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役她沒有一點勝算的可能，人家身爲律師，肯定把自己的老底都查清楚了，相信他們對秦漢也是如此。
“你只是幸運了一點，充其量不過比別人多一點天份，不要以爲這個世界你都可以主宰，什麼事情都能辦好。做人要知道自己的份量，不要以爲拿個什麼證件就比別高人一等，比你厲害的還有很多。”吳川平靜的說話像刀子一樣鋒利，颳得洛青忍不住顫抖。
“你是年青，有傲人的資本，有犯罪誤的權力，但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句你還小就可以抵掉過去。現在DJ跟秦漢都陷入危機，起因就是你的粗心大意，你負得起責嗎？”“做人可以自信，但永遠不要自負。”
“吳……”洛青想開口辯解，再次被他奪詞。
“我差點忘了你有自負的資格，在這京城許多學歷跟你同等的都睡地下倉庫，你年青、漂亮、有學識，又是秦漢的主管，人生得意莫過於此吧？”
“吳總，我沒有認爲自己很了不起。”洛青拔高聲音，終於在他的話裡插進句話。“這個錯誤是有原因的，相信您在文字方面比我更敏感，不可能沒會發現自己公司的電話存在差異。”
洛青講完深吸口氣。剛纔的話用掉她許多力氣，在他的逼視下，如果不是拼命提高聲音，她肯定會變成蚊子。
聽完她的話，吳川沉默望着她許久，久到洛青快窒息。
“如果你的腦袋裡只裝了自負，那麼這種事情只要你還身在這個地方……”吳川說着點點辦公桌。“都會伴隨你。”
真的是自己自負了嗎？把對手看得太輕，高估了自己。“吳總，不管您如何說我，我這次來都是想要彌補這個錯誤，您們想讓我們怎麼做？秦漢一定會盡量滿足您們的要求。”
“呵呵……”吳川笑起來，看着洛青像她只是個幼兒園小孩。“在你的心裡，肯定自動把我的話忽視，自行爲你建築一道我很優秀的牆。”
“我……吳總，我是真誠來道歉的，請您不要用對法官那套對我，我不是您的敵人。”
“啪啪。”吳川鼓掌。“你終於說出來了。沒錯，你不是我的敵人，可我從沒把我的對方看做敵人，他們是對手，與我能力相當的對手。那麼你呢？把他們當做敵人，那麼這個世界都會與你爲敵。”
“不要否認我的話，也許你的學識在心裡把他們當對手，但你潛意識裡還是把他們當敵人。”“你走吧，我們沒有爲你年少輕狂買單的義務。”
“吳總……”洛青被他的話擊潰，一時無法組織語言，可好不容易見到他卻沒有實質的進展，讓她不願就這麼放棄。
吳川面無表情喝了口茶，靠椅背上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真的，洛青有想哭的衝動，如果不是死咬着舌頭強撐，肯定會丟臉的哭出來。
“我再告訴你幾句，算是給你等我這麼久的回報。”看她眉死皺着，沒有被自己擊的潰不成軍，吳川有些意外。
回報，你的回報我恐怕受不了。洛青想是這麼想，但沒有走。
“第一，你不是這京城最厲害的人物，沒有降低姿態，只有放下姿態。第二，這個錯誤牽扯太大，已經不是你一個主管能夠解決的，就不要以爲自己能解決，你在這裡等只是浪費你我的時間，因爲你不可能爲秦漢做決策。第三，你確實不錯，就是太年青了。”吳川好心的繼續往死裡批判，最後來句像是諷刺的讚美。
“是、是嗎？”洛青慘白着臉。“真是謝謝吳總的讚美，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工作。”迫使自己起身，挺直腰桿走出他辦公室，洛青拒絕洋洋的同行，失魂落魄離開DJ。
她真的錯了嗎？把對手當做敵人，自負自己可以做好一切，可以跟部下搞好關係，以爲自己能彌補錯誤？
不，她沒有做好。她也許真的把黃斐看做是敵人，希望踩着他爬上去，同時搞砸了DJ的案子，蘇涼帆對自己的不配合，來DJ賠罪簡直是自取其辱。她沒有一樣是做好的，如果不是吳川，她恐怕還活在自己很優越的世界裡，根本不知道這世界有多殘酷，自己是有多無能。
走出DJ大樓，洛青看着冷清的商業大道，一棟棟聳立的高樓大廈，覺得自己是這麼渺小，在這個北京城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路上沒有車，樹影重重，心跌到谷裡的洛青也沒打電話讓出租車公司來接，直接走進昏色的人行道，想以此讓自己冷靜，消化吳川的話。
心裡素質挺不錯的。吳川站在落地窗前，喝着剛泡的咖啡看着樓下走遠的黑影。一般人在自己那番話後，肯定只有抱頭痛哭陷入自責懊悔的份，她還能禮貌的道別，難得。
如果她夠堅強，聽得懂自己的話，那她一定會成功。
洛青行屍走肉般走出路口，進入下個路口，腦袋裡一直翁翁的迴盪吳川犀利的話，一字一句，難聽至極，可她就是自虐的一遍一遍想，躍落谷底的心更是像掉進十八層地獄。
甚至還在想，自己真的很差嗎？也許該跟那些北漂族一樣睡地下倉庫，根本沒有拿這份高薪的資格。總之是什麼不好往哪想，特別是在這寂靜颳着大風的夜，洛青整個人消沉下去，在路晃悠的像找不着家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