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點,燕京的夜生活才拉開序幕不久,車馬喧喧,人聲鼎沸,在這樣的時刻,一輛霸氣的悍馬不帶一點兒留戀的穿過繁華大街,駛進軍區大院。
大院內路燈無聲佇立,燈光碎影裡依稀聽得歡聲笑語,或見得三三兩兩的人乘夜漫步,夜如此靜好,歲月亦靜好。
悍馬馳過綠地景木、假山水榭、亭閣樓臺,越過幾棟樓,停在一棟二層的獨立樓房之外,軍區大院共處一個大院,樓子獨戶獨棟,每棟間距超過三十米,各樓有足夠的私密空間,不怕一不小心泄露*。
靄靄夜色下,幾盞路燈婷婷玉立,燈光淡淡,寧靜小樓也亮着燈,燈光透過窗,微微光芒溫暖夜歸的人的心靈。
悍馬穩穩的停妥,小樓的厚重木門“吱嘎”一聲由內拉開,女性清亮的聲音響起來:“小榕、朝海,回來啦?”
聲音才起,人也快步向外跑,就着燈光能看清她的長相,瘦高個兒,五六十歲,留短碎髮,額寬臉圓,襯衣黑褲,幹練健實,唯一令人驚訝的是她走路腳有點跛,卻毫不影響她的行動,卟卟幾下躥下臺階,跑向悍馬。
“媽。”
才幾步飛躥着繞過車頭的狄朝海,衝自家老媽喊一聲飛跑去幫首長開門。
饒他平日人冷硬的像塊鋼板,聲音硬如鐵,在自家老媽面前也自然而然的露出柔情,聲音溫和,語氣輕柔。
“小榕,你縮着半天沒動,是不是把小閨女給拐回來了?”蘭姨無視自個孩子,樂巔巔的伸長脖子等着。
車門拉開,一雙長腿落地,再之一個人小心的鑽出車,車門被掩上,高大威猛的俊男沐燈光而站。
“蘭姨。”低低的一聲,語氣含着幾縷暖意。
“哎喲,真把小閨女拐回來啦,快進去,可不能讓小閨女陪着你個大老粗吹風。”蘭姨一見青年懷裡抱着個人,喜得眉飛色舞。
施華榕輕輕的用力攬緊小傢伙,不急不緩的走向小樓,蘭姨重女輕男,還沒見正式見小閨女的面兒就嫌棄他是大老粗,等跟小丫頭相處幾天,琢磨着會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蘭姨,這不是拐,是順路捎帶回來的。”
他一邊走還不忘給自己辯駁一句,這真不叫拐,明明是順路捎回來的嘛,再想想,腦袋微微發疼,小傢伙明天醒來發現被他帶回軍區大院,還不知會鬧成啥樣。
“哄誰呢,不是拐的話,你認爲小閨女會老老實實的跟你回來?”蘭姨深度鄙視施教官,小榕幹了壞事還不承認,不是好孩子。
被戳中痛處,冷麪神不吭氣了,若小丫頭醒着肯定不會乖乖的跟他回他的住處,必定會鬧着回燕大的,說來說去還真的謝謝睡神,小東西被睡神光顧,所以才任由他順路給捎回家。
狄朝海提着三大包行李,嘴角抽動了好幾下,小姑娘這兩天特嗜睡,坐着坐着能睡過去,都沒什麼正確的作息時間,白天做完法事在離開小村沒多久便睡着了,睡至餓醒,吃飽再睡,在飛機上沒玩個半小時又呼呼大睡,到現在也沒醒,好似雷打不醒的好睡眠讓他們大大的嫉妒了一把。
蘭姨也沒幫兒子擰行李,跟在施教官身邊,頻頻望向小姑娘,小女生窩在男人懷裡,看不見臉兒。
三人進屋,小樓比楊家住的樓略小,一樓二廳一衛,一廚一臥室,二面採光,傢俱全是木製,簡單、簡樸。
蘭姨是個能幹樸實的人,幫着把家照顧得很好,收拾的一塵不染,弄了幾盆盆裁,佈置得溫馨而溫暖。
狄朝海扔下揹包再折去搬物品,蘭姨風風火火的拿冰水,拿水果,坐下探頭探腦的望向冷麪神懷裡的人兒,興致勃勃的打量,當人坐下,小姑娘的面孔露了出來,小女娃秀眉微顰,小臉糾得緊緊的,好似睡得不爽。
回到溫暖的地方,冷麪神的冰山臉自然緩和,坐在紅木沙發椅上,輕擁着懷裡的嬌小孩子,騰出一隻手喝飲料,吃水果解渴。
“小閨女的包怎麼不給解下來?”張望幾眼,蘭姨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小閨女的臉,小傢伙的臉很白,像貧血的症狀,摸起來滑滑的,很嫩。
“小丫頭不許。”施華榕的眸子裡露出一絲無奈,小丫頭一直抱着包包,誰去動立即揮拳頭,哪怕睡着了也一樣。
“真的?”
