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峻數次擡臉去看她，看着她的紅圍巾在樹林穿行，就放下手來繼續做雪人。
等到他快要完工的時候，楚笑晨終於重新回來。
一臉欣喜地將右手伸到他面前，“默默，你看這是什麼？”
洛峻轉過臉，只見她微紅的小手掌心裡，託着數顆漂亮的紅色果實，“好漂亮，是什麼的果子？”
“我也不知道，偶然間發現的。”楚笑晨在他身側緩緩蹲下身，“就用來當嘴巴好了。”
“好。”洛峻從她手心裡拿過一顆果實，按到面前的一個雪人身上，原本臉部只是雕到鼻子和額頭的雪人，立刻添上一個漂亮的紅色小嘴巴。
楚笑晨本能地側臉看去，看到面前的雪人，只是一怔。
那是一個矮矮的小人兒，梳着兩個牛角辮，身上是一件吊帶裙，還刻意地做出裙角飄起的樣子。
這個應該是一個女孩子，她的手裡還握着一個方方的東西。
在這個女孩子面前，是一個盤腿坐着的小男孩，小男孩並沒有看小女孩，眼睛只是看着遠方。
雖然只是雪人，但是卻做得維妙維肖，並不是多精緻，卻將兩個人的姿態都表現出來。
看到這兩個小人，楚笑晨的思維似乎是彷彿是穿過十幾年的光陰，又回到了童年。
嗅到從遠處飄來的溼鹹的海風，還有那個漂亮的像個小女孩的精緻男孩的身影。
他堆的是他和她，十幾年前的他和她。
那時的她，夏天的時間總是穿一件吊帶裙，爺爺不太會梳辮子，牛角辮總是會將發線分歪。
“我記得，你問過我，我人生的最美瞬間是什麼？”洛峻從她手心裡拿過另一顆漂亮的紅色果實，輕輕地塞在那個男孩雪人的臉上，然後站起身，“就是那天，我快要餓死的時候，你送給我一塊價值2塊錢的麪包。”
楚笑晨微笑着扶住他的胳膊，幫他拍掉身上沾到的雪，“那天是你走運，剛好我撿水瓶攢了幾塊錢。”
轉過身，扶住她的肩膀，將她頭上的落雪輕輕拂掉，洛峻正色開口，“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再讓過那種苦日子的。”
“其實……”楚笑晨看向那兩個雪人，“那時候也不是很苦，雖然生活條件差點，可是爺爺很疼我……”
洛峻擁住她的肩膀，“以後，我疼你。”
楚笑晨轉過臉來，對他燦爛微笑，“要一輩子喲！”
如今，她可不會再因爲那些事情糾結，他已經帶着她走出曾經的陰影，她也不會再將父母和爺爺的死全部都當成是自己的錯。
伸過手，幫她把圍巾拉下來，洛峻將手套戴回她的手掌，然後就將自己溫暖的手掌貼上她凍得涼涼的臉，順勢擁她入懷。
“好！”
直到感覺着她的小臉漸漸轉暖，他才鬆開手掌，將她的圍巾拉上來圍住臉。
“外面冷，我們回去吧。”
“恩。”
楚笑晨輕應着，和他一起往坡下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
“等我一下。”
她轉過身，大步走回雪坡上，解下自己頸上的紅圍巾，圍到那個象徵着洛峻的小男孩頸上，然後又摘下帽子，戴到那個象徵着她的小女孩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