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山村激戰(上)

聽到這話,那男子擡起頭來,逐一打量着柳天舒幾人,看到這幾人確實不像壞人,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好吧,你們進來,不過,我家實在沒有多餘的屋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在柴房裡對付一夜吧。”

“謝謝大叔,太感謝了。”聽到這男子答應自己的借宿,柳天舒連忙感激地說道。

郝家兩兄弟也跟着點頭表露感激。

那男子將幾人帶到柴房後,交待了幾句,就返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農家小院除了三間正房外,兩側各有兩間低矮的小屋,柳天舒他們藉助的一間,是堆放柴草雜物的房間,緊挨着的是主人的廚房,另一側的,應該是餵養牲畜之類的屋子。

整個院子雖然不大,但打掃得很是整潔,甚至用亂石徹成的圍牆,也明顯經過細心打掃。

既然主人沒有邀請他們進正屋,柳天舒幾人自然將包袱放下,躺在柴草上開始休息。

“栓柱他爹,來的是什麼人?”男子剛推開門進了屋裡,就聽到桌邊的婦人望着他問道。

“沒事,是幾個過路的,借柴房住一夜,我看他們也不像壞人。”男子取出旱菸來,給自己點了一鍋,吸了一口慢慢說道。

“過路的?唉,他們也真辛苦。”婦人應了一句,繼續低頭納着鞋底,偎在她身邊的小男孩,骨碌碌的眼珠在一邊不停的轉動。

“誰說不是,算了,你也別忙活了,還是早點睡吧。”那男子吸了幾口煙後,將旱菸弄熄,嘆了口氣站起來說道。

過了一會兒,屋內響起一陣聲音,然後燈光熄滅,整個院子陷入黑暗的平靜之中。

第二天早上,隨着村裡一隻雄偉的公雞高傲地仰脖鳴叫,整個小山村開始從平靜中甦醒過來。

柳天舒幾人這時也開始從柴草堆上起來,石強和郝家兄弟開始整理行李,柳天舒則將那把裝上彈夾的駁殼槍插在腰間,同時開始往小腿上綁軍刀。

這裡離虎陽口並不遠,雖然鬼子正在集中兵力進攻娘子關一線,但不排除鬼子會派兵進攻虎陽口。

畢竟虎陽口是娘子關重要的側翼,如果鬼子攻下虎陽口,從這裡可以繞到娘子關的側後。

收拾妥當後,柳天舒拉開房門,看到明亮的陽光已照在這個農家小院,一側的廚房裡響起了忙碌地聲響,同時還想起一個兒童撒嬌的聲音。

看到這一切,柳天舒似乎想起遠在山東的家裡,每到這個時候,家裡也是開始溫馨的忙碌,只不過他家的院落,比這個小院要大得多,家裡的人也多一點。

“這位兄弟,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真對不起,家裡就這條件,讓你們受苦了。”正在打掃院子的男子,看到柳天舒從柴房裡出來,望着他過意不去地說道。

“呵呵,大叔你快別說,你能收留我們,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夜,我們就感激不盡了。”柳天舒連忙笑着說道。

就在這時,廚房裡響起一個聲音:“栓柱他爹,可以吃飯了。”

那男子聽到這話,望着柳天舒說道:“這位兄弟,家裡也沒什麼吃的,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裡吃早飯吧。”

“這怎麼好意思?”柳天舒連忙推辭,那男子見此,臉色一變說道:“兄弟這是嫌棄我?”

“大叔,看你說的,那好吧,我們就不客氣了。”柳天舒看到那男子十分真誠,自己如果再推辭的話,可能會讓他對自己產生誤解,也就點了點頭。

農家的早飯真是簡陋,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女孩,端着窩窩頭放到院裡的石桌上,有些膽怯地看了柳天舒等人一眼,又低着頭走進了廚房,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從廚房裡跑出來,一下撲到那男子的懷裡。

那男子抓起一個窩窩頭,放進嘴裡有滋有味地吃起來,同時招呼幾個動口。

郝家兩兄弟原本出自貧苦人家,石強也是出自山裡獵戶,對這種簡單的生活並沒有半點不適應,而柳天舒雖然家境較好,但這些年在北平見過不少世面,在石強家裡,大多數時候,也是吃窩窩頭,自然也沒覺得難以下嚥。

