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後那倒了一地的隊友時滿頭問號。
不是，我隊友呢？
說幾句話的功夫隊友已經躺了一大片是個什麼操作？
藥廠這邊剩下的人也都開始意識到了是個什麼情況。全過程他們中當然是沒人注意到身後發生了什麼的，因爲注意到的人這會兒都已經在地上躺着了。
兩邊還沒開打藥廠這邊已經減員了半數，最詭異的是剩下的人居然毫無察覺。這種他們聞所未聞的離奇現狀不僅對他們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同時也讓他們對自己的耳朵和警惕性感到深深的堪憂。
西格爾僵硬地回過頭，看向面前羅亞軍指着自己的那黑洞洞的槍口。
“你......你還在我們裡面安插了內鬼？”
這個念頭讓羅亞軍的形象在他眼裡瞬間又拔高了一截。本來他可能覺得這人就是一介莽夫，幾分鐘前刷新認知後可能又覺得這人還算粗中有細。而現在羅亞軍在他眼裡簡直瞬間升級蛻變成了運籌帷幄的智將。平常莽子的形象都是他有意裝出來迷惑對手好出其不意制勝的......
......就比如說像自己這樣無辜的對手。
“我？哈哈哈......”羅亞軍哈哈大笑，“哥們，認真地說我都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是要我完全不負責任地盲猜的話......”
他嘴角一扯。
“我猜你們是應該遭了蝙蝠了。”
洞穴裡照明設備的效果有限，其實羅亞軍也沒完全看清對方後排發生了什麼。他只隱隱約約模糊看到對面好像在不斷減員，就像有個幽靈在後排飄來飄去。
所以雖然沒有證據沒有根據，雖然他們這是在地下不知多深的角落，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羅亞軍就是有這樣的直覺——蝙蝠俠也在這裡。
他總是在。
你看不見他，聽不見他，但他永遠會在。哪怕是在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漆黑角落裡。
“蝙蝠......”西格爾臉色一變，“你是說那個蝙蝠......！？”
蝙蝠俠在江都這塊着實已經打響了名頭，無論黑道還是白道所有人對這一身高科技的奇裝異服瘋子都是又敬又怕的態度。
這會兒西格爾這邊已經幾乎放棄了抵抗的意圖，但還是滿臉迷惑。
“可就算是他，又是怎樣做到的？”
不聲不響地從一整隊全副武裝的戰士後排偷掉半隊人？
這特麼是個鬼吧？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大概是因爲‘他是蝙蝠俠’吧......猜的。”
羅亞軍舉了下胳膊，用槍口指着對方腦袋錶示了威脅。
“現在，你們是誰？”
旁邊一衆戰士都以眼角餘光看向了西格爾，不安地等待着領隊的指示。
西格爾沉默了一下，然後擡起手比了個手勢。
那是放棄反抗的手勢。他身邊的戰士們面面相覷，有人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都依言放下了槍械。
“很識相，我喜歡。”羅亞軍笑道，“人就是該會審時度勢。”
“也許情況是對我們不利，但我們可沒有喪失戰鬥力。”西格爾平靜地說，“我只希望這樣足夠證明誠意。因爲正如我剛剛所說的——我們不是敵人。”
“那取決於我來判斷。現在，”羅亞軍一字一頓，“你們到底是誰？”
“明面上，我們來自格羅夫集團。你應該不陌生。”
“唔......確實，格羅夫財團的公子哥在我們這邊。我下來之前還在好奇他們爲什麼捨得把自家繼承人塞到這樣危險的任務裡來呢。”
羅亞軍沒有放鬆警惕，視線不斷從他們每個人身上掃過。
“但這解釋不了一羣賣藥的爲什麼會全副武裝出現在這裡。”
“因爲真相是，集團只是我們僞裝的一部分。”西格爾繼續說道，“我們隸屬於官方的某個絕密機關，專門處理包括感染事件以及一切相關衍生超自然現象......”
“抱歉，以防你們還沒聽說過，但是這活已經有人在幹了。”羅亞軍打斷了他，“你可能得編個更好的謊。”
“這是真的。”西格爾肅然道，“你是個好人，羅探員。如果不是絕對確信這一點，我是不會向你透露這些的。
但你所工作的組織......特勤九處，你難道就從來沒有對它有所懷疑嗎？
他們犯下的所有錯誤，每一次失誤，被人滲透被入侵......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並非是能力上的問題？
或者更準確點說，可能不完全是能力上的問題？”
羅亞軍：“......”
“甚至包括這一次。”西格爾續道，“你看，我們提前很久就對這地下遺蹟進行了探索。我們勘測了很久，採用最尖端的設備花費了數億的資金摸透了遺蹟的規律。
我們找到了另外一個可以進入這遺蹟的入口——如果特勤九處能提前一個月開始真正認真地發掘，我相信你們應該也能發現纔對。
我們的隊伍就是從那裡進來的。我們的專家甚至開發出了動態地圖，所以我們下來後沒有像你們這樣立刻被衝散，也不用兩眼一抹黑地抓瞎。
而且要不是你們九處決定今天就強行突入遺蹟，我們本來還可以做更充分的準備，等設計出更安全完備的方案再下來的。是你們的行動迫使我們不得不提前進入了遺蹟。”
羅亞軍沒有說話，只繼續等着他說下去。
西格爾停頓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
“重點就是，特勤九處原本也可以做得更好，做更多的勘測，設計更好更安全的方案再行動，而不是毫無準備地把最優秀的特工像沒頭蒼蠅一樣一頭扔進來。
我知道，他們告訴你們是爲了儘快取回關鍵證物以防夜長夢多。但萬一不是的話......”
“......也許是九處裡有人想要我們死，或許還是決策層的人。你是這個意思吧？”羅亞軍沉聲道。
“我只是提出既有的疑點。”
西格爾說着，視線從在場所有九處特工身上掃過。無論相信與否，這番話顯然對他們也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正如我剛剛所說，我是因爲信任才告訴你們這些。我只希望我們能互相......
......搞什麼！？”
在場很多人都開始發覺了異樣。
四周的黑暗中出現了眼睛。
像鬼火一樣，從黑暗中被點亮，像鷹隼一樣銳利卻冰冷的眼睛，打量着他們全部。
黑暗中出現了一道人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在那了。他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來到了照明棒映亮的光輝中。
認出那道身形的所有人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
冷紀。
在場所有人裡也許沒有比羅亞軍更瞭解這個對手可怕之處的。只有他親自和這個人交過手，也正因如此才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這傢伙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他在空中母艦上嚥了氣，有無數目擊證人都能佐證。
還沒完。黑暗中另外兩個方向緊接着也相繼亮起了鬼火般的光，另外兩道影子從不同的方向出現。
同樣也是冷紀。
三個冷紀，三個方位，將他們所有人合圍在了中間。
“呃......蝙蝠？如果你在這，而且還在盤算來個隆重亮相拯救世界的話......”
羅亞軍雙手各自變成了不同的武器。
“......我覺得現在應該是個不錯的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