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我們將要震撼你）
第四節，聯合中心的DJ領導着觀衆齊聲吶喊各個競技場通用的口號。
他們的呼聲冠絕天地之間。
此來的客人，上賽季的冠軍，五年四冠的聯盟霸主，確實被震撼了。
但不是被觀衆的聲音所震撼，而是被對手的實力震撼。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亞瑟滿臉茫然。”
錫伯杜聽助教言語，緊繃的面孔如溪邊的水花一樣苦笑出來：“誰不是呢？”
《灌籃高手》縣大會的關鍵戰，湘北對陵南，猴老大因犯規過多被換下，最終在湘北乘勝追擊將要把比賽打成垃圾時間的時候，才被換上。促使陵南教練做出換人決定的，不是湘北如潮般的攻勢，而是即將被肩上重擔壓垮的仙道。
一支球隊的主心骨如果在場上表現茫然，勢必會讓同樣的負面情緒席捲全隊。
謝候如今就迷茫地站在場上。
錫伯杜問他是否要下場休息，他本能地搖頭。
已經落後20+，他沒認輸，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贏。
真正令人絕望的是，步行者的場下，沒有犯規過多的猴老大，沒有換上場便能讓謝候長出一口氣專注於追分的悍將。
他能依靠的人，皆已倒下。
“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聯合中心的口號比想象中的要刺耳。
有幾分鐘，謝候的身上出現了迷茫之外的情緒——也許是憤怒？
他進三分、突進籃下扣了霍華德一球，面對加內特急停跳投，然後又是一記三分。
他突然的爆發，令現場停下了“We will we will rock you”的助威聲，公牛球迷緊張地看着比賽。直到他們進攻不進，霍華德和加內特好像大學生搶小學生糖吃一樣搶進攻籃板，把印第安納人的油漆區盡皆凌辱一遍後，分差回到令人安心的19分。
謝候的爆發，如同迴光返照。
後來，即使他打滿下半場，分差也沒有回到18分以下。
公牛統治了第一節和下半場。
19分
那是雙方的最終差距。
公牛播音員湯米·愛德華茲得意地說：“雖然公牛是19分的優勢取勝，但雙方的實際差距不只有19分。”
“如果他們願意，他們可以贏29分。”
終場哨響起的剎那，謝候雙手叉腰，仰面向上，大口喘息。
他不想睜開眼睛，他不想看到聯合中心上方的冠軍旗幟和退役球衣，否則他會憤怒到生出將那些無辜的旗幟與球衣焚燬的衝動。雖然他做不到。
“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球迷又在喊，那是示威。
他們見到了聯盟第一人對強大的敵人無計可施的模樣，那可不常見。
“我看亞瑟的比賽有6年了，這是我第一次感覺，他們沒戲。”
TNT的演播室裡，衆位謝吹直白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當公牛連場虐殺尼克斯20分的時候，我以爲是尼克斯太弱了，直到他們遊刃有餘地戰勝步行者...”肯尼·史密斯爲求節目效果，將桌子上的資料像撒給窮人的錢一樣扔向天空，“這幫傢伙太他媽強了，直接把奧布萊恩杯發給他們吧，別讓其他球隊受罪了！”
衆人大笑不已，深以爲然。
巴克利甚至說出了：“只要步行者能贏下一場比賽，我們就算他贏了，雙方實力差距過大。”
新加入TNT天團的克里斯·韋伯來了句：“那我們可以期待亞瑟得到90分。”
韋伯話音一落，他們又開始笑了。
人人皆知，面對此等強敵，別說90分，連50分都困難。
公牛每一個強點都強到了對謝候不利的位置上。
強硬的側翼，機動性驚人的內線，還特麼有兩個...
