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安住了兩個晚上後，陳子昂前往金陵。
他籌備要拍的這部電影，故事背景雖然是在松江府，但他卻打算除了使用松江府的地標建築，真實的拍攝場地則選擇在金陵。
他從林思妍的朋友圈裡看到過金陵老城區的照片。
林思妍在國慶節結束後，就來金陵老城區某個街道辦實習了。
到時候，劇組在這裡拍攝，需要向相關單位備案，跟當地管委會協商好。
林思妍正好可以幫得上忙。
“真確定明年在這裡拍電影呀？”陳子昂抵達金陵的當天晚上，林思妍在一家飯店接待他，滿心的歡喜。
陳子昂要是明年在這裡拍電影，她就可以經常見到他了。
以前，她爲了自己的仕途而接近陳子昂。
現在，她則是爲了自己而接近陳子昂。
這種接近，已經不用去管能得到什麼。
只是一種歡喜，女生渴望着的歡喜。
這就足夠了。
“還不能確定，得實地考察了再說。”陳子昂沒給林思妍肯定的答案。
不過他心裡覺得其實差不多了。
他沒來之前，就讓林思妍拍過不少照片看。
“羨慕你這種生活，沒事可以到處跑。”林思妍對自己的仕途產生些許動搖，嚮往別樣的生活。
這就是人生。
跟什麼人接觸，就會潛移默化被影響。
“等你看到我們拍攝的時候就不會這麼想了，熒幕銀幕上看起來光鮮，幕後卻都不怎麼樣，跟工地上差不多。”陳子昂笑道。
“那你得敲定在這裡拍，我才能看到，好好體驗一下，好不好？”林思妍央求道。
陳子昂固執道：“得等明天實地考察再說嘛。”
“這麼小的要求都不肯滿足我。”林思妍嘟起小嘴。
女神們背後不爲人知的一面，陳子昂已經見慣了，免疫力很強，無動於衷。
“這是藝術，藝術不能將就……好吧。”他本來堅持不鬆口。
但林思妍插了一句，他只能答應下來。
她說：“今晚我不回家了。”
“我答應了，你就回家去哈。”陳子昂尷尬道。
林思妍扒拉吃飯，胃口變得很好，邊吃邊哼哼道：“都答應了，那我更不要回家了。”
陳子昂好痛苦。
人生真是艱難啊。
他還沒說話，林思妍又提要求：“以前說好的請我去SPA，一直沒兌現，今晚你得帶我去。快吃飯，吃完了我們散步過去。”
陳子昂爲難：“去按摩可以，晚點你得回家啊。”
林思妍毫不在意：“你怕什麼，我家小姐姐都和你的一筒小哥哥好上了。”
“啥？”陳子昂震驚，林思妍說的她家的小姐姐，就是她的貼身保鏢。
呆了良久，陳子昂問道：“一筒不是早就有女朋友了嗎？”
林思妍埋怨道：“你都不關心關心你家小哥哥，人家早被甩了，正好我家小姐姐沒對象，趁虛而入。”
陳子昂擦汗。
想想一筒確實有一段時間挺沉默的，後來慢慢又好了起來。
“哎，你們太厲害了，這都行。我被你們賣了都不知道。”陳子昂無語。
林思妍忽然有些感傷：“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總之過好現在吧。”
從小到大，有好感的男生，甚至談過戀愛的男生，在出現另外一個男生後，印象就會慢慢模糊。
隨着時間的遠去，那些幼兒園，小學，初中，自己很有好感，覺得是男神一般的男生，現在在記憶裡就像看過的電影，不真實，也與自己無關，想起來很淡然。
吃完飯，陳子昂跟林思妍去會所。
……
第二天，陳子昂剛起牀，房門就被人敲響。
“林思妍？”沒來得及洗漱，他就披着浴巾去開門。
可當開門的時候，他嚇了一跳。
趙雅正俏生生站在門外。
看到門後陳子昂的樣子，趙雅下意識盯向陳子昂下半身。
陳子昂不由得好笑。
男女的反應都一樣啊，對異性三角區骨子裡都特別感興趣。
“人生何處不相逢，你怎麼來了？”陳子昂一隻手捂着浴巾，一隻手把趙雅拉進來。
趙雅腦袋有點空空的，就這樣被拖了進去。
等陳子昂關門後，她耳根都紅了。
真空誘惑！
看到趙雅羞赧的模樣，陳子昂這才後知後覺，拉她進來有點不妥。
不過他臉皮早就厚得不行了，很快淡定下來，往客廳裡走去：“你先坐坐，我洗漱，洗個澡去。”
