不管是什麼，他承認，那幾顆落下的淚水，彷彿是釘子，全都扎進了他的心裡。
他不想再看到她哭了，至少今天——看在她照顧了他一晚上的份上，他不再折磨她。
服務生進來把藥膏遞給他，他蹲下身，單腿屈膝，像個王子一樣，把她的手搭在他的膝蓋上，就要給她上藥。
林可薇動作幅度很大地把藥膏打掉：“不要你管！”
不要你管，不要你假惺惺！不要每次都給我一巴掌，再用糖來討好我……
因爲她的心真的很軟，他只要對她一點點溫柔，她就會記起他從前對她的所有的好。她不希望記起那些，不希望對他仍有希冀！
爲什麼他不能對她決絕一點呢？
風成凌沒有生氣摔門離開，而是撿起藥膏，難得用柔軟的聲音說：“聽話，別鬧。”
她和風成凌，兩年前，是站在同一個地平線的小孩。
可是兩年後，他長大了，變成了男人，她卻彷彿還停留在兩年前，長不大的女孩。
幫她的手擦上藥膏，揉暈了，不允許她碰水把藥弄掉了，他居然親自擰了臉龐給她擦花貓臉。
林可薇左閃右避，下巴卻被他扣住。
她不敢置信——風成凌居然會做這樣的事。
臉拼命地想要扭開，不想要這張全是淚痕的臉被他看到，可是她的力氣根本沒法抗衡，她的臉被擡起來了……
她羞憤地閉上眼，不敢跟他的眼睛對視，怕看到他眼中的嘲諷和奚落。
風成凌皺了皺眉，心又揪揪地疼起來。
他拿着毛巾，一點點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昨晚，爲什麼沒有逃出去？”
他本來是試探地問，因爲他不確信她看到那電梯在運營。
誰知道，這話剛落地，她整個身體都僵了一下。
下一秒，她睜開眼，惡狠狠地瞪着他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真的好後悔她沒有走！她錯過了最好的機會，也許以後都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是嗎。”風成凌的眼眸暗了暗，她果然是看到了。
原來她爲了逃出去，甚至不惜用刀割破自己的頸子脅迫他的保鏢，而這一次，有這麼好的機會，她卻留下來照顧他……
她留下來的原因，真的是因爲他嗎？
他的目光沉沉的，帶着探究地盯着林可薇。
林可薇被盯得一陣心虛，惱羞成怒地說道：“看什麼看，不是因爲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她這句話，反而更是不打自招地承認風成凌的想法。
他忽然覺得她這個樣子很可愛，可愛得讓他發笑，於是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這笑容，在林可薇眼裡看來卻分外礙眼，她用力咬了咬嘴脣，就要站起來，卻被他的手很快又拉得坐回去。
“你幹什麼？”她瞪他。
他忽然很懷念曾經跟林可薇鬥嘴的時光，也是這個樣子。
不過，那時的他不懂包容，不懂體貼……
想到此，風成凌的心一痛，眼眸也微暗：“吃飯吧。”
服務生在走之前，已經把餐車裡上的食物轉移到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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