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命中自該如此,你在這裡擔憂又有何用?”
“可是這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的骨血,我怎麼能任之再受生死之苦?”
這說話的,正是聽了屬下彙報情況以後的林雲飛和孟夜,林雲飛自己心裡着急,但是孟夜卻不想讓他有所行動,只說安安靜靜看着便可。
“那他從沒了孃親之後受的苦還少嗎?白沁炘可不是什麼凡俗之人,他們兩個如若真的要走到一處去,必定是受苦的。放心,不經歷些磨難,哪裡能增進他們的感情。”手上琴紋一晃,懷中抱着的古琴給黑暗之中泛着盈盈流光。
林雲飛一擡手,等在門外的人就退了下去,只是暗地裡照顧好,千萬不要有任何的性命之憂,否則,自己等着百年之後,也不好跟自家妹妹交代啊。
“你最近愈發煩躁了,還是聽我彈奏一曲,清清心吧。那金元國的事情,等着白沁炘和你家小侄子到了,也就差不多能解決了。”孟夜笑了笑,這一路上雖說頗多坎坷的,但是好歹自己還是能算出幾分。
躲不躲得過,全看天意了。
“但願如此吧。”林雲飛輕輕嘆了一聲,坐在孟夜的身旁,疲憊的身子靠着他……
如同高山流水的琴曲,滌盪人心!
這邊孟夜在勸林雲飛莫要心焦,悅來客棧那裡小土正是哄騙着白沁炘把藥吃了,只有風瀚宇安安靜靜的睡着,通紅着一張小臉!
阿六讓人把這副滾燙的小身子扶了起來,好歹自己年長了他這麼些歲數,練功的日子也多了許多,自然是內力深厚一些。
將掌心化熱,推到風瀚宇的背後:“主子,您忍着點,可能有些疼。”
風瀚宇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覺着自己這滾燙的身子再添着這樣一雙熱火的大掌也着實難受得很。
不過這內傷的淤血可不是那樣子容易就能化開的,木塵珏那個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讓白沁炘看着他現在這個樣子,非把木塵珏打得比這小糰子傷的更重不可。
阿六正用自個兒的內力給風瀚宇順一順身子裡頭仍舊是亂的很的內力,這些時辰的趕路簡直就是把自己的小命放在閻王爺那裡,就看着閻王爺收不收了。大抵是這些日子有着白沁炘的血養着,這副小身子強壯了許多,要不然早就在半途中倒下了。
“頭兒,聽那邊的兄弟傳過來的信說,白公子,出來了!”這廝雖是小聲說的,但是架不住這風瀚宇對這個名字着實是敏感了一些……
“你說什麼!”這雙眸睜開,着實是把一旁的人嚇了一跳,還好阿六是受過大驚嚇的,也沒就此撤了內力,否則兩個人都是要傷着的。
那個暗衛只能嘆了一聲說:“剛收到的消息,白公子從悅來客棧出發了……”
風瀚宇瞧着這山洞外頭,這個時辰,都是亥時了,他不是應該在歇息嗎?怎麼會來?
“把內
力收了。”風瀚宇覺着自己的身子還是好了一些了,雖說身上還是燒着,但是比較昏倒之前已經好得太多了。
阿六聽着風瀚宇的話就把自己的內力撤了,誰曉得這廝一起身,就扯過方纔睡着的獸皮往火堆一掃,將那燒得旺極了的火堆給熄了,順帶一旁還熱着的一些獸肉也給掃開了,瞧着是多浪費的啊。
“主子,你這是做什麼?”阿六這下子可就是慌了。
“讓一些弟兄們先歇着,等着歇息好了再跟上,咱們幾個先趕路,務必趕在小白來之前找到村莊藏起來,千萬不能讓他再來找我……咳咳……”風瀚宇吐了幾口黑血,想必是剛剛化出來的,果真是好了一些。
那個暗衛一聽可就是嚇着了:“主子,你不要命了?你本就年紀小比不得咱們這些年紀大的,身子裡頭還是中了毒傷了底子的,這樣重的內傷再加上奔波勞碌了這麼些時辰,要是把小命交代在這裡真的值嗎?”
風瀚宇冷冷的看着他,抽出自己腰間的皮鞭對着那個暗衛:“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我說了不讓他追上你們還當成耳旁風了是吧?祭雪的頭一條規矩還掛在那裡呢,就想着違揹我的命令了?”
在他身後坐着的阿六這會子是忍不住開口了:“主子,就算是祭雪的頭一條規矩說着‘唯命是從’,但是咱們都不會拿您的性命開玩笑,主子,對不住了!”