蘭姨驚奇的不得了,輕輕的伸手,去動小閨女的胸前的揹包。
她才挪動了一下,睡着的小姑娘一條胳膊收緊,緊緊的摟着包,另一隻手不客氣的亂揮,嗌出聲聲囈語:“不許搶,不許搶,誰搶揍誰,揍揍揍。”
小嘴裡嘀咕不停,小胳膊亂揮亂拍,“啪”的拍在煞星脖子上,打了一巴掌,手也擱着不動了。
無辜捱了一巴掌的冷麪神,小心翼翼的伸手將擱自己頸項的小手給拿下來放好,無比幽怨的望蘭姨,滿眼委屈,瞧吧瞧吧,蘭姨,你逗她,我捱打!
“噗哈哈-”
在小姑娘揮拳揮胳膊時眼疾手快收回手的蘭姨,忍俊不住爆笑,笑得眼角魚紋舒開,如花兒綻放。
狄朝海搬進一隻大箱,聽到母親的笑聲,無聲的抽嘴,老孃見了小姑娘,把兒子丟過了牆,將來娶媳婦一定要生閨女!
“蘭姨,你不厚道。”施華榕嫉妒得不得了,蘭姨剛纔摸了小丫頭的臉!他也想摸摸,可是不太敢下手,怕小傢伙發怒,小東西不肯理他,再惹她炸毛,沒準她會直接逃走。
“小榕,把小閨女送我房裡,我和小閨女睡覺去。”什麼叫不厚道?她教了小榕那麼多的哄女孩子的招兒,現在小榕把小姑娘的毛捋順了卻說她不厚道,沒良心。
“小丫頭睡覺不老實,會踹人,還是我帶着。”聽到蘭姨要拐小丫頭,施華榕頓覺不捨,非常不捨,立即否決提議。
抱着小閨女睡覺的感覺很好,他還沒享受夠,纔不能就這麼讓蘭姨搶去,起碼得等他跟小丫頭關係和睦,相處得很熟很熟,待小東西不怕他,才能讓蘭姨拐去當閨女疼。
“什麼?!”
一對母子嚇了一大跳。
首長要帶小妹妹睡一個房間?醫生快來啊,教官發燒了!
狄朝海直覺以爲首長被燒壞了腦子,在說糊話。
小榕要帶小閨女一起睡?
蘭姨愣了愣神,搖頭搖得像波浪鼓:“不行,小榕,小閨女是女孩子,你一個大男人帶着女孩子睡一個房間像什麼樣子,傳出去不好聽。”
“什麼不好聽?小丫頭纔多大的豆丁兒,誰愛說讓誰說去。明天在我房裡添張小牀,小丫頭睡覺太不老實,得慢慢把她的壞毛病糾正過來。”
冷麪神不爽,非常不爽,他帶小丫頭睡又咋的?誰嘰嘰歪歪,拍死!