趙雅其實已經來金陵玩兩天了。
陳子昂還在臨安的時候，她就從影視城那邊跑過來。
她想找陳子昂並不難，陳子昂老早就透露行蹤，而且這次也不是他自己來，劇組攝影師等人，昨天也從幽州趕來了，準備跟陳子昂一起勘景。
不止攝影師來，李隆基今天也會過來，說有重要的事要找陳子昂。
趙雅坐客廳沙發上，左顧右盼，很不自然。
陳子昂抱着一堆衣服去浴室，有些鬱悶，要是自己一個人，哪還需要拿衣服去浴室啊。
浴室放衣服不方便。
路過客廳，陳子昂忽然看到，趙雅擡了下屁股，從屁股底下摸出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她拿在手裡，眼神疑惑。
很快，她又發現旁邊沙發上還有一個。
沒等她撿起來，陳子昂頂着大紅臉急急忙忙跑過來，全部搶走。
“小孩子，別亂動大人的東西。”陳子昂頭也不回進浴室去。
趙雅託着下巴，有些不解。
……
吃完早餐，陳子昂和趙雅、攝影師等人坐車前往現場勘景。
林思妍早就在那裡等着。
見到趙雅，林思妍沒任何驚訝，寵辱不驚，非常大方得體。
金陵老城區有很多地方像是三四十年前的時代，陳舊，雜亂……
陳子昂等人跟林思妍走街竄巷，甚至還進入一些居民樓，進到居民房子裡。
“在這拍十年前的故事，完全沒問題。”勘察了一上午，陳子昂主觀和客觀上都覺得很符合，決定開春後，就來這開始拍戲。
林思妍眼中驚喜。
昨晚陳子昂不情不願答應，並不是真心的。
現場勘景後，他心甘情願選擇這裡，她自然很開心。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思妍沒跟陳子昂他們一起吃。
她要回單位去吃。
陳子昂送林思妍回去，讓同事們先進飯館點菜。
林思妍的單位離飯館並不遠。
“今晚慶祝一下？”走在路上，林思妍挽着陳子昂胳膊。
“改日吧。”陳子昂不好意思說道。
“大壞蛋！”林思妍仰頭笑眯眯看着陳子昂。
陳子昂莫名其妙。
很快他反應過來：“怎麼我碰到的女生都這麼犀利啊。”
“哼，她也是這樣的嗎？”林思妍有些吃醋。
陳子昂尷尬。
這妮子，好像上癮了。
林思妍忽然小聲說道：“對不起。”
陳子昂沒接話。
兩人有些沉默，沒一會兒，陳子昂轉移話題，開口問道：“你在仕途上還跟彤彤爭嗎？”
林思妍一下開心起來，笑眯眯說道：“不爭了。”
“真的？”陳子昂可不相信。
林思妍認真點頭：“你看，東亞很多小國不是有女總理嘛？不用非得爭第一，第二也可以了。我們爭得過彤彤的希望不大了，起步太落後。”
說着，她兇巴巴瞪着陳子昂：“哼，還不是因爲你，偏心。”
陳子昂擦汗。
看到陳子昂窘迫，林思妍很開心。
她最近越來越調皮，眨着眼睛問陳子昂道：“你是不是美得冒泡了？”
“哈，哈哈……”陳子昂乾笑：“有，有點，但更多的是心驚膽顫，心驚肉跳。不過將來等你們……我可以跟我子孫吹牛一輩子。”
說到這，陳子昂聲音低下來：“前提是我能活到那時候。”
林思妍急忙掐陳子昂胳膊上的肉：“別亂說！”
陳子昂停下來，認真說道：“你現在跟我親，偏心我，等將來你嫁人了，就不會這樣了。可能還想殺了我。”
林思妍不說話，大眼睛裡閃着淚光，小拳頭不停捶陳子昂胳膊。
“有些小情侶開始的時候多恩愛啊，然後結婚了。最後卻能對對方下手，要對方的命，那樣的事情都有，我們有什麼不可能的，是不是？”陳子昂有些落寞道。
人走茶涼，情逝如風。
人體一直在新陳代謝，細胞不斷更新。
醫學上說，每個人七年前和七年後，已經是煥然一新的一個人。
也就是說，他們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換了一個遍。
把林思妍送到單位門口，陳子昂轉身回去。
回到飯館，李隆基正好風塵僕僕趕來。
“下午我跟你們一起看看去。”李隆基對勘景很感興趣。
攝影師忍不住替陳子昂開口：“我們看完了，年後過來佈置。”