風瀚宇覺着不妥,想着閃身躲開的,卻沒想到被一個掌刀劈在了脖頸上,神識全失!
“頭兒,還是您直接!”那個暗衛將獸皮上邊的灰撣了撣,再重新鋪好。
阿六嘆了嘆口氣,將風瀚宇抱起來放在獸皮上:“等着白公子來,求着他給咱們弟兄兩個說兩句好話吧……”
不然他真不敢想着自家手段狠辣的主子真真會對他做些什麼……
在祭雪暗衛收到消息之前的悅來客棧那裡,主僕兩個還很是歡騰的吵着架呢。
“主子,您趕緊把這藥吃了,再睡一會大抵這寒症就退下去了,等您的寒症好了咱們再去找小主子也是不遲的啊。”小土這瞧着大半個時辰都過去了,自家主子身上的寒症是愈發嚴重了,好容易恢復的臉色又變白了。
白沁炘這脾性有時候還真是跟風瀚宇一樣的,一倔起來是誰的話都不會聽的,就是十頭牛估計也犟不過他們兩個……
“你就在這裡待着,把咱們的東西拾掇拾掇全都丟馬車裡頭,糰子的身子不好,離不開那馬車,把這馬車封起來存在你的乾坤袖裡頭,我先走,你跟着。”白沁炘身上的衣裳還沾着冰霜,從自己的乾坤袖裡頭把那件斗篷取了出來披在身上。
小土瞧着自家主子想着從窗口爬出去,想來是受了那位無淚公子的啓發了,這廝是好的不學壞的學了,真是爲了小主子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啊。
“主子,您至少先把
藥吃了,您瞧瞧寒症又嚴重了,小主子瞧着您這樣子還不得心疼死啊,況且木公子還把一顆治療內傷的藥交到了我這裡呢……”小土這眼瞧着白沁炘就要從窗口跳出去了,連忙喊出了這樣子的一句。
還好這間房間被罩了起來,如若不然,這大半夜的吵着人家歇息了,非得是有人想着拼命不可。
聽着小土的話,本來真真是要跳出去的白沁炘立刻就掰着窗沿跳了回來,這身子還因着寒意疼着的骨頭,差點害他就摔了下去,還好小土這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只是這白沁炘的手未免也抓得太是地方了,扯着人家領子拉着人家的繫帶就……
“主子……你……你不要小主子沒有在你身邊就這樣子的飢渴好不好,我纔是一個成靈不久的小樹靈啊……”這着實是有些春光外泄的小土抱着衣裳不整的自己,一臉驚懼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白沁炘。
這大白狐狸一身冰霜,趴在地上就在地上留了一大灘的水,這着實是疼得很,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瞧着就滾落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瓶子,打開一聞着,果真就是鳳鳴的味道,看來這木塵珏還不是個做事沒擔當的。
“你這小身板看着不大好,還是我的糰子好,他長大了,一定比你好多了。”白沁炘一個嫌棄的眼神過去,小土覺着自己這小心肝兒可受傷了。
想着風瀚宇他爹和他舅,就曉得這廝將來的身子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主子,你……你怎麼能嫌棄小土呢?好歹小土是您挑的跟在您身邊的啊。”若是這樣的模樣拖去買了當小倌兒,興許還是能賣一個好價錢的。
將那瓶丹藥揣在懷裡,生怕再摔着了,這才勉強起身的白沁炘看着那一臉哀怨的小土:“我那時只是隨便撿着你的,你再不趕緊把東西拾掇了,等着我好了一定好好收拾你。”
聽着白沁炘這樣子說,小土一臉委屈的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主子,您真是薄情啊……”
“你主子的情意都給了你家小主子了,對誰都薄情。”白沁炘扒着窗沿,然後覺着有一陣輕風吹了過來,就騰着那風走了。
小土聽着這話,又瞧着自家主子離去的背影,還是屁顛屁顛的就跑去把這些日子都四散放着的東西給拾掇了。畢竟,想着自家主子的手段,還是乖乖去收拾東西來得妥當一些。
聽着今兒個在路上的時候那木塵珏說的,他家主子手上的一柄玉鋒劍是白狐一族的好東西,他家主子脾氣好的時候就會把那東西妥帖的收起來,要是心情不大好的時候,抽出來了就是時時刻刻想着讓人家斷子絕孫的。
想着自己一個樹靈還是想着綿延子嗣的,還是別惹着自家主子了,只是如今主子的身子,怎麼受得了這勞碌奔波?
白沁炘就騰着風,瞧着這多好的月色,只是沒有人能好好陪他欣賞這月色罷了。
糰子,等我,我很快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