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顧問的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骨感的，這也是他自以爲制定了完美的計劃，結果底下執行的一發糊塗，打折扣不說，甚至還出現南轅北轍，驢頭不對馬嘴的戰術指揮錯誤，這就讓他很是不解。
切列帕諾夫經過這麼多年，也算是中國通了，從前線部隊反饋回來的情況有時候讓他很疑惑，不是很棒，就是很差，沒有中間之說。
這次山東戰場上的戰術也是他幫助國民政府軍部制定的結果，利用層層阻擊的辦法，阻擋鬼子推進的速度，然後再利用小股部隊作爲誘餌，誘使敵軍上前咬鉤，然後集結優勢兵力對其殲滅，就目前來看，已經差不多算可以斬斷鬼子伸向內部的胳膊了，就等徐州最後的決戰，就能看出端倪了。
但他也知道國軍部隊經年來內戰不斷，內部已經元氣打傷，士兵們的質素大不如前，而軍部的軍官又多善於鑽營，而鮮少有善戰之將，不過的軍官梯隊可謂是青黃不接，這次卻突然出來了一個凌奇一個奇葩，短短的半年多時間，居然已經升到了中校，屢立戰功。
於是他就投向了更多的關注，凌奇的多次戰例被他拿過來分析，雖然還略顯粗糙，但卻多了不少的靈動與飄逸，切列帕諾夫把自己代入進去，設身處地的進行推演，雖然也有所收穫，但要想獲得勝利，幾乎是很難的事情，經過他多次推演，其結果大多雷同，這就讓切列帕諾夫大爲疑惑，同樣的兵力，同樣的裝備，無論是戰果還是戰損，都要大於凌奇的特別大隊，這裡切列帕諾夫也做過一個大膽的猜測，凌奇是不是有什麼特比的身份，有人是不是爲了某種目的，故意誇大了他的戰績，好讓他迅速獲得提拔。
但這次的口水戰卻又推翻了他的猜測，這些個被炸出來的人，除了讓竹鼠他們有機會抓人外，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讓凌奇成爲衆矢之的，這對他將來的晉升會帶來很大的麻煩，更不用說下一步的計劃了。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就動了念頭，要見上一見。
但他見到凌奇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立刻發現這小夥子跟別人傳說的完全不一樣，不是另類，而是一個異類，一般人見到總顧問，多少總會有多少緊張，即便國軍的高級將官也是如此，但凌奇卻沒有，反而是回到家一般，動作熟練的爲他泡上咖啡，很是熟絡的與他攀談，這讓切列帕諾夫也感到很輕鬆，自己不用總端着架子跟人談事情，那麼別人累，自己也累，俄國人總是喜歡直來直往的辦事。
在切列帕諾夫提出自己的戰略觀點後，凌奇就表示了反對，凌奇提出了微觀地理，戰場細節處理，以及戰場信息的重要性，並且列舉出了日軍正在採用新式的空地一體新戰法的威脅性及威力，切列帕諾夫卻不以爲意的擺擺手道：“在絕對的炮火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浮雲？我倒是浮雲給我看一下？”凌奇很想懟他一句，臉色慎重的說道：“日軍的空天一體戰術已經日趨完善，如果被他們在戰略腹地拉看架勢，國軍將面臨着防守崩盤的威脅。”凌奇的話並不是聳人聽聞，如果真被日軍在中原腹地拉開架勢，那麼國軍只有往山裡邊鑽了。
“這是不可能的，我們這次有大量的重炮，飛機也有二百多架，怎麼會敗呢？”切列帕諾夫一臉的不相信。
“裝備再好，人這裡不行，一切都是白扯！”凌奇曲着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意識說打戰主要還是靠腦子。
“國軍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士兵了。”切列帕諾夫違心的誇了一句國軍。
“切……這話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凌奇聳聳肩笑道。
“好吧，我收回剛纔的話。”切列帕諾夫雙手一攤，很是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眼神爍爍的着看着凌奇，“那你能否給我答案呢？”
“行！那我就來說說我的拙見吧，您聽說過矛和盾的故事吧？”凌奇看着切列帕諾夫的眼睛問道。
“略有所聞！”切列帕諾夫聳聳肩說道。
“現如今，我軍與日軍的關係就像矛和盾的關係。”凌奇咧嘴一笑。
“這本來就是這樣，日軍進攻，我軍防守。”切列帕諾夫不置可否的受到。
“請問您這裡有筆和紙嗎？”凌奇比劃了半天，這纔想起利用紙和筆。
“辦公桌上，你自己去取便是。”切列帕諾夫指了指那張碩大的辦公桌。
“謝謝！”凌奇道了一聲謝，徑直來到辦公桌前，凌奇突然抽了抽鼻子，聞到了一股香味裹雜着香菸味在辦公室裡飄蕩，似乎是在那間臥室裡出來的，凌奇也沒有在意，拿了紙和筆回到了客廳。
揚了揚手中的鋼筆道：“日軍！”
接着又揚了揚手中的紙：“我軍！”
接着凌奇拿鋼筆一下子戳穿了白紙道：“這就是現狀！”
看着沾着墨水的白紙，那一點點的墨水在白紙上暈散開來，像極了河山染血的景象，更像是戰火蔓延。
凌奇正了正色說道：“從整個形勢上來講，日本軍隊採用的是主動進攻，而我軍大多采用的是阻截法，一個是積極的進攻，一個是消極的防守，我軍部隊只有遭受了日軍的進攻，這才拼命的去抵抗，積極地去防衛，但這僅僅只限於受到攻擊的部隊，其餘沒有受到攻擊的軍隊大多是在隔岸觀火，並沒有加入戰鬥，更多的是在那裡消極等待日軍的到來，就像洋蔥一樣，只有受到壓力的部分，纔會釋放能量，去辣人眼睛！”凌奇這話有點狠，他的意思很簡單，敵不動我不動，敵人動了我才動，這就是消極抵抗，只有遭受到了攻擊的部分，才進行反擊，一個是矛，一個是盾，而且這個盾還是紙糊的盾牌，幾乎就沒有多少防禦力，這也是國軍爲什麼一路抵抗，一路潰退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