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開着，沒人關注播放着什麼內容，畫面突然跳動，林青被拉回神，她掃了眼，十點檔的電視劇，小狗血。
慕離打了幾通電話，大概是部隊有事，他交代給下面去做，接下來的日子，他會盡量減少離開的時間，多在家陪着。
看到他眼裡仍有隔絕一切的冰冷，如堅硬城牆般令人無法靠近，林青趴在男人的肩膀，下巴抵過去，低語似呢喃：“老公。”
“嗯？”
“睡覺吧。”
慕離拉過被子：“睡吧。”他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沒有睡的打算。
林青翻來覆去，她也不可能睡得着，不到半小時就翻起身，由於動作太大，慕離正給她蓋被子，嚇了一跳。
“做惡夢了？”慕離扶着她的腰，見她眼底的清冽哪裡有剛睡醒的樣子，他擡手一拍，“學會偷襲了。”
他有笑意卻不達眼底，把被子撈好，很快挪開視線盯着某處。
林青彷彿沒看見，她姿勢擺正，往上蹭了蹭同他肩膀相挨，腦袋歪過去：“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我陪着你一起失眠。”
“你想明天頂着熊貓眼上班？”
“多好看。”
“快睡。”大掌覆住她的眼簾，有光線透過指縫鑽進來。
林青腦袋不動地兒：“那你也睡。”
慕離突然低頭，找準她脣瓣吻上去：“再不睡，你今晚就不可能再有機會睡覺。”
可這麼威脅，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效果，她也不怕他說到做到，十指攥着他手：“大不了，明天請假，請假的理由，就說我老公讓我起不來牀。”
她可沒膽子真這麼做，不過說說而已，男人心情好些，手臂越過她肩膀搭在另一側。
電視聲音被掉得很小，可誰也沒去關掉，看着閃動的畫面，似乎才能證明精神的鮮活，不會陷入無望的空虛之中。
過了不知多久，林青看向掛着時鐘的牆面，喃喃又道：“老公。”
慕離垂眼看她。
林青拉住他的手掌，貼在臉頰：“生日快樂。”
男人翻身把她壓下，一顆顆釦子咬開，順着她的脖子不住親吻，牀往下陷，林青皺起眉毛，忽然倒吸口氣：“疼。”
“疼什麼，還沒進去。”
“不是。”林青騰出隻手，從背後摸出個東西，拿在手裡看了眼，竟是個遙控器。
這東西硌在身後，骨頭都要碎了。
慕離把遙控揮到一旁，去咬她的耳垂，拉開狹長的眸子浸染迷離深邃：“可以準備叫了。”
正要有所動作，電視突然發出巨大轟鳴聲，像是要瞬間爆發般驚人，兩人皆是一怔，林青探出個腦袋，原來他丟掉時按到聲音，這會兒電視裡的廣告跟奧斯卡大片似的震耳欲聾。
被這麼一嚇，男人還沒做出下一步反應，林青先笑了。
她倒向牀頭，看時間已過零點，兩條胳膊搭在男人肩上，袖子往下滑，直到露出光潔纖細的手臂：“還生日呢，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眯起眼角，鬆開手。
“別動。”慕離喉間輕滾，看向她，她不會接下來想說不做了？
林青顯然也有這個
打算，推開他下牀：“我突然口渴，下樓喝點水。”這麼交代一句就把他晾在牀上，許久沒有回來。
慕離左右等了陣子，誰說要給他過生日來着，這會兒倒好，人先不見了，他沒那耐性，關掉電視跟着下樓，卻在廚房找到個纖瘦的身影。
林青背對他站在那兒，不知做什麼，一張小臉寫滿認真兩字，連他從身後出現都沒察覺。
一雙男士棉拖撞入眼底，林青驀地擡頭，見他手指在流理臺敲着。
“半夜不睡覺，當你自個是倉鼠呢來偷吃？”
“你才倉鼠。”林青垂眸，專注攪動鍋裡快要煮好的面。
慕離咬住她脖子，牙齒用力：“我要是，就專吃你。”
林青捂着被他咬過的地方，真有點疼，她把男人從廚房趕出去，這會兒管家保姆都睡了，廚房就是他們的天地，林青指着餐桌：“去坐着。”
慕離拉開椅子，環起雙臂。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眉宇間隆起的山隨之坍塌，也只有她在身邊，能讓他拋開那些煩悶沉重。
林青將熱騰騰一碗麪擺上桌，大功告成，她看着自己的傑作表示滿意，遞出筷子：“快吃吧，長壽麪，必須一口吃完。”
慕離看着那碗麪，清香撲鼻而來，他挑起一筷子送入口中：“你就想用它餵飽我？”
林青一時沒聽出話裡的深意，雙手托腮：“生日就該吃長壽麪，不然，等白天再給你做個蛋糕？”
