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聲音響起。
只不過這個“啪”可不是打槍的“啪”，那卻是扇嘴巴子的“啪”。
“這特麼的！”一名僞軍軍官聽着那扇嘴巴子的聲音罵了一聲往前直走去了。
當這名軍官到了馬廄的門口時，果然看到有兩名滿洲國的士兵正在馬廄裡對面站着，正在那互相扇嘴巴子呢！
毫不意外的，僞軍軍官在那兩名士兵中看到了趙小氣的身影。
這名軍官叫常彪，正是這個僞軍連的連長，他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己的兵。
只不過，認識歸認識，士兵之間互相扇所謂的“協和”嘴巴子，那都是日軍下的命令，常遠路作爲僞軍連長也不會去幹涉。
所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用自己手打別人的嘴巴子，那固然能把別人打的胖頭腫臉的可自己的手掌不也火辣辣的嗎？
正因爲如此，日軍現在已經很少動手打僞軍士兵了。
他們要是看到那個僞軍士兵不順眼，那就再找一個不順眼的僞軍士兵，讓兩個人站在對面扇嘴巴子，是爲協和嘴巴子。
互相扇嘴巴的人中有趙小氣於常彪來講並不奇怪。
當初趙小氣被派到這個連的時候，他還特意問了，趙小氣那也是個老兵。
可縱是老兵又能如何？趙小氣那副欠揍的樣子常遠路也不待見他。
既然當官的都不待見，那沒幾天趙小氣也就成爲了所有僞軍欺負的對象了。
性格使然，趙小氣於這個連的僞軍來講那是個新人，他也沒有老兵的覺悟，人家老兵不幫他，新兵也看不上他。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講，趙小氣正是最倒黴的那個。
此時的常彪自然沒有阻止兩名士兵互扇的意圖。
其實不光僞軍士兵常捱揍，就是常彪那也時不時的會挨日軍揍的。
不過，普通的日本兵當然是不敢打他，可日軍但凡是個軍官，也就是少尉以上軍銜的那就敢打他。
當然了，日軍軍官絕不會因爲說看僞軍軍官不順眼就動手的，人家總會找個理由，比如說比武。
僞軍軍官又哪敢真的揍日軍軍官，每次只圖自己別吃太大虧纔好。
可是，比試也好，打架也罷，當一方全力出手另一方卻心有顧忌的時候，那麼哪方吃虧也就可想而知了。
常彪現在走路的時候左腿還有點不舒服，那就是他前幾天和一名日軍中尉約架的結果。
不過，這回他可沒吃虧，他卻是把那名日軍中尉一頓胖揍！
這事當然是事出有因的。
常彪已經被那個日軍中尉打過兩回了。
中國的老話，事不過三，那名日軍軍官欺負常彪欺負慣了，就總想打便宜終是把常彪的火氣勾起來了。
所以在這第三回的約架中，常彪也豁出去了，自己就是把連長降成了排長，那也要把這口氣出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固然是出了一回氣，可倒黴的事也該到了。
他爲此付出的代價要麼是被降職要麼就是被那名日軍中尉再打上一頓。
當然最大的可能性則是自己既捱了揍又被降了職。
可那常彪也不後悔，他是東北軍老人，要說火氣那肯定是有的。
東北軍的前身是什麼？那就是鬍子，都是山林土匪，辦事豪爽講義氣，或者說都是亡命徒出身。
現在的常彪都後悔了，早特麼知道跟着營長投了日本人這麼受氣，那還不如早些年參加抗日義勇軍了呢！
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不光抗日義勇軍已經敗了，東北抗聯也被日軍打的快消息全無了。
此時他見自己的兩名手下依舊在互扇嘴巴子也懶着管。
可這時他就聽到那兩個人互相扇着嘴巴還在互相說話呢。
“谷二，我打你輕，你幹嘛往死打我？”憋憋屈屈的那是趙小氣的聲音。
“我艹，要不是日本人看你不順眼咋能把我拐進來？我扇你扇的狠那是應當的！”谷二理直氣壯的說道，然後就是一聲極大的“啪”。
“那咋怪我，那你得怪日本人。”感覺自己好象是沒理的趙小氣辯解道。
然後也是一聲“啪”，不過這聲“啪”確實是小了許多。
“老子打你打得狠也是有爲着想，我要是打輕了，嘿嘿，日本人會找人再打你一頓的。”那個馬二又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然後就又是一聲“啪”。
這兩名士兵互相扇着嘴巴子互相說着話，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連長已經過來了。
可常彪就是過來了他也懶着管這破事，他自己的事還不知道咋整呢。
而就在常彪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就聽趙小氣低聲叨咕了一句：“忍看山河碎。”
嗯？就趙小氣這句話一出口，不光要走的常彪沒動，就是和他對扇嘴巴子的馬二也愣一下。
“你說啥？”那馬二就問。
軍隊當中當然有識文斷字之人，可至少在場的他們這三個人肯定沒有一個是的。
平時張嘴說話都是髒話連篇，要麼是問候人家女性成員要麼就是噘人家祖代墳的人，說出來一句文縐縐的“忍看山河碎”來，這怎能不讓人覺得奇怪？
這無疑就象那句成語，一羣大公雞小母雞中卻突然冒出一隻長脖子老等來，你說讓人奇怪不！
“忍看山河碎，願將赤血流。恨不爲國死，留作今日羞。”而這時趙小氣卻是又低聲說道。
當然了，就這幾句話也可以說成是吟誦。
可要說是吟誦了，那就是說，趙小氣在挨馬二揍的時候卻是背出了一首詩來！
可這是一首什麼詩？
明擺着就是一首抗日詩嘛！
前些年有一個叫***的大英雄在臨死前作了一首詩叫作“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
雖然說趙小氣背的這首詩沒有明提抗日的事情，但一比照那首詩，這就是一首抗日詩!
“你小子是——哎呀，連、連長！”馬二愣了片刻之後叫道。
他的手已經揚起來了，只不過這回卻不是要打趙小氣的嘴巴子，卻是用手指着趙小氣。
他本來想說趙小氣是抗聯了的，可是他手一指起來的時候卻看到連長常彪出現在了趙小氣的身後，他那手指頭一動便指向了常彪。
“你特麼指誰呢？”常彪罵道，然後擡起一腳就踹在了馬二的小肚子上。
常彪現在實是在厭惡日本人發明的協和嘴巴子，他覺得自己要是動手那都髒了自己的手。
馬二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瞠目結舌，誰叫自己不長眼敢用手指頭指連長呢。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更讓他膛目了。
因爲他們連長常彪已是一指趙小氣道：“跟我走，以後你給我當勤務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