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這幫當官的,真讓整不明白(感謝‘胡Hu’500賞)
“報告!”
忻縣,許朝陽在軍分區司令部坐在院裡望天兒,整個人以葛優躺的姿勢靠在圈椅內,臉上掛着說不出的擔憂。
“講!”
由司令部內出來接話的還是楊靜宇,他和通信兵嘀咕了兩句兒後,才走到了許朝陽身邊,說了一句:“出事了。”
“張治忠趕到了臨沂卻不肯入城,這恐怕是要看着龐丙勳死在臨沂。”
許朝陽皺着眉扭頭看向了楊靜宇,當這句話從不瞭解情況、只聽許朝陽口述了兩人仇怨的楊靜宇嘴裡說出來時,他馬上就明白了什麼叫——人言可畏!
“你說什麼?”
楊靜宇解釋道:“我說,他沒有進入臨沂城幫着抵抗日寇……”
“那臨沂纔多大點地方?能容下多少軍隊?張治忠要是給部隊都帶進了臨沂,鬼子的飛機一枚炮彈下去就能炸死一片,那是幫着守城啊?那不是趕着去投胎嗎?”
楊靜宇這才明白過來:“臨沂,這麼小麼?”
許朝陽長出了一口氣:“咱們沒有臨沂地圖麼?”
“沒有。”
“臨沂,旁邊是沂河,臨沂城依河而建,所以才叫臨沂。”
“張治忠被抽調之前,駐紮在嶧縣(今ZZ市),嶧縣到臨沂,一百八十里啊,足足一百八十里啊,張治忠領着部隊一天一宿,跑了一百八十里才抵達臨沂,他怎麼戰鬥?”
“別說是張治忠的雜牌,就算是咱們217,跑一百八十里,你看誰還拿得起來槍?你給688團叫回來,讓老韓帶着再跑一百八十里,你看他還能不能再奪一回瀘定橋!”
許朝陽激了!
他也理解了‘李雲龍’爲什麼被人稱爲‘屬狗的,逮誰咬誰’。
“我不是不知道麼……”
楊靜宇甩了甩手,回屋了。
彷彿是用這個行爲埋怨了許朝陽一句:“你跟我發什麼脾氣啊!”
可許朝陽那是發脾氣麼?是現而今這整個天下,只有他許朝陽能懂張治忠心裡的苦!
龐丙勳是什麼好人啊?
這人駐守臨沂時,在湯頭大戰還沒開打,就開始給李宗人打電話訴苦求援了!
這人身上滿身江湖氣,太知道那些江湖套路,當場就給你來了一出‘會哭的孩子纔有奶吃’,那是一邊打一邊訴苦。
李宗人是真害怕,畢竟龐丙勳有過太多次背叛,爲了穩住他,要什麼給什麼,槍械、子彈不要錢一樣往臨沂送,給對川軍的那部分好,全都用在了龐丙勳身上。
瞅見了沒有?
老實巴交的人,狂奔一百八十里,得被懷疑是不是瞅着龐丙勳戰死;耍心眼子的,成了抗戰英雄!
許朝陽看不上龐丙勳,他看不上的不是戰績,是這份心機,因爲,這份心機,他太熟悉了。
但龐丙勳在臨沂的戰績,沒得說!
湯頭丟失後,龐丙勳親自組織敢死隊上了前線,他不跟鬼子硬拼,帶隊繞後,從鬼子背後防禦較弱的區域,一刀就攮了進去,率隊開始在湯頭衝殺,直接給鬼子打懵圈了。
硬是跟鬼子拼近戰將湯頭陣地又給奪了回來。
可惜,西尾壽造沒給他繼續打下去的機會,直接增兵五千,一路平推了過來。
龐炳勳那是什麼部隊?
號稱第三軍團,可第三軍團下面只有一個40軍,40軍下面,還只有一個39師,人稱——三代單傳!
可實際兵力呢?
五個團。
是團!
