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南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推門離開。
樓下，凌安南果然沒走，他把車內的暖氣打開，面色凝重靠着駕駛座的椅背。
他派出的人，回覆的全是沒有查到任何線索。
難不成還能人間蒸發了？
很快到了清晨。
凌安南聽到敲窗的聲音，陡然睜開雙眼。
他第一反應是林青，可仔細看，竟是……
凌安南猛地把車門打開，慕離往後退了步：“你急着投胎？”
“你他媽昨晚去哪兒了？”凌安南抓住他的衣領，兩人差不多高，這動作也就輕而易舉，“作死呢是吧？”
看凌安南怒氣沖天的表情，慕離搞不明白這又抽什麼瘋，他拽開凌安南的手：“我剛從部隊回來，你說能去哪兒？”
“部隊？”凌安南腦子一懵，“你昨晚在部隊？”
慕離睨他眼，本來就察覺不對勁了，聞言眉梢微蹙：“倒是你，怎麼大清早的把車停在我家樓下。”
凌安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意識到什麼，要是真的，可就又被他搞砸了。
慕離把自己的車鎖好，鑰匙揣進兜裡。
凌安南定神，他還是要先確認清楚：“你什麼時候回的部隊？”
慕離看向他，覺得莫名其妙：“前兩天。”
“中間一直都沒回來過？”
“沒。”
凌安南越發沉不住氣：“那昨晚，我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慕離把手機掏出，當着凌安南的面按了開機鍵，屏幕上毫無反應：“看是看到了，準備回的時候沒電自動關機。”
凌安南氣急敗壞，難怪找不到慕離人影，在部隊他能找到個鬼。
慕離看凌安南明顯是整晚沒睡的臉，他笑道：“你在這兒守着，別告訴我是因爲路曉也在這小區。”
凌安南卻笑不出來，這回，跟路曉半毛錢關係都沒。他怎麼也沒想到，林青的演技那麼高超，他防不勝防，還是給算計進去了。
慕離見他默不作聲，倒是稀奇。
凌安南的心情，已經是徹底沉到了谷底：“你最近，有沒有當着嫂子的面發作過？”
慕離沉下臉：“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聽他這麼說，凌安南就徹底明白了，他是真的被林青設計擺了一道。
靠，什麼女人啊。
凌安南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他沒有說得太詳細，看着慕離的臉色，沉聲道：“嫂子或許要知道了。”
林青下車之際，將儀表盤上的一份複印文件裝進包內。
她走進診所，一名護士迎上來，林青看向她，那次在這兒撞見慕離的時候，就是這名護士追在身後。
“你好。”護士走到她面前，善解人意地詢問一番。
林青朝樓上看了眼：“我找江醫生。”
護士對每個醫生的時間表都瞭如指掌，這個點江彤還沒開始上班，她點點頭：“請跟我來吧。”
江彤剛從美國返回，意料之中，她這趟拜訪一無所獲。
所以，當她看到林青出現時，整個人從憂慮的狀態轉變成心煩，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林青站在門口。
說實話，林青
沒把江彤當情敵看，江彤和白萱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她徑直走進去，護士在後面把門關好。
林青在她對面的椅子入座：“你好。”
江彤沒跟她客氣，也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
果然，林青挽起脣，把包放在腿上：“你應該能想到我會來的。”
“你想問，爲什麼慕離會出現在我的診所？”江彤直截了當開了口，人都找上門來，再裝糊塗反而會讓人懷疑。
她說着，餘光瞥見桌角的一個文件袋，封面的正中央，用記號筆標註個黑色顯眼的M。
林青聽江彤這麼說，也沒反駁：“那就先說這個吧。”
江彤聽出她話裡有話：“很簡單，他會來，自然是有事來找。”
這麼模棱兩可的回答，林青聽了也沒有表示懷疑，她認同地點了點頭：“這麼說，我問什麼事你會說嗎？”
“我是醫生，有義務的保密。”
“那好吧。”林青想到她會用這種理由，也沒再爲難，從包內掏出份文件擺在江彤手邊，“我們現在來說下這個。”
“這個是？”江彤把文件拿到眼前，掃了眼，臉色有並不明顯的變化。
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記錄着各種資料，以及她給出的治療方案。這東西，原本是在慕離書房的抽屜鎖着，那天，林青無意中看到。
江彤看到最後她的簽名，這下，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賴賬。