“亞瑟，你願意談談今晚的失利嗎？”
“公牛的實力在我們之上，沒什麼好說的。”
“你認爲公牛的實力在你們之上嗎？”
“從結果看，確實如此。”正當媒體以爲謝候要認輸，要在明天的頭條做文章時，“去年的太陽，實力也在我們之上。”
現場的氣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動。所有的媒體，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謝候的身上。此時只要豎起耳朵聽他說什麼，仔細地記錄下來，抓住那些重點。
“我想沒有人會否認太陽的實力在我們之上。可是，我們最終贏下了總冠軍。籃球比賽不單單要看賬面實力，也要看雙方的默契、角色球員參與程度以及集體的發揮，最重要的是，有沒有一顆贏球的心。”
“我們不會因爲一場比賽而絕望，我們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謝候就坐在那，神色堅毅，賽場上的茫然與迷霧已經掃清，坐在媒體面前的人，是統治聯盟近六年的霸主“我們的首要目標，是贏下後天晚上的比賽。”
錫伯杜好像木頭人一樣呆坐，雖然他不知道要怎麼贏，謝候既然敢說，一定是有主意了。
記者後面問他有沒有把握贏下後天的比賽。
他跟個復讀機似的重複先前說過的話：“我們要幹掉每一個對手。”
半小時前被完全統治，狠狠幹掉的球隊主教練此時說出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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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發佈會結束，謝候的身邊跟着阿泰斯特與錫伯杜。
錫伯杜問道：“亞瑟，下一場比賽，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先睡一覺？”
“emmm？”錫伯杜當他聽錯了。
“教練，我們的屁股都快被踢爛了，我現在沒心情去想下一場，你就放過我吧，我只想回酒店睡覺，我就這一個小小的請求。”讓錫伯杜不安的是，謝候的沮喪和迷茫又回來了。
那啥，剛纔在記者面前假扮亞瑟王許下豪言壯語的仁兄能不能現身一見？錫伯杜保證不殺了他。
阿泰斯特囔囔道：“你還睡得着啊？我們快被芝加哥人乾死了呀！”
“呵呵，你又沒打滿下半場，你怎麼知道我睡不着？”打了42分鐘比賽的人說話總是硬氣的。
看得出來，他是真累了。
錫伯杜逐漸理解謝候爲何會說出那些話。
他在賽場上表現出來的沮喪和迷茫不會騙人，公牛那幾乎爲他量身打造的防守，讓他寸步難行。
以往的比賽，球隊打得不好，被大比分領先，他的領袖意識會促使他爆發，做出一些超出想象的非凡之舉。
而今，公牛實現了六年來沒有一支球隊做到的事情。
將狀態極佳的他防死，打悶。
他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消化這件事？他需要多少時間來應對公牛的防守？下一戰就在兩天後，時間來得及嗎？
此時的謝候應當是對公牛沒有任何辦法。
他那麼說，只是想盡可能地挽回球場上丟掉的士氣。
至於其他的，真的只能是睡一覺再說。
謝候思慮周全，錫伯杜卻越發絕望了。
他們一起回到更衣室，贏球的時候，此間不會比播放金屬夜曲的夜店安靜。
遭逢慘敗，所有人都一臉奔喪的哀傷。
就是現在，錫伯杜見證了謝候第三次情緒轉變。
他從鬥志昂揚，到萎靡消沉，再到鬥志昂揚，只用了幾分鐘？
他好像比賽馬上開始似的神采奕奕，站在更衣室的中間出聲道，“都過來，把手搭起來！”
“過來，別低着頭，那是世界末日才應該出現的表情。”
他的話語將隊友帶到身邊。
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有剛洗完澡的，有光着膀子的，有球衣沒脫的，十幾隻手疊在一起。
謝候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們輸的很慘，這是事實；公牛沒有破綻，這也是事實；無論我們剛剛經歷的比賽有多麼糟糕，那都只是七場四勝制系列賽裡的第一場，這更是事實。敵人越強大，越有戰而勝之的價值，如果遇到的對手都像去年的凱爾特人一樣，我相信你們也不會有什麼成就感可言。現在，感覺累的和我一起回酒店睡覺，覺得憋屈的可以去夜店放鬆，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擊敗公牛，這可能比上賽季擊敗太陽更難，越困難的目標，越有實現的價值，相信我，夥計們，我們會贏回來，就像去年一樣！”
他說動了每一個人，唯獨沒說動他自己。
最後一個單詞落下的時候，他捫心自問：謝候，你倒是說說怎麼贏？
可他的臉上，卻給人手拿把攥的信心。
“123！”
“IND！”
他們齊喊了一遍口號，更衣室內的氣氛輕鬆了許多。
謝候的隊友們逐漸離開，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脫下球衣，埋藏在心底的失落漸漸出現了。
湯姆·錫伯杜見過許多的球員與教練，他們不乏巨星、名帥。
這些人往往是隊中的頂樑柱，主心骨。
和他們相比，謝候很特別。
從新聞發佈會到這裡，他見證了謝候四次情緒轉變。
自信、受傷、自信、受傷。
受傷纔是他的真實面貌。
他傷的比任何人都深，那是他第一次進入狀態後被防得沒辦法。
窒息的感覺包圍了步行者，他們的士氣已經跌到最低處。
謝候的那些話語讓他的隊友恢復了些自信，可能微不足道，但總比抱着“我們完蛋了”的心情度過這個夜晚要好。
他安慰了隊友，誰來安慰他？
他可能不需要，強者總會躲起來撫平傷口。
殘酷的系列賽讓他只有兩天的時間來自愈。
除了自愈，他還得找到擊敗公牛的辦法。否則，他們會遭遇更嚴重的挫敗。
“教練，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進入淋浴室之前，謝候對錫伯杜說了句。
“當然，我們會！”錫伯杜重重點頭。
謝候的背影，令錫伯杜響起聯合中心環繞了大半場的“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他只能在心裡對那些球迷說：你們震撼我之前，我已經被亞瑟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