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不能說，陸專家說的一百萬是這幅畫一個角的價錢吧。”唐澤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只要陸離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雷雨點點頭，轉頭就靠近陸離想要小聲勸說一下陸離不要意氣用事。
可這時陸離還是不緊不慢，他輕笑了一聲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這個東西是真的了。”
“如果是真的他肯定不止這些錢，可如果是假的，那一百萬不就很合理了麼。”
“我靠！還有這種瓜吃？”直播間的觀衆沸騰了。
“我就知道這畫肯定是假的，不然陸專家怎麼可能才報價一百萬。”
“這波我信了，終於要等到打臉劇情了，我已經拿好西瓜準備享用了。”
唐澤臉色也變了，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他沒想到陸離真的敢說他的畫是假的。
就算知道他是來找茬的，用猜都能猜出來這畫是假的，可你們敢說麼？
說是假的總的有個判斷理由吧？
如果說不出來，或者亂說的話，那這鑑寶大會可真就是笑話了。
“陸專家，你可是鑑寶大會的主鑑定師，你的話可要慎重，如果你確定這幅畫是假的，那我權當這是鑑寶大會所有人的意見可以麼？”唐澤陰惻的說道。
陸離嗤笑一聲，快速的回道：“自然是可以。”
“我說這畫是假的那他就是假的。”
“好大的口氣！”一句吼聲從臺下傳來。
跟隨着聲音看去，一個老者正在被兩個年輕人扶着登上鑑寶臺。
攝像頭也將焦點打在這出聲的老者身上。
“我靠，這位怎麼也來了，袁成老爺子，國內書畫類鑑寶的天花板啊！”
“誰說不是呢，我還以爲這位已經沒了呢，南原北喬，兩座鑑寶行業的大山，今天要都出現在這鑑寶大會了麼！刺激。”
“我知道雷雨就是袁成老爺子的徒弟，他也是爲了這幅畫而來的麼？”
“完了，感覺陸專家要被教訓了。”
直播間裡不少觀衆都認出了這位老者的身份，可就是認出來了才覺得驚訝。
誰也沒想到這位也能出山。
雷雨見到袁成老爺子連忙迎了上去，代替一個年輕人扶着老爺子的手。
“師傅，您老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袁成瞪了他一眼，不滿的說道：“我不來，那我鑑定的唐寅真跡豈不是被說成假的了麼！ ”
“你說你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這麼讓人不省心，我在底下看了半天，你對自己的判斷就這麼沒有信心麼？”
“唐寅的真跡我沒交過你怎麼分辨麼？還能讓一個毛頭小子教育了丟不丟人！”
雷雨聽到袁成發怒的話也不敢吱聲，只是低着頭聽着袁成的教誨。
以他現在的歲數在外面妥妥的爺爺輩，但是在將近一百歲的袁成眼裡，他其實也就是個小孩。
“袁老。”喬鑫和樑見等人都對袁成拱了拱手。
這位的輩分和資歷都太高了，他們不得不這麼對待。
袁成看了其他幾個副鑑寶師一眼，沒做什麼反應直接就扭過了頭。
看樣子是不想和這幾人說話。
不過他扭過頭之後還是開口道：“老喬的孫子，我以爲你是個聰慧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這句話完全就是嘲諷了。
喬鑫聽完一股氣就頂了上來，他知道自家爺爺和這位一直都有矛盾。
兩人在年輕一點的時候就一直爭第一鑑寶師的位置。
因爲術業有專攻，所以這麼多年都一直沒有結果。
據他爺爺說，他根本就不在乎第一第二的位置，是這老頭心眼小，非要爭個高低。
他也只是陪對方玩玩。
現在沒工夫搭理這老小子了，這老小子就開始找事，刺激爺爺，刺激自己。
他之前在大場合看到這位的時候，這位的嘴就是這麼的損。
遇到這種人不能動怒，因爲你越生氣他就越開心。
要不是袁成的歲數太大了，他早就一腳踹這老小子臉上了。
“見過袁老。”唐澤恭敬的對袁成說道。
袁成和善的對他點了點頭。
這種互動也讓衆人明白，這袁成是唐澤請過來找茬的。
來着不善啊！