五個男子和一個男孩,圍着石桌香香地吃着,不一會兒,一大盤窩窩頭開始見底。

就在那小男孩抓起一個窩窩頭往嘴裡塞時,遠處突然響起清脆的槍聲。柳天舒一聽,頓時臉色大變。

他已聽出,這是三八大蓋的聲音,而且聽聲音,似乎來人並不少。

那男子聽到槍聲,臉上一愣,回頭向村子裡望去。

“快,好像是鬼子來了,我去看看,石強,你留在這裡,如果情況不妙,你們帶着大叔他們往後山跑。”說完,柳天舒拉開院門,飛快向槍聲響起處跑去。

就在他跑出院子時,村子東邊的槍聲變成激烈起來,同時整個村子裡已響起人們的驚呼聲、哭喊聲。

這時,空中已傳來日軍歪把子輕機槍的聲音,甚至還有擲彈筒打出的炮彈爆炸聲。

聽到這裡,他已確定是鬼子來了,雖然不及細想鬼子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但他立即轉身跑回,對站在院門口的石強吼道:“強子,鬼子來了,你快帶着大叔他們往後山跑。郝大哥,郝二哥,我們去救鄉親們。”

在說話的同時,柳天舒已抽出腰間的駁殼槍,同時迅速打開保險。

郝猛成和郝猛宣聽到柳天舒這話,兩人立即提着槍跑出來。

石強立即轉身朝着驚呆的男子喊道:“大叔,大嬸,鬼子來了,你們快跟着我向後山跑。”

石強說話這話,立即奔進柴房,將包裹纏在腰間,衝出門來,抱着栓柱,帶着大叔一家,衝出院門,往後面的山林跑去。

柳天舒和郝家兩兄弟提着槍沿着村裡的小道向前急跑,過不一會兒,就見無數驚慌失措的村民,從村子的另一端奔跑過來,同時後面還響起鬼子得意的聲音和槍聲。

三人迎着那些村民,跑過一個道口,就聽到槍聲越來越近,同時前面還響起慘叫聲和鬼子殘忍的笑聲。

兩個村民跑過道口後,又一個村民向這邊狂奔,可惜剛跑到道口,就見嘴角冒出血泡,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柳天舒見此,瞟見道口兩邊是矮牆,立即說道:“快,我們上牆。”

這時村裡已是一片混亂,到處是鬼子在追殺手無寸鐵的百姓,更有鬼子追進院子,抓住姑娘媳婦,開始慘無人道的禍害。

柳天舒一下翻上院牆,躲在一段斷牆後,小心探頭看去,就見六七個鬼子正追着七八個奔逃的百姓過來,這些鬼子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獰笑,其中一個槍尖上掛着膏藥旗的鬼子,舉起三八大蓋準備朝着逃走的百姓開槍。

柳天舒不及細想,揮手舉槍,朝着那鬼子伍長的胸部猛扣板機,子彈隨着清脆的槍聲疾速飛出,那鬼子伍長的胸部爆出一團血花,然後身子揚了一下,猛然栽倒在地。

跟在他身邊的六個鬼子兵,聽到清脆的槍聲,然後發現伍長陣亡,立即知道遇到了抵抗,頓時槍口急轉。

其中一個眼尖的鬼子兵,發現了藏在斷牆後的柳天舒,嘴裡用日語喊着在那裡,然後半蹲着身子舉槍準備開火。

郝猛成這時已躲在另一邊的牆上,瞟見鬼子朝着柳天舒的位置開槍,心裡一急,探身舉槍摟火,子彈飛出,卻打在那鬼子兵的腳下濺起泥土。

那鬼子兵被他這一嚇,手裡一抖,子彈偏離,打在柳天舒右側的牆上。

其餘幾個鬼子這時也發現了柳天舒和郝猛成,立即兵分兩路,朝着兩人的位置不斷開火。

柳天舒看到鬼子的子彈不斷飛來,而散開的鬼子已呈戰鬥隊形,立即向郝猛成打了個撤退的手勢,自己轉身跳下院牆,急衝兩步,從小院的另一邊翻牆而出。

郝猛成看到柳天舒下令撤退,立即將頭一縮,跳下院牆,向後飛跑,與落在後面的郝猛宣會合後,兩人沿着村道,向村後跑去。

郝猛成和郝猛宣並沒有經過巷戰訓練,留在村裡與小鬼子作戰,根本沒有多少勝算,柳天舒明智的命令兩人退出。

至於自己,既然遇到鬼子在村子裡作惡,怎麼着也要殺掉幾個。

他從另一邊院牆翻出後,看到小巷裡躺着幾個被日軍殺害的村民,心裡的怒火更盛,看見對面的院牆並不高,不過卻有鬼子****的聲音傳出。

聽到這聲音,他立即猜到鬼子在裡面的暴行,立即將手抓住院牆,小心探頭一看,發現院子裡沒有鬼子,只有兩個倒在血泊中的老人,立即翻身跳進院子,然後循聲往一道敞開的大門逼去。

“別過來,求求你們別過來。”屋裡響起一個女人絕望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一個聲音喊着花姑娘。

他悄然走到門邊,往裡一看,就見四人鬼子正滿臉淫笑圍着兩個女子,一個三十來歲模樣,另一個卻只有十五六歲,兩人的臉上全是驚恐和絕望。

在屋內的地上,一箇中年男子倒在那裡,胸腹部一個大洞正不斷冒血,一雙眼睛圓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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