做蛋糕，她會嗎？
“就沒其他助興節目？”他把某個音重點拉長，林青睇他眼。
“吃麪。”
“我以爲，好不容易等到生日，這天你會前所未有的言聽計從。”慕離隨口一提，把那碗麪吃完後將碗推到林青跟前，筷子擱下，“我可按照你的指示吃完了。”
他方纔真的一口吃完，不免吃得急些，林青心口不由一軟，捧起他的臉：“好老公，從現在開始，今天我都聽你的。”
男人勾起脣。
“真的？”
林青想着怎麼說今天都是他的生日，也不是沒見過他折騰的樣子，點了點頭：“真的。”
可沒多久，她就知道還是低估了他的精力，心裡被空虛佔滿，壓抑彷彿要破繭而出，越是這樣就越想得到更多，可總無法填滿。
知道他是因爲難受，林青把臉埋進被子裡，拉住他的手掌，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
“想說什麼？”男人俯身，貼向她脣瓣。
林青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彷彿說了句：“你還沒說生日願望呢。”
翌日，林青被說話聲吵醒，渾身被碾壓一般，慕離的聲音聽起來忽近忽遠，她裹着被子往旁邊翻個身。
“她老公。請假。”男人聲音斷斷續續傳入耳內，林青起初以爲聽錯，男人看她眼，捏着眉心繼續道，“原因？”
男人笑了聲，“她身體不舒服，昨晚給我過生日，結果——”
林青撲到男人身上搶走手機，耳朵貼向話筒，緊張地聲音都變了：“喂，是我，林青。”
掛了電話，林青爬起身，兩條腿還在發軟：“說什麼呢沒個正經。”她下牀去洗漱
。
“你這可是誤會我了，”男人對上她眸子，“我只是想說，你身體不舒服，因爲給我過生日感冒了。”
“誰感冒了。”林青啞着嗓子，咳嗽兩聲，喉嚨裡像是堵着幾公斤的重物，她啞然，還真是感冒了。
感冒倒是小事，不去上班，林青回雙溪花園一趟，拿了些橙橙的東西。慕家雖然將他們的衣物置辦妥當，拉開櫃子一件件全市新款，各類用品也齊全，可橙橙總吵着要他那些玩具，林青只能統統打包帶回去。
慕離原本要一起出門，沈玉荷因爲昨天那件事連飯也吃不下，林青看這樣子就讓慕離留在家裡陪伴。
回慕宅的路上，一輛車從後面超車後同她並排，那輛車按響喇叭，林青起初沒在意，直到車窗放下這纔看清，是戴澤。
戴澤打出個手勢，林青在路邊一家咖啡店門口停下車，解開安全帶時，戴澤已繞到她車前。
戴澤目光越過半開的車窗：“沒上班？”
“請假了。”林青打開車門，車窗緩緩上移。
戴澤把車門完全拉開，目光不由落在副駕駛的座位，打包的透明袋子裡全是兒童玩具。
“怎麼，要搬家了？”戴澤似笑非笑，又將目光落在林青身上。
“嗯？”林青後知後覺，看到玩具纔想起，那裡面，不少還是戴澤買的，她把車鑰匙塞進包裡，“沒有，現在慕離家住，把橙橙的東西拿過去。”
聽着林青略微沙啞的聲音，看她氣色也不大好，戴澤眉頭微蹙：“感冒了吧。”
“是啊，降溫又趕上下雨，昨晚着涼了。”林青避開他關切的眼神，把話題轉到別處去，“這時候不是該還在度蜜月麼？”
戴澤拉動領帶，這一身還是剛出差回來穿的，還沒顧得上回家，在半路上遇到她就停了車，但他並未說破，只看向她：“三天兩頭出差，哪有時間。”
“那以後，你可要好好彌補任嬌才行。”林青展顏。
這麼說着，林青忽然想起那天戴澤當着衆人對慕離說的那句話，想走出去談何容易，所以當時，他說出口後，她的確輕鬆不少。
她徑自朝咖啡店走去，戴澤盯着她的背影，潭底不着痕跡多了幾分晦暗。
林青坐在軟沙內，暖氣開得很足，她要了杯果汁，連單子都沒看。
點完單，服務生去報單，戴澤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咖啡店點果汁，真有你的。”
林青指指喉嚨：“都是它拖後腿。”
“照顧好自己，別總讓人不放心。”戴澤看着她，目光真誠逼人，絲毫不給她掩飾詫異眼神的餘地。
這話一出口，林青不知該怎麼接下去，她眼裡的猶豫悉數流露，一句話卡在那兒，不免尷尬。
服務生把兩隻杯子放在桌上。
林青瞥了眼，抱着熱果汁：“我這麼大的人，肯定能照顧好自己，他也照顧的很好。”
“照顧的好，會讓你生病嗎？”
“生病是我不小心，和他沒關係。”
戴澤啜了口咖啡，看到她築起的疏離，似是要把這個話題進行到底：“可在我看來，他並沒有照顧好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