煞星心頭不爽,冷氣肆虐。
一對母子面面相覷。
“行行行,你帶着吧,別動不動噴冷風,沒得嚇壞小閨女。”蘭姨妥協,不妥協行嗎?誰敢撞小榕的槍口誰倒黴。
小丫頭有沒嚇到?
驚覺不小心失態,施華榕飛快的收斂氣場,觀察懷裡的小丫頭,見她小臉糾得更緊,緊張的伸手揉她的腦袋:“乖,沒事沒事,安心睡覺。”
唉喲,小榕果然遇上剋星了。
蘭姨無比振奮,喜滋滋的,太不容易了,世界這麼大,那麼多的人都沒能讓小榕破例,這憑空冒出的小丫頭卻讓小榕破例一次又一次,一物降一物,小榕降住了軍部那些猛虎,然後被小閨女降住,這很公平。
有人降得住,有剋星就好哇。
滿心歡喜,蘭姨伸指又去戳小閨女的臉蛋,惹得小姑娘嫌棄的撇嘴,拱拱身,把臉藏進冷麪神懷裡。
她戳不到臉,去動小姑娘的包包,扯動幾下飛快的藏好手,小姑娘護包包,揮胳膊亂打,每次都拍在施教官身上,不是拍中手臂就是拍脖子,要麼捶擊在他下巴上。
蘭姨逗得不亦樂乎,冷麪神白白捱打。
狄朝海無力的看着老孃,他家老孃最愛逗孩子,這是拿小姑娘當小娃娃逗着玩兒,還玩上了癮。
捱了好幾次打,施華榕見蘭姨興致高昂,怕弄醒小傢伙,趕緊抱起小丫頭上樓。
沒得小閨女逗,蘭姨一口氣狂喝一杯白開水,揉了揉笑得抽筋的肚皮;“朝海,小閨女包包裡藏着什麼好東西,她護得這麼緊?”
好久沒這麼開心了,小閨女護包包的行爲好有趣兒。
“回來前做了場法事,她拿了米,九個蘋果,長壽香,還有十三個紅包,大概有一萬三千左右,小姑娘前兩天‘賣’相片賣了三千六,共一萬五六的現金,還有些巫師專用工具,大概就那樣吧。”
狄大警衛如數家珍似的數了些東西出來,他不知道,他真的差不多將小姑娘揹包裡的東西給全猜對了。
“你是說,包裡有錢?”唉喲,小閨女有多愛錢呀,連睡着了都防着人搶?
“嗯。”
“有趣有趣,明天繼續逗小閨女。”
“媽,你可別太過分,小妹妹不好哄。”
“去,你當我是你們這些大老粗不懂憐香惜玉麼,我有分寸,保管給你們把小閨女照顧的得妥妥的。”
“媽,明天早上給小妹妹煮土雞蛋,從巴東來的最純正的土雞蛋,還有幾個野雞蛋,一次煮三個。”
“噫,三個?一次吃三個?一天吃一個纔是最好的嘛。”
“小妹妹一餐吃一個,另二個,呃,不知道給了誰。”小姑娘說給了小夥伴,他們不知道她的小夥伴是誰。
“哦,我省得。你把要留意的東西清點出來,我也好心裡有數,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存備品,琢磨一下明天做什麼早餐。哎喲,小閨女第一天來家,我整點什麼招待好……”
蘭姨絮絮叨叨的叨唸着去廚房,狄朝海抹汗,老孃的嘮叨毛病又犯了,但願小姑娘不要嫌棄纔好。
燕京的夜晚,當喧譁過後已是凌晨,凌晨的黑暗無聲消逝,轉眼即是天明。
軍區大院裡的軍人們起得極早極早,早早煅練。
冷麪神和狄警衛也爬起來練習,腳上綁着鐵條,跑在軍區大道上仍健步如飛,身姿矯健如游龍,看得其他人好生眼羨。
“施教官。”
跑着跑着,一段路上的一位老者停下,笑吟吟的等着兩青年。
“賀老,早。”
有人特意等着自己,冷麪神也不好越人而去,慢跑幾步跑近,向老人問好。