就這,寫日記的還看他不順眼,要裁撤一個團,也不知道日記哥抽的哪門子瘋,人家在前線抗日、李宗人正是用人之際,他要裁撤人家的部隊,假如沒有李宗人橫扒拉豎擋着的不讓……龐丙勳啊,最多也就剩下四個團了。
這就是雜牌的命。
“報告!”
“徐州戰報。”
許朝陽等的消息終於到了,可此時他才發現被自己始終盯着的天空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圈椅旁邊還有人給放了個長條凳,凳子上擺了個瓷碗,跟上供似的,裡邊放了兩個地瓜。
許朝陽衝着通信兵勾了勾手,將他叫到了身邊,一把抓起地瓜說道:“念。”
“即時戰報。”
“今夜,西尾壽造派遣出的五千日軍夜襲臨沂城,張將軍在40軍與鬼子廝殺正酣,率軍突出,殺敵一千於城下,隨即率軍掩殺,追敵至沂河以東,首戰告捷。”
許朝陽終於笑了,他終於笑了!
從圈椅上稍稍坐起,這才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牀褥子蓋着,那牀褥子正因他的挪動而向下翻落。
“大個兒!”
許朝陽歪着腦袋喊了一句。
大個兒靠着門檻子睡的迷瞪的,眼睛都睜不開答應了一聲:“嗯!”
“我身上的褥子,誰給蓋的?”
“哈……”他打着哈欠說道:“楊主任。”
許朝陽更美了,三口兩口給地瓜塞進嘴裡,腮幫子塞的鼓鼓囊塞,含糊不清的說道:“回屋,睡覺。”
通信兵趁着這個空擋趕緊往院外走,大個兒順手關上了門,而院外牆根兒底下,楊靜宇正在那兒站着。
通信兵趕緊過去說道:“睡了,主任,首長進屋睡了。”
楊靜宇這才放心了似的說道:“睡了就行啊……大冷天兒的跟外邊凍着,這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毛病……狗日的,就是欠管教。”
“你樂什麼!”
楊靜宇瞪了通信兵一眼。
通信兵笑着說道:“主任雖說嘴上在罵,可咱們217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您和首長感情最好。”
“去去去去!”
楊靜宇一甩手,氣呼呼的走了。
通信兵看着沒好氣兒的楊靜宇背影,嘀咕了一句:“這些當大官兒的可脾氣真怪,越在意什麼越不表現出什麼……”
……
“報告!!”
次日清晨,許朝陽就跟上了發條的鐘表似的,在院裡來回來去的踱步,晃悠的楊靜宇直眼暈,此時,通信兵又到了。
“報告,徐州前線即時戰報。”
“張將軍追日寇至沂河以東後,先後打下鬼子盤踞的幾處村落,結果鬼子大部隊主力出現在了沂河以西,再度展開了進攻。”
“龐丙勳呢?”許朝陽趕緊問了一句。
通信兵解釋道:“龐將軍昨夜與張將軍齊頭並進,殺出了臨沂城……”
這許朝陽就明白了,龐丙勳苦守臨沂20多天,已經是殘軍了,鬼子只要儘快收拾掉了40軍,就能騰出手來和張治忠繼續作戰。
說實話,這時候就看誰快!
張治忠當即決定:“全軍渡河作戰!”
臨沂之圍,重點在哪?
在擊敗日寇麼?在佔據河東麼?
都不是,在殺鬼子!
給鬼子全浸死在河裡,臨沂之圍自解,否則你佔多少地盤有個屁用。
於是,張治忠揮軍渡河,於茶葉山、劉家湖、崖頭,向日寇展開了全方位進攻。
這一戰,張治忠部署如下,全軍所有山炮、野炮、重炮,都推倒一線,打光所有炮彈後,所有官兵向日軍發起總攻,炮兵,持大刀投入戰鬥,步兵子彈打光後,掛刺刀衝殺,不留預備隊!
不留預備隊!
就像張治忠自己說的,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感謝‘胡Hu’500打賞,千恩萬謝,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