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要將她打發到莊子上養病，顧之蓉自然是滿面的驚駭之色。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顧府的驕傲，是父母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
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
顧之蓉一雙美麗的眸子裡，幾乎就是要噴出火來。
她惡狠狠地盯着顧之念，就好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恨不能將目光化爲利刃，將顧之念身上的皮肉，一層層地削砍下來。
顧之念察覺到了有人在瞪她，轉眸對上了顧之蓉兇狠的眼神，似乎是嚇了一跳，出於本能地就往母親的身後躲。
這一幕，自然瞞不過老夫人和兩位老爺。
待李氏察覺到顧之念在害怕些什麼的時候，擡頭看去，顧之蓉已是恢復地了平日的嬌美，頭微微低着，看不出半分的狠戾模樣。
不過，她剛剛那樣瞪着顧之念，兩位官老爺，自然還是看在眼中的。
他們都在朝爲官，平日裡最是會察言觀色，顧之蓉的這點兒小心思，又豈能瞞得過他們？
至於老夫人，原本就對這個孫女有些不滿了，如今再注意到了她如此惡毒的眼神，只覺得眼前這個，哪裡還是什麼才女美人？分明就是一個蛇蠍美人！
一想到之前這府上雖然偶有一些小打小鬧，可是卻不曾出過大的岔子，也就是她回來之後，事情才一樁接一樁，如今再想到她一臉惡毒的模樣，老夫人也只覺得一身惡寒。
若是縱容這個丫頭，指不定，還會再惹出什麼亂子來呢。
經過今日一事，顧之念知道，顧之蓉在顧家的地位，已經是徹底地沒落了。
一個爲了美貌而服用紫河車那樣血淋淋的物什的未婚女子，傳出去，這名聲實在是不怎麼好聽。
雖然老夫人和大老爺都下了封口令，可是，這種事情，哪怕只是在府上傳傳，也會讓顧之蓉擡不起頭來的。
她向來高傲，將一切都不看在眼裡，如今自己在顧府的地位就這樣被人摧毀，她自然不肯就此罷休
。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如意仍然是一臉的不解。
“小姐，您爲何不直接藉着那八角王，便指證是大小姐給夫人下毒呢？”
顧之念搖搖頭，“其實，你以爲老夫人沒有懷疑到顧之蓉的身上？只不過，一來是沒有證據，二來，到底是疼愛了多年的孫女，總不好將這種醜事也揭穿了吧？那她將來的婚事當如何？長房的名聲，又是否會受到影響？”
如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今日我再提了母親中毒一事，就是想着提醒一下老夫人，我的父兄就快回來了，若是不能讓我們母女滿意，將來的顧府，纔是真正會亂了的。”
“若是能證明了是大小姐下毒，就算是不外傳，至少也要讓長房受些教訓的。”
顧之念微微一笑，昏黃的燭光，映在她的臉上，將她整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光暈。
“那種毒，顧之蓉自然是不可能現做的。再說了，僅憑着一味八角王，並不能定了顧之蓉的罪，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如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只會讓人們想到了今日，便覺得後怕。”
其實，正如之前劉氏所說，當尋那大夫來問一問。
可惜了，被她這麼一攪，之前開方子的大夫，自然也就沒有去找。
就算是事後她們察覺出不對，再去找，那效果可就大不一樣了。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認定了大小姐的屋子裡藏有這等劇毒的東西，對她自然也不可能再輕信了。
怕是顧之蓉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弄成這樣，等到她們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小姐，那個方嬤嬤突然發作，可是中了什麼毒？”
如意知道這一切都是小姐的計策，自然也不會相信那位方嬤嬤是受了什麼報應。
那張白虎的小像，原本就是小姐之前命人故意做舊了，又讓青檸做出了那種樣子，其實放到了二夫人房中，也不過才兩三天，哪裡就會有真的詛咒的效果了？
顧之念笑得有些嘲諷。
一張畫而已，
哪裡就真的能起到什麼詛咒的效用？
不過是幾日前，聽到了她們提及什麼厭勝之術，這才動了動心眼兒。
想到之前在一本古籍上也看過，用白虎畫像，也是厭勝術中的一種。
其實，不過就是百姓們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方嬤嬤並沒有中毒。”
顧之念說完這一句，便再不肯多說，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
方嬤嬤會突然如此難受，不過是因爲被青檸先點了穴而已。
至於後來會突然一臉驚恐的喪命，不過是因爲事先給她用了一種藥，可以令人產生幻覺，卻又不會那麼明顯。
恰巧她跟在了顧之芯的身邊，而顧之芯身上的香囊裡有檀香末，如此一催，那藥效便更爲明顯。
說白了，其實就是方嬤嬤自己嚇死了自己。
方嬤嬤之死，倒是顧之念始料未及的。
原只是讓她受些罪，得到些懲罰而已。
沒想到，她生前作惡太多，幻覺裡，定然是看到了諸多來尋她索命的惡鬼，不然，臨死前，也不會是那樣的驚恐可怕。
“小姐，奴婢給您溫了一壺茶就放在牀頭，奴婢在外間兒，有事您叫一聲。”
紅玉將茶放好，顧之念點了點頭。
紅玉看到了小姐微微有些疲憊的神色，一時又有些心疼。
爲了今日，小姐可是一連多日操勞，總擔心這一次大夫人又使出什麼毒計來。
沒想到，竟然是在公子的院子裡埋了小人兒。
此事若是一旦追查下來，必然會指向了三小姐。
因爲公子的院子，多年來也就只有夫人和三小姐常去轉轉，也是爲了睹物思人。
如今夫人病着，已有多時不曾去過前院，倒是三小姐，上個月還曾去過公子的院子呢。
紅玉心底微嘆，小姐才十幾歲的小姑娘呢，整日裡就爲了護着夫人和自己，如此地費盡心思。
也不知大夫人是怎麼想的，爲何就非得要將二夫人和小姐逼得無路可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