賀老曾統領三軍,現退任頤養天年,虎威仍在。
“昨晚纔回吧?”賀老伸出大掌用力拍在施教官肩上,笑聲爽朗:“巴東新聞我看到了,好小子,有你的,馬到功成。”
“賀老此言不敢當,我親眼見一位武警在我眼前殞落而無能爲力,能這麼快擺平歸來功不在我,也不在軍人們身上,不敢居功。巴東新聞所播不過是皮毛,賀老若有興趣的話不妨去軍部走走,我帶回的東西今天會在內部公佈,三軍與內衛部等首腦和政辦秘書一起參與會議。”
“好,我這把老骨頭也正好走走,散散心。”
“賀老,上午見。”
“去吧去吧。”
兩健壯青年騰步躍走,賀老看着那清長的瀟灑背影,眼底思緒紛雜,施教官的態度很明顯,功不在軍人,意思是派去的軍人沒資格論功,若純屬無功尚好,最怕的是無功有錯,錯在何人,必不會輕易揭過。
冷麪神辭了賀老,馬不停蹄的繼續跑,一路跟好多個軍部大佬碰了面,皆打個招呼即過,跑一圈回到住處。
曲七月的作息一慣有序,每天五點半左右醒,最近生物鐘卻出現混亂,推遲了時間,幾乎天天要六點才醒。
仍如往常,睜開眼後看到的是天花板,盯着看了一會兒,意識才回籠,發現有點不太對,這個,好像不是宿舍?!
燕大燕京的天花板沒這麼寬,躺着視線微微一斜可以見對面牆上的空調機,現在看到的是一片牆,還隔着很遠,還有好像是衣櫃的東西。
“哪呢哪呢?”再看,也不像是飛機上的樣子,頓時就懞了。
金童玉童正窩在一邊傷心,聽到聲音一把撲了下去:“姐姐,姐姐!”
苦!
兩小童心裡苦死了,從燕京到巴東,跟着姐姐坐車坐飛機,姐姐一直被煞星佔着,害得他們根本沒法近身,等好不容易回燕京以爲終於可以親近姐姐了,誰知那瘟神竟沒送姐姐回燕大,反而拐着姐姐回他的住處。
靠之,瘟神是想金屋藏嬌咩?
小式神很鬱悶,只能睜睜睜的看着瘟神攜姐姐回軍區大院,眼睜睜的看着他摟着姐姐睡覺覺,他們不得不閃得遠遠的。
兩小朋友一左一右的抱着姐姐的胳膊,使勁兒的蹭臉。
“萌噠噠的小金小玉,這是哪?”
甭告訴她飛機半途停了,臨時住旅館,若煞星敢讓小巫女住這種老式的旅館報復她當初讓他住老旅館的事,啥也不說,帶小式神去打爆他的頭。
“姐姐,這是軍區大院,煞星的狼窩。”小童弱弱的哼哼。
什…什麼?
腦子裡咣的一響,曲七月嚇了一大跳,一個骨碌爬起來:“你們剛纔說什麼?這是大叔的窩?”
“對的。姐姐,昨晚煞星把姐姐帶回他家來了。”小朋友弱弱的對手指,姐姐,咱們回家吧,不要挨瘟神的窩,煞星家一點也不好玩!
要死了,煞大叔把她擰回他的窩來了?
不是真的,肯定聽錯了。
搖頭,曲小巫女狠狠的搖頭,堅決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的睜大了一雙鈦合金狗眼張望。
房間挺寬,牀頭靠着牆,牀的一邊擺着電腦桌,另一邊有牀頭小櫃子;對面一側立着大衣櫃,一邊側是通向衛生間的門。
另兩個方位是門和窗,一邊通向陽臺,一邊是進出的門,挨門口有燈的開關。
東西少,房間顯得很寬。
東張西望一陣,曲七月傻了眼兒,確實是煞星的房間,滿屋子都是男人味兒,鞋架上放着大碼鞋,掛衣架上掛着一件迷彩服。
天喲,煞大叔想幹嗎?