袁成上臺之後先沒幹別的，而是在尋找喬老的位置。
隨着雷雨和他身邊的年輕人一起幫忙尋找，他很快就在貴賓席上鎖定了喬老的位置。
他見狀不由嗤笑着說道：“老喬，這就是你舉辦的鑑寶大會？”
“只有這種水平？”
喬老都懶得搭理他，只是敷衍的說道：“恩，對。”
“那你這麼多年也白活了，讓一個後生來當主鑑寶人，給出的鑑寶結果還這麼胡鬧？”
“你不知道這東西是我鑑定過爲真品的東西麼？”
“不知道。”喬老敷衍道。
袁成見喬老無所謂的態度，氣的鬍子都直顫悠。
喬鑫在一旁看着，都怕這位一個氣沒順過去直接沒了都。
喬老是真煩這老小子。
要不是這人沒多少年好活的了，他也想一鞋靶子扔這人臉上。
對付這種人就一個方法，敷衍，無所謂，這樣的態度自己還沒等生氣呢，就先把對方氣的夠嗆。
袁成平復了兩下心情，喬老的這套操作他都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現在都已經習慣了。
他不跟這人一般見識。
“老喬，我想問問你，這小子的鑑定結果能代表你麼？”
喬老嘆了口氣，他知道袁成是還想和他比一下，如果說陸離能代表他，兩人的鑑定結果相駁，最終袁成是對的，那麼就代表袁成的鑑寶水平比他高。
可袁成不知道，唐澤想要來搞事，帶的東西肯定不能是真品啊。
再加上陸離的眼力，以及各種鑑寶手段，他相信陸離不會讓他失望的。
“可以！他和我的鑑寶水平相差無幾。”
喬老的一句話，馬上就讓陸離的身份水漲船高。
喬老是誰？國內鑑寶行業的天花板，他這句話說出來自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這麼說，陸離豈不是也在天花板的位置上？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袁成眼睛一亮。
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贏喬老一次，只要能行不管是通過什麼途徑，他都可以安心去世了。
不然他肯定死不瞑目。
這一次他出山也是唐澤說會用一副價值連城的畫來讓兩位分別判斷真僞。
而且他保證喬老肯定會給出和他相反的答案的。
到時候就要看兩位誰能說服誰了。
只不過喬老今年竟然沒有住持鑑寶大會，住持鑑寶大會的竟然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那副大言不慚的勁讓他十分厭煩。
不過喬老既然說陸離和他的水平差不多，只要自己用道理將陸離說服不就等於他戰勝了喬老了麼！
“小子，你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麼。”袁成譏笑的諷刺道。
陸離點了點頭，“你這老頭，年紀挺大，嘴跟沒張一樣。”
“挺大歲數的一上臺你這是幹嘛呢？裝什麼大尾巴狼？”
霍！
陸離直接開口成髒真是驚到了所有人的眼眶。
這位可是國寶級的人物啊，陸離作爲鑑寶師對袁成不說畢恭畢敬，但也不能這樣惡語相向吧！
陸專家是失心瘋了麼！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妙了起來。
像雷雨袁成兩人的臉色就黑的不行，而唐澤在一旁看戲嘴忍不住上揚想笑。
其他人有爲陸離擔心的，有着急陸離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可作爲當事人的陸離仍然我行我素。
毫不留情的繼續抨擊道：“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鑑寶大會邀請你當嘉賓了麼？”
“你一上臺跟來到自己家了一樣，你尾巴都快撅天上了，你害不害臊啊！”
“張口閉口說這個說那個的，你年紀大就能爲老不尊？保安呢，給這老頭轟下去。”
陸離這一通懟給袁成憋的說不出話來了。
“你……你伶牙利嘴！”
“我不跟你爭辯，咱們用事實說話。”袁成氣的指着陸離愣了半天，最後想到他來的目的直接就帶回了正題。
要是真和這小子吵起來，那他今天想贏喬老的目的就達不成了。
差點讓這毛頭小子帶溝裡去。
