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浪沒動。
顧燕行看着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十分清晰，“你儘管拖着，慢慢磨蹭，反正你有的是時間。不過，你要記着，璇兒她可沒有。”
此話一出，顧浪喉間涌上莫名的苦澀，連吞嚥都變得困難。
良久，他說，“我會去給她找名醫，我會治好她，不會讓她再受苦。”
“可是她現在就在受苦。”顧燕行聲音清冷，“你也可以繼續在這耗時間，如果哪天璇兒撐不住了，她的葬禮我不會讓你來參加。”
“……”
顧浪垂下眸，一時沒出聲。
手機震動的聲音忽然傳來。
顧燕行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後，當着他的面接起，“璇兒？”
顧浪猛地擡起頭。
“嗯，他現在跟我在一起……我讓他接。”
說着，顧燕行將手機遞給他。
顧浪望着顯示通話中的屏幕，緩緩伸手接過手機，“……喂？”
“燕席哥哥？”那頭，陸璇兒驚喜的聲音傳來，“真的是你……你在A國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
“嗯。”顧浪輕應，聲音很低，“我……挺好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陸璇兒淺淺微笑，虛弱的聲音中透着歡快，“現在C國天氣冷了，我在跟巧姨學織毛衣，等你回來就可以穿了，不過……不知道你現在是胖了還是瘦了呢？”
“我……忙完了就回去。
”顧浪攥着的手機五指握緊，“你別太辛苦了，養好身體最重要。”
陸璇兒忙搖頭，笑的滿足，“我不辛苦，燕席哥哥，我就想着等你回來，我做菜給你吃，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嗯。沒什麼事……就早點休息吧。”顧浪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好，燕席哥哥晚安，幫我跟燕行哥也說一聲晚安。”
“晚安。”
顧浪按下掛斷鍵，握着手機的手垂下，卻始終緊握着。
顧燕行也沒再說話，只是任由他沉默。有時候不需要多說什麼，一個電話足矣。
良久，顧浪將手機放在桌上，轉身往外走去。
顧燕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對於霍景尊，你準備怎麼辦？”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燕席，你喜歡他，這是事實，你逃避只會讓你更放不下去。”
“我沒有！”
“那你何必發火？”
“……”顧浪驀地轉過身，對上他的眼睛，“就算我真的喜歡他，又爲什麼不可以？”
“你對他的感情哪怕再深，也不會有結果。”
顧燕行拿起桌上的手機，從容的擦過他的肩走向房門口，丟下一句話，“燕席，你們註定殊途。”
…………
一直到顧燕行離開房間很久，顧浪耳邊還是迴盪着他的那句話。
你們註定殊途。
燕席，你喜歡他……
房間裡沒開燈，大片霓虹燈光從窗外透進來，照在他忽明忽暗的臉龐上，顧浪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喜歡他嗎？
什麼纔是喜歡？是……愛麼？
顧浪愣愣地站在那，他雙眼盯着一處，腦海中是他跟霍景尊相遇、以及這些年相處相伴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