數秒過後,曲小巫女驚悚了,煞星把她擰回窩,絕對沒好事,難道還想繼續壓榨勞動力?
嗷呼,誰來救救曲小巫女?
越想越不開心,一時欲哭無淚,自打遇上煞星開始,小巫女一直處於被坑被騙被擰着乾白工的悲慘生活中,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姐姐,怎麼辦?”
小傢伙們見姐姐大人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緊張的不得了,姐姐有傷,不宜生氣。
怎麼辦?
涼抖!
內心悲催的曲七月,以下垂十五度的角度打量地面,爬起來找到鞋子穿上,頂着幽怨進衛生間梳頭髮洗臉涮牙。
衛生間比燕大宿舍的那間寬得多,有一隻木製的漂亮大沐桶,看着特想跳進去泡一泡。
把自己收拾整齊,找主人去。
兩小童毛隧自薦的帶路。
樓房是*十年代的老式樓,有點舊,透着古樸的韻味,外面是走廊,經改建安裝玻璃,沙窗,共只有三間房間。
沿梯而下,涼鞋落地發出的聲音很清晰。
樓下等着一女二男,聽到聲音忙忙擡頭。
“小閨女醒來了!”
蘭姨喜得如踩風火輪,呼呼跑到樓梯口向上張望,還沒喘順氣,見一個小身影走下來,休閒衣衫,白褲裙,戴着副眼鏡,鏡後的眼睛明亮,眼珠漆黑,小臉清瘦,兩細胳膊抱着包包,小女娃清清爽爽,乾乾淨淨。
想到昨晚小閨女護包包的有趣相,喜悅叢生,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閨女,早喲!”
清朗明和的聲音,帶着女性特有的母性的慈愛。
那聲音如耳,曲七月身子一震,低頭,看見樓梯盡頭的人,中老婦女階段的婦女很高,足有一米七四左右,眼角微微眯起,笑容明亮,真誠。
看了幾秒,恍然明悟:“我知道了,你是狄大叔的媽媽,蘭媽媽,早上好喲!”
狄大警衛跟他媽媽臉型不像,眼形和眉形極像,狄警衛的眉毛濃粗些。
?
冷麪神無力的伸手揉太陽穴,小丫頭叫蘭姨蘭媽媽?這還了得,蘭姨還不得高興壞?
“唉喲,小閨女,你剛纔叫我啥?”蘭姨急三火四的往樓上跑,邊跑邊問,眼神閃閃發光,像看到金子似的。
看到躥上來的身影,曲七月心頭一緊,蘭媽媽腳不方便?幾乎沒任何遲疑,快快往下走,心裡熱烘烘的。
“叫你蘭媽媽呀,我叫狄大叔‘大叔’,本來該叫你蘭奶奶的,可是,你看起來很年青,不想叫奶奶。”
一個上一個下,兩人一下子碰頭。
蘭姨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線,一隻大手摸向小姑娘的臉蛋:“哎呀,就說小閨女貼心吧,瞧瞧,小丫頭多乖巧,誰說小閨女淘氣?哪有淘氣嘛,分明比淑女還要溫和可愛。”
一隻大手摸在臉上癢癢的,曲七月縮脖子:“蘭媽媽,人家本來就是小淑女,溫柔端莊,純潔善良,活潑可愛,美麗大方,心懷寬廣,不說能容天下好歹也有容人之量,誰說我淘氣的都是壞人,壞人該丟太平洋餵魚,蘭媽媽,別撓我癢癢,不要啊,癢,哈-”
小姑娘自吹自擂,臉不紅氣不喘,卻被撓到癢癢,“哈”的笑了一聲一下子靠在蘭姨肩膀上,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來。
蘭姨一陣撓,撓了小姑娘的頸子和腋窩,把小姑娘撓得笑紅了臉兒,自己也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樂此不疲的繼續撓人癢癢兒。
坐着的兩硬漢子,看着在樓梯上玩成團的一老一少狂瞪眼兒。
狄朝海鬱悶的不得了,果然女兒纔是媽媽的小棉襖!如果娶媳婦兒生了小閨女,成了媽媽的小棉襖,當爸的好像還是沒啥好處,這個,究竟是生男娃還是女娃?
