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問自己，如果自己始終是從前那個夏小暖，那個唯唯諾諾，一心把他當成他部的信仰和愛的女孩。
他會不會愛上她？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會愛上她，甚至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而他愛上的，只是那個已經死去的替身，是夏七七。
有時，她多恨自己是夏七七，又多恨自己不是夏七七。
一直以來，她始終生活在這種矛盾之中，她害怕別人知道內心的秘密，直到今天，她和何簡說出了一切。
她感覺，整個人彷彿放鬆了許多，她彷彿不再是一個人了。
或許，她真的不應該想太多，無論是夏小暖還是夏七七，她都是Casey的母親，是他身邊的人。
這一點，是不可磨滅的不是嗎？
如果她能糊塗一點的話……
夏小暖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曜凌將她抱起來，放在牀上。
“小暖……小暖……”他輕聲喚她的名字。擡起眼，去睨她的臉。
卻驀然發現，她緊緊閉着雙眼，淚水從她的眼角流出來。
他微微一怔，感覺心底倏地傳來一陣劇烈抽痛。
一瞬間，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小暖……”他嗓音沙啞而低沉，帶着某種憐惜和苦澀，輕喚她的名字：“夏小暖……”
她微怔，緩緩睜開眼，透過迷茫的眸子，去看他的臉。
他的五官是如此立體，眉目俊朗清晰，微啓的薄脣，充滿無限複雜深情的漆黑眼眸。
她感覺心裡一震。
他依舊是從前的他，甚至比多年她初次見他時，還要帥氣，還要俊美令人着迷。
可她，卻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夏小暖了。
“小暖……”他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看着淚水爬滿她小巧的臉頰，他抑制住胸口的痛楚，低聲道：“我不會強迫你……如果不喜歡，如果你說不，我不會強迫你。”
夏小暖望着他，她伸出手，輕輕撫住她的臉夾。輕飄飄地問：“爲什麼？”
爲什麼他們之間會變成如今的模樣？爲什麼她和他，在經歷無數的風雨後，會變成今天這樣？爲什麼她不再是她……
“因爲我愛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摯愛。我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看到你痛，我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一樣。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能夠代替你。小暖……”
“你不想傷害的，是她……你愛的人，你想要守護的人，也是她。”
南宮曜凌閉了閉眼。
驀然，他翻身，從她身上移開，躺在她的身邊。
他的喉嚨裡發出一陣長長的嘆息。
像是一隻受傷的雄獅在絕望中壓抑的低吼。
她知道，相比之下，他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可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留彼此身邊，僞裝一個假相？
她向來不是善於僞裝的人，沒辦法在不愛自己的人面前，努力裝作逢場作戲。
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地試探、提醒、用言語傷害和刺激他。
她想，如果有一天他受不了了，認清眼前的現實了，是不是就會像從前一樣，再一次拋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