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瑾瑜和樓景宵並沒有離開太遠。
離開宋家商行之後，左瑾瑜就用神識覆蓋了宋家商行，想聽聽葉慕熙等人在說什麼。
但是不想那個小男孩倒是個聰明的，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寫了一竄她看不懂的文字。
左瑾瑜若無其事的收回神識，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樓景宵察覺到她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薄脣勾了起來，眼眸含笑的看着她：“怎麼？本君臉上有什麼奇怪的麼？”
左瑾瑜伸出手：“走不動了，拉我？”
樓景宵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而後臉上依舊帶着笑意，慢慢的伸出了手，拉住左瑾瑜的手，拉着她，問：“當然可以，本君最喜歡美人呢。不過，現在去哪？”
左瑾瑜道：“去其他商行，最好能找到六級神符。”
“好。”樓景宵微笑的拉着她往另外一家商行走去。
走了幾步，左瑾瑜忽然縮回了手：“還是我自己走吧。”
樓景宵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
左瑾瑜率先走了進去。
樓景宵走在左瑾瑜身後，在她看不見的角度，他掏出了一塊手帕，在自己手上擦了擦，眼眸深處劃過一抹嫌惡。
樓景宵將手帕丟在了地上，彷彿那是什麼骯髒噁心的東西一般，他正要擡腳進入商行，眼角的餘光見到不遠處，一個冷冷清清的女子，牽着一個俊俏的男孩走來。
一大一小好看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嚴肅的板着臉，對周遭的一切都不沒有任何的波動，卻不知爲何，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好笑。
他的目光對上他們的視線。
——“捨不得我走了？”
他問。
目光含笑的落在默衍身上。
是的，他感覺得到，這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還藏着他的肢體。
再加上那極爲相似的面貌，樓景宵幾乎不做任何的懷疑，這個孩子，一定是他的孩子。
只是……他卻想不起有關這個孩子的事情來。
他的腦海中，似乎除了左瑾瑜，其他一切事情都已經被抹除了。
樓景宵目光微冷。
從骨子裡，他就不是一個願意被人束縛的人。
當他清醒的時候，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了一個左瑾瑜救了他的記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而現在，他竟然連自己孩子都忘記了。
樓景宵就算再傻，也能夠知道自己身上異常。
“嗯。”默衍隔着遠遠的人羣，看着那個站在商行門口的男人，眼中藏着深深的思念。
樓景宵一笑，笑容中多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所以，你真的是我兒子？你好冷淡，都沒聽見你喊我爹。”
“爹。”默衍從善如流。
樓景宵嘀咕一聲：“……怎麼覺得這聲‘爹’來得太容易了，你以前是不是不願意喊本君？”
默衍：“……”
爲何他這個蠢爹，連自己都忘記了，卻還記得他以前沒有叫他的事情。
默衍道：“以前你比較笨。”
樓景宵挑眉：“當真的？”
默衍：“現在也是。”
頓了頓，他又多了一句：“我不要後孃。”
樓景宵劍眉挑得更高了。
他知道，這孩子說的是左瑾瑜。
他以爲自己和左瑾瑜要在一起，然後左瑾瑜就會變成他的娘？
想到這裡，他將視線轉向了默衍身邊的慕熙。
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以極快的速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
從頭到腳，從她的眼神，到她的內心。
不知道爲何，明明不認識她，明明連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卻越看她，越覺得順眼。
就好像只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心裡一定在想什麼事情。
看着她的嘴脣，就知道那像花兒一樣的脣瓣是什麼味道。
看着她的頸項，就能感覺到在上面留下所有痕跡時候的滑膩感觸。
可他們是這麼的陌生，卻熟悉得知道她的一切。
這要說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樓景宵還真的有點不相信。
樓景宵點頭，對默衍的話，投以高度贊同的態度：“嗯，你娘比較好看。”
默衍開心了：“嗯。”
“樓公子？”見到樓景宵站在商行門外一動不動，左瑾瑜疑惑的喚了一聲。
樓景宵收回視線，對左瑾瑜一笑：“這大門做得蠻有意思的，小世界……真是與衆不同。”
他大步邁進了商行。
不遠處，默衍見到樓景宵進了商行之後，不忘警告他：“你找後孃，你老了，我就不養你。”
樓景宵：“…………”
這男孩誰教的？
嗯？
就是這麼教孩子的？連老頭都不贍養？
他輕哼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默衍似乎也有點傷心他忘記了自己，並忘記了孃親，有點賭氣的聲音在樓景宵腦海中想起——
“自己想。”
忘記的人，沒有資格詢問。
樓景宵腳步微微一頓，似乎還想回頭看向那母子兩人，但是已經被商行的牆壁隔絕了視線。
“好。”他迴應，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寵溺：“我想。”
全程下來，樓景宵和默衍兩人都在用魔族的方式交流，他們之間所說的話，慕熙全都聽不見。
左瑾瑜自然也聽不見。
見到樓景宵進了商行之後，慕熙沒有再上前，再跟上去，就顯得刻意了，很容易被那左瑾瑜懷疑。
“他說什麼？”慕熙蹲下身，問默衍。
父子兩人對視的時候，一定有交流，慕熙想知道，無奈卻什麼都聽不見。
默衍轉過身，抱住慕熙，將頭埋入慕熙的頸項中，輕聲道：“爹說，娘很好看。”
慕熙微微一怔，將默衍的頭擡了起來：“不準說謊。”
她並不需要這樣的安慰。
景宵哥哥忘了自己，並且跟另外一個女人這麼親密，她自然心裡不是滋味，胸口隱隱作痛。
但是在難過的同時，她更擔心，景宵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左瑾瑜又是誰？是不是跟景宵哥哥忘記他們有關？
“沒有。”默衍俊俏的小臉上非常嚴肅，一字一字認真的道：“就是這麼說的。”
慕熙看着默衍認真的表情，摸摸他的頭。
默衍重新抱住她：“娘。”
“嗯？”
“不要傷心。”
慕熙：“……”
默衍埋首在她頸項中：“爹不敢不要你的。”
慕熙：“……”
默衍：“他不要你，等他老了，我就不養他，沒有兒子養，很痛苦的。”
慕熙：“…………”
小衍是不是看了什麼奇怪的書了？
是人是狗自己瞅，是人做人事說人話，是狗永遠說人話做狗事，狗永遠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