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非夜出來時,臉色分外難看。
在臨走時,他緊緊的盯着面紗下面那張臉,想要瞧清楚,到底是長什麼模樣,然後,無功而返。
隨後,他的眼睛再一次瞄了眼阿奴,眼神裡的不甘心一閃而過,不過,心裡已經自有打算。
“殿下,你沒事吧?”宇文非夜一出來,齊護衛和三個幕僚就上前很是關切的問道。
因爲三殿下的臉色太難看了。
“本宮沒事!”宇文非夜說道,“走!”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
“殿下,一切順利!”
“只是,殿下,萬一柳