李隆基吃了一驚：“這麼快？”
“陳總說可以，我們也覺得合適，下午再去轉轉的話，主要就是開始實地考察設計佈景了。”攝影師說道。
“效率真高。”李隆基無語。
不過這很像他所瞭解的陳子昂和他團隊的風格。
吃完午飯，陳子昂和李隆基去雅座喝茶談事情。
“跑來找我什麼事，很重要的樣子？”陳子昂詢問李隆基。
李隆基沒直接回答，感嘆道：“主要是感覺時間過得太快，再不行動就晚了。”
陳子昂也不急，等李隆基自己切入正題。
李隆基沒好氣道：“感覺你更像個老人，一點都不急，穩得跟個老頭似的。”
“哈哈，不像老頭怎麼能和你這個老頭說得上話，坐一塊聊天喝茶？”陳子昂笑道。
李隆基忽然說道：“我徹底離開天水了。”
陳子昂有些猝不及防：“真離開了？”
“廢話！”李隆基說他離開後，就迫不及待等陳子昂邀請。
可這小傢伙不急不慢，讓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一刻都等不了。
“那就好，脫離苦海了。”陳子昂感嘆：“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敲打你。資本真是沒人性，不知道你現在的時間很寶貴嗎？人生有幾個一年，尤其是你這年紀的。”
李隆基吹鬍子瞪眼：“你想說我活不久了是嗎？”
一老一少待一塊，總是拌嘴，吵吵鬧鬧。
“那沒有，你長命百歲的話，還能活三四十年。我這種年紀的，三十之前早逝又不是不多。這樣說的話，你看其實你還能活得更久不是？”陳子昂說道。
李隆基眉頭微皺：“小小年紀，一點也不忌口，以後少說這種話，不吉利。”
陳子昂突然朝李隆基伸手，微笑道：“歡迎你加入伯玉娛樂！”
李隆基這才咧嘴笑起來，伸出一隻手，和陳子昂握住：“那幾部武俠歸我了。”
“必須的！”陳子昂笑道：“你大老遠跑來，就爲了這個？”
他了解李隆基，是個犟老頭。
從對事業上的態度來看，李隆基跟趙雅是一類人。
這類人，其實內心都比較單純。
早上趙雅撿到半透明玩意兒，居然不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
陳子昂還真是服了。
同時都擔心趙雅將來怎麼辦了。
有的女生，確實很單純，在某些方面跟一張白紙差不多。
“早過來早踏實，不用等結果了。”李隆基篤定道：“結果也不會再有意外。”
馬上進入陽曆新年，而浙省衛視的總收視率已經超過央視。
三湘衛視徹底沒戲，央視也沒法追。
除非有奇蹟。
可奇蹟向來只發生在伯玉娛樂身上。
浙省衛視的《我是歌手》第三季還沒開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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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播，又掀起收視率狂潮。
這一季預告得非常猛，贊助商們不遺餘力，全國大街小巷掛着廣告牌，說什麼某某商品冠名或贊助的《我是歌手》第三季某月某日晚火爆來襲。
打這種廣告，是贊助商一舉兩得的事。
廣告牌上有他們的商品，百姓看到多少會有些看到他們的商品。
替《我是歌手》廣告，將來觀看的人越多，他們的商品曝光率就越多。
“我說到做到了，是不是？”陳子昂笑着問道。
李隆基不得不驚歎：“你還真是讓人吃驚，外界可沒人知道你當初定下的目標，大多人認爲是誤打誤撞，你們伯玉娛樂和浙省衛視走了大運。”
陳子昂正想說話，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電話。
接通後，他還沒來得及“喂”，那邊就傳來一個女聲大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