林青知道她看得懂上面的內容，因爲，有些是她當初親眼過目的，林青指着江彤簽名的部分：“現在，可以對我說實話了嗎？”
江彤把文件推開，擡頭同林青對視：“我無話可說。”
“江醫生，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我不會拿出這個東西找你，你應該也知道，有什麼是需要現在就告訴我的。”
“需要告訴你的事，我這裡一件也沒有。”
林青聞言也不惱，她不疾不徐地掏出手機，調出份錄音開始播放，裡面傳來一段對話，熟悉的人聽得出是凌安南的聲音。錄音內容，是關於慕離狀況的那段，還提到了江彤的名字，凌安南肯定想不到，這些她都給截了下來。
事實擺在眼前，江彤這回，是想抵賴都難辭其咎。
“江醫生，我只想聽句實話。”
江彤拖延沒有開口，她還在想着對策，就算真要告訴林青，也不能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慕離那邊，由於昨晚凌安南的電話，她還不清楚是個什麼情況。
這會兒，林青有的是耐心和江彤耗着，她今天不聽到滿意的回答，是不會離開診所。她已經抱着決心而來，不管聽到任何話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此之前，她也上網查過關於這個藥品的信息，只是網絡上能看到的有用內容特別少，不通過江彤，她還是不能真正瞭解。
林青兩手握緊，說不緊張根本不可能，她坐在江彤對面，腦袋裡嗡嗡作響，由於緊張，有種莫名的恍惚感。她總是想起阿志的那句話，內心無法剋制的忐忑，與其這麼折磨自己，還不如早點解脫。
江彤這時開口：“我只能說，你看到都是真的。”
林青手腳冰涼，落在地上的兩隻腳有些麻木，她目不轉睛看着江彤：“除了這些，還有
我不知情，但需要知道的嗎？”
慕離把車開到診所外，助手見他進門，整個人如臨大敵般蹭得站起身，他往前走了兩步，擋在慕離跟前：“軍長，您怎麼這時候來了。”
慕離蹙眉，眼裡露出明顯不悅：“不是你讓我來的？”
接到電話時，他正滿世界尋找林青，可權衡再三還是來這兒看眼，任何地方都不能遺漏，或許林青真的在這兒。
“我？”助手指着自己，茫然搖頭，“沒有啊，我怎麼可能做這種腦殘事。”
“什麼？”
“啊，不是，我只是說，沒有讓您來啊。”
慕離聽到這裡，已察覺出問題，他聽到有人走下樓梯，隨之一同傳來的是熟悉的聲音。
助手趕緊擋住他視線：“軍長，您看，要不現在先回去，改天再來？我們老闆她今天特別忙，特別。”
“我不是來找她的。”慕離把助手揮開，林青的身影就這麼闖入他眼簾，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殺他個措手不及。
這會兒，是誰被殺得更慘？
林青說話時，面色平靜自然，她目光掃過大廳，看到男人正站在那裡。她又和江彤聊了兩句，江彤沒有上前，林青信步走過去，沒有問他怎麼會在，她挽起慕離的手臂：“回去吧。”
慕離垂眼看她，目光糾結，他差點就脫口問，她到底知道了什麼。
林青挽着脣，踮起腳尖湊到男人耳際，她壓低了聲音，只有兩人能聽得見後面的話：“慕離，你不想說的我都知道了，真要我在這兒就跟你攤牌嗎？”
她的氣息吹拂而來，帶着好聞的香味，可慕離無心去留意這些。他聽到林青這句話，心口哇涼哇涼的，最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如今就這麼被暴露在陽光之下，這種感覺，比他最難堪時還要狼狽。
他能感覺到，林青的手，輕鬆地落在他的手臂間。
林青朝江彤的方向揮個手，江彤目露猶豫。
慕離這時候也沒有任何辯解了，他只等林青開口，可偏偏，林青對剛纔的話隻字不提。他心裡有種莫名的害怕，比之前有所隱瞞還忐忑，這難道就是自作自受？
男人苦笑，舌尖溢出些苦澀的味道。
車開得平穩，林青託着下巴，目光撒向窗外：“快遲到了，先送我上班去吧。”
診所內，直到慕離的車開走，江彤才把助手拖到面前：“他怎麼突然來了？”
助手摸不着頭腦，無辜中槍的感覺真心不爽：“我不知道啊，他說是我讓他來的，可我剛纔一直在忙，哪有這個時間。”
“確定？”
助手使勁點頭：“我就是記性再不好，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失憶啊。”
江彤看他一臉誠摯和無辜，沒再逼問，她掃向大廳裡的其他人，繼而轉身上樓。
什麼叫內心止不住的煎熬，慕離今天算是沒少體驗，沒等林青下班，他就把車開到公司樓下。
林青站在辦公室窗前，看到男人在樓下苦等的身影，也沒有要提前下班的打算，有同事敲了敲她辦公室的門，林青轉身。
“林姐，軍長好像在樓下呢。”
林青從窗前走開，接住同事遞來的項目資料：“我還在上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