“好了,小閨女,不撓你了,下樓吃早點去。”大大過了把逗小閨女的癮,蘭姨拍拍小姑娘的臉,牽着一隻手下樓。
曲七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腰也酸酸的,邊走邊揉臉,蘭媽媽太壞,專撓她癢癢,而且力道不輕不重,撓得好癢好癢,跟拿羽毛拂過,麻麻的,酥酥的,癢意襲心,想停都停不下來。
蘭姨有個可以逗的小閨女,喜不自勝,拖着小姑娘下樓,拉着去吃早餐。
兩大被徹底無視了的男人,憂傷的自個移動大駕,移到餐廳,冷麪神佔住小姑娘右手邊的位置。
狄朝海幫老孃打下手,蘭姨對兒子可沒啥好聲氣,直接用吼似的聲音下達命令,嚴加告誡要輕手輕腳。
母子倆把餐點擺上,擺了滿滿一桌子,八個開胃小菜,餃子、包子、湯圓,小餅子、粥,鹹的甜的俱全,粥有四種,小米粥,八寶粥,南瓜白米粥,皮蛋粥,縈素兩全,還有兩碟雞蛋,各裝三個圓滾滾的雞蛋。
“蘭媽媽,這些都是你做的?”曲七月看直了眼,這是早餐咩?
“對,我沒什麼特長,就做吃的還拿得出手,嚐嚐看喜歡哪樣口味,有想吃的也可以說,我做給你吃。”
蘭姨坐到小姑娘左手那邊。
曲小巫女興奮的滿眼放光,伸手抱住身邊的人,湊過去“吧唧”一下在蘭姨臉上啄了一口,樂得口角泛溼:“蘭媽媽,我愛你!”
?!
冷麪神鳳眸瞪大,小丫頭親蘭姨?他對小傢伙那麼好,疼她護她,給她好吃的,不讓她受委屈,怎麼不見小丫頭親近自己?
不親近就算了,還甩他白眼,不理他,不跟他說話?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人心是偏着長的,小丫頭的心一定是完完全的偏到了左心腔,所以偏心偏得這麼厲害,蘭姨只做了一頓吃的就把她給收買了。
購食材的錢是他出的哪,蘭姨辛苦一陣,就成功的得到小丫頭的親近,他辛辛苦苦的掙錢養家,竟然還遭嫌棄,這是什麼理兒?
施華榕第一次領教到了什麼叫“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在小丫頭和蘭姨面前,他是秀才,說理是說不通的,反正橫豎都是她們有理,她們想咋的就咋的,心情不好想兇他就兇他,他還不能兇回去,兇回去的話後果很嚴重。
狄朝海默默的圍觀,以前老孃嫌棄他這不好那不好,現在終於輪到首長也被冷落了,唔,這很公平!
疼吧,娘喲,你儘管疼小妹妹,俺不會嫉妒的。
狄警衛心情倍好。
“乖閨女,蘭媽媽也愛你。”蘭媽媽得到了一個香吻,足足有三秒沒反應,待反應過來,歡天喜地的捏了小閨女的小臉一把,快快的把一碟雞蛋移來。
冷麪神大手一伸,想去拿雞蛋,誰知還沒拿到,蘭姨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碟子:“這是小閨女的,小榕,你的在那邊。”
說話時還不客氣的丟白眼,想搶小閨女的土雞蛋?大老粗就是大老粗,一點也不懂心疼小姑娘,有她在,想欺負小姑娘,沒門兒!
