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灼灼逼人，思涵忙轉過了頭。
慕辰逸看她的側臉，他是下車的時候看到她和華盛頓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表情柔和，嘴角隱隱的含着笑意，整個人也是微微放鬆的。她對自己，可從來沒這樣。面對他，永遠是豎着刺的刺猥，恨不得刺他一個滿頭包。
莫名的，他心底就生出一股怒意。最怒的是，他可以肯定這丫頭肯定是沒說過今日要和華盛頓見面的，跟他說話時，她還一副有理的樣子。
但是眼前有客人，他還要招待客人，他壓下了怒意。
“夫人，這位是南方軍統局局長喬志松喬先生，這位是他的二姨太太。”慕辰逸給她介紹，“喬局長，這是我的夫人。”
“夫人看着可真漂亮。”這位二姨太太普通話說的不標準，有濃重的南方口音。“我叫王可，你好。”
“你好，王姨太太。”思涵聽這王姨太太說話還挺爽朗的，跟鬆州的口音倒是極像，“王姨太太是哪裡人？”
“我是淮安人，說來還算夫人半個老鄉。”說着，她還用淮安話說了一句，“夫人，儂厚哇！”
思涵笑了：“我就說王姨太太的口音聽着耳熟。”
“先坐吧！”慕辰逸給她拉開了椅子。
男人一坐下，便開始談時局，然後就是各種恭維。思涵只着覺得無趣，倒是這王姨太太說話風趣，不時崩出幾句話，都能樂着她。
吃完了飯，送喬志鬆上車時，喬志鬆還不忘說道：“慕老弟，我的事情就拜託了。”
“喬大哥放心，包在我身上。”慕辰逸說着，目送他們上車，看他們走了，才摟着思涵回去坐車。
上了車，慕辰逸握着她的手，指腹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的手心。
“夫人，下回再這般，我可不饒你了。”慕辰逸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思涵冷笑：“難不成，我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慕辰逸轉頭看她：“夫人莫不是新派的書看多了，也要跟我談自由嗎？”
“我聽說督軍早年也曾國外遊歷唸書，定也學過新派的知識。更應該知道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女人也可以擁有男人一樣的自由和權利。我雖然是你的夫人，但不是你的寵物，督軍更不能禁錮我。”要是平日思涵絕不會跟他說這話，只想到喬治說的那話，一個丈夫，一個妻子。莫名的，她心裡有根絃動了。
連她自己都好笑，她居然會跟慕辰逸談這樣的話題。
“夫人越來越能說會道了，說的話倒跟月樓有幾分像了。”慕辰逸聽着絲毫不生氣，手撫上她的小臉，“夫人，你說男人和女人擁有一樣的權利和自由，難不成夫人也想納個側夫不成？”
“我沒有這個意思？”思涵冷臉否認，這人什麼話都敢說。
“我知道夫人的想法，夫人也想要求我只專注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對一雙人，是麼？”慕辰逸深深的問道。
“以督軍的身份，自然可以妻妾成羣，我不敢這麼想，更沒有這麼想過。”她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對一雙人，可是那個人肯定不是他。
“還是說，你想找這麼個人？”慕辰逸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般，反問。
她一擡頭，這男人太可怕了，她稍一鬆懈便能洞穿她的心思。
“夫人，這輩子你嫁給了我，恐怕是沒機會了。”慕辰逸語罷，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嘆息一聲，“容七當初我娶了她，現在她又失去了孩子，我不可能負她。不過我可以答應你，此生絕不會再納妾。”
思涵身體一僵，她萬萬沒有想到，慕辰逸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她從來沒有想過，更不會要求慕辰逸對自己專情。她更害怕，他所謂的專情。
“我沒有這麼要求過，督軍又何必承諾。”思涵低聲回道，“再說漫漫人生路，以後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督軍還是不要把話說的太滿。”
“既然我現在可承諾於你，我自然會做到。”慕辰逸握緊她微微冰涼的手，“或許夫人不信，我從來沒有過要三妻四妾，坐享齊人之福的念頭。很多時候，人總是要被一些迫不得已，而逼的要做一些事情。”
思涵很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更想把耳朵捂住。慕辰逸竟然跟她說心裡話，她不要聽他這樣的心裡話。
“夫人，好好在我的身邊，我不會虧待你，也不會虧待你們霍家。”慕辰逸看她低着頭，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將她抱在了懷裡，低低的說。
思涵沒有迴應，手更是握緊了手包。
今日他也有旁的事，也沒有直接回慕家，反而讓司機開着車四處走了走。
“夫人，和那華盛頓還是少來往些好，這個人可你想的那麼簡單。”慕辰逸帶她到了郊區，這邊的氣候獨好，風景宜人。他抱她下車時，說道。
“我和他只是朋友，督軍若不信，我也沒辦法。”她冷冷的說。
“我沒有不信你。”說着，他捏起了她的下巴，“夫人，很早的時候，我已經不願意去相信任何一個人。可是，我開始相信你。”
思涵看着他的眼睛，呼吸突然有些急促，推開了他走到了前面。前面一陣風吹過來，吹散了她紛亂一片的思緒，她這才清醒了些。
慕辰逸跟過來，拿風衣給她披上：“夫人，我也說了，我已經能難去相信一個人。現在我開始信你，但是如果讓我發現你背叛我，我不會放過你。”
“那督軍還是不要信我比較好。”思涵冷笑，“我承受不起。”
“你必須承受。”慕辰逸捏着她的下巴。
“爲什麼？”憑什麼他要給，她便要收。
“因爲，你是我的夫人。”慕辰逸說着，低下頭看她還平坦的小腹，“你腹中有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