他在雷雨的攙扶下走到鑑寶臺前指着這幅《步溪圖》說道：“這幅畫經過老夫的仔細鑑定，老夫的鑑定結果爲真。”
“這幅《步溪圖》乃是四大才子唐寅所畫，貨真價實斷無虛假的可能！”
陸離搖頭，“假的。”
“恩？”袁成沒想到這小子嘴這麼硬。
“假的？好笑。”
“我看你也有一定的鑑寶的基礎，我問問你，這提詩和印章都是唐寅所做對吧。”
“之前我聽你親口承認過，這個你不會想反駁吧？”袁成胸有成竹的質問道。
“是。”陸離點點頭，“這印章和提詩確實都是真的。”
他剛承認下來就接着說道：“可印章和提詩都是唐寅所做就能證明這是真跡麼？”
袁成眼睛瞪得老大，他剛纔都在想象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子會用什麼理由去反駁自己。
但不管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陸離會這麼說。
荒謬！
太荒謬了！
這話說的像陸離從來沒有鑑定過書畫一樣。
要不是之前他看陸離說的很好，他現在都懷疑陸離是不是書畫鑑別的小白了。
鑑別書畫的真假，一看章，二看筆鋒，三看畫風。
只要前面兩項附和真跡的要求，那這幅畫毫無疑問就是真跡，因爲畫風這個東西太過多變，在牛筆的鑑寶師也無法從畫風中看出什麼。
想要通過畫風鑑別太難了！
所以陸離在承認印章和提詩都是唐伯虎所做，那還敢說這畫是假的？
這簡直是開玩笑！
“小子，我也不知道是誰教的你辨別書畫，但刻章和提詩都是真跡，你還敢說這東西是假的？”
他轉頭對身後跟着他的年輕人招了招手，年輕人很快就拿出了一份鑑定報告。
這是通過儀器鑑定出來的結果，結果仍然爲真品！
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陸離說這幅話是假的都是胡話。
陸離看了眼鑑定報告，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東西哪裡是這樣能鑑定出來的，他作假的手段很高明，簡直就是瞞天過海。
“喬鑫，咱們拍賣會有沒有這種裝置。”陸離發聲問道。
喬鑫點了點頭，“有，光譜檢測儀，能檢測出年代的設備。”
“剛纔我們進行判斷的時候也檢測過，只是檢測結果確實是明代的。”
“好，我教給你們一個方法，再去檢測一次，得出的結果絕對出乎和你們鑑定出來的不同。”
陸離說完就拿起了那張《步溪圖》，在他的一角上猛地一撕。
“咔嚓！”
一角碎片出現在他手裡，他將這個碎片交給袁成身後的那個年輕人。
“這碎片給你，喬鑫你倆一起去做光譜檢測，看看還能不能檢測出明代的物質。”
他說話的時候，表情平靜，動作平緩，彷彿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
整個鑑寶大會的會場都陷入了寂靜。
就連直播間的那些沙雕觀衆一個個都忘記了打字，紛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一個被其他副鑑寶師鑑定爲真並定價30億起拍價的寶貝！一個國家書畫鑑寶天花板袁成認定爲真的寶貝！
現在竟然被撕了！！！
雷雨和喬鑫看得腿都軟了。
誰也沒想到陸離會做出這種事。
本來《步溪圖》價值十位數，現在這缺了一個角，價值馬上就大打折扣，就這一塊殘缺掉價一般都不是問題。
畢竟之前是完整的，現在變成殘缺了的。
不過這種事是建立在《步溪圖》是真跡的前提下。
“我草！！！牛比克拉斯！之前說要撕畫問能判多少年那個，一會你私信問問陸專家諮詢一下！”
“價值30億的天價藏品被直播損壞了？這也太刺激了。”
“心痛！眼看着這種藝術品被損壞，真是難受死了！這個陸專家真是該死！”
“說什麼呢都！陸專家不是說這個是假的了麼，假的也不值多少錢！”
“對啊！都激動尼瑪呢！……關鍵一百萬也是錢啊……。”
唐澤見狀直接開口罵道：“你特麼瘋了？”
“造成的損失，你必須全額進行賠償！”
袁成也氣的顫抖，他在雷雨的攙扶下站穩了腳步。
剛站穩他就忍不住罵道：“喪良心啊你！保存如此完好的唐寅真跡百年難得一見，沒想到毀到了你的手裡。”
“你百死難贖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