“我給小丫頭剝雞蛋殼。”
第一次被嫌棄的施華榕,憂憤的想撞牆,以前蘭姨從來不兇他的,只會兇朝海,現在他也沒地位了。
小丫頭嫌棄他,蘭姨也嫌棄他,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哪。
委屈啊,冷麪神倍感委屈,看來過不了幾天,他就得和朝海兩成爲難兄難弟,小丫頭會反客爲主成爲最受寵的主人。
“這還差不多。”
蘭姨還算滿意,成全冷麪冰山對小姑娘的愛護之心,她自個幫小閨女盛上小半碗雞湯。
冷麪神剝好雞蛋,放在小碟子裡,伸手摸小傢伙的腦袋:“丫頭,快吃,別傻看着。”
看着美食流口水的曲七月,撇過頭,不理煞星,手卻不客氣的動起來,端住小碗喝湯。
“小榕,吃你的飯,別嚇着我的小閨女。”
“……”
施華榕默默的嘆氣,蘭姨,明明是我把小丫頭捎回來的,怎麼就成你的了?小閨女進了家,扔他過了牆,這樣好麼?
蘭姨纔不管施教官和自個兒子怎麼樣,把所有的熱情全給小姑娘,愛吃的喜歡吃的先緊着小閨女,兩青年哪涼快哪邊去。
雖然被嫌棄,冷麪神也吃得十分快樂,小丫頭沒鬧,沒鬧着回燕大,也沒因不經她同意就把她給擰來了軍區大院,只要小東西不生氣,哪怕不肯跟他說話也沒什麼。
施教官家在其樂融融的吃早餐,軍醫院的一間病房裡,同樣在吃早點的人顯得格外冷清沉默。
劉夫人陪着女兒在醫院用餐,母女擺張專放牀上桌上的小塑料桌子,擺上早餐,皆是有利傷口恢復的營養早餐。
劉影右手纏着紗布,左肩打着石膏,左手還能用,左手拿勺子吃東西,因肩部石膏作用,動作笨掘,吃得很緩。
劉夫人想喂女兒吃,劉影不同意,堅持自己吃。
“小影,多喝點魚湯,醫生說魚湯利於傷勢恢復。”劉夫人細心的照料着獨女,幫挑魚刺。
“媽,教官回來了?”
“嗯,今早你外公遇見了他,說了幾句話。”
“他……有沒說什麼?”劉影心裡莫明的忐忑不安,想問施教官有沒向外公問起她的傷,有沒關心她,卻怎麼也不敢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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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教官邀請你外公去軍部坐坐,說有些東西會在內部公佈。”
“哦。”
劉影失望的垂下眸子,教官仍沒問她的傷勢情況,小黃昨天已返隊,他走時彙報時已將各項情況上報,施教官當時沒什麼任何指示,昨天某副隊長也來了醫院,也隻字沒提施教官是否有關心她。
死小狐狸精!
想到施教官回京後仍然會繼續去燕大訓練新生,心裡恨得緊,教官去燕大的目的肯定是爲訓練小狐狸精,總有一天,她會把小狐狸精的手指一根一根全剁掉,讓她爲自己的手指陪葬!
劉隊長心裡發狠,面目獰猙,拿勺子的手收緊,湯撒了一桌。
“小影,又在想什麼?”劉夫人驚了一下,小影這兩天常常露出兇狠的表情,她怕女兒做傻事。
“沒想什麼,手臂疼了一下。”劉影驚覺在母親面前露出心思,瞬間鎮定自若的再次勺湯。
曲小巫女不知自個無端的招了人嫉妨,美美的吃完早餐,和幾人一起坐着消食,滿足的摸着圓滾滾的小肚皮,懶洋洋的問:“蘭姨,一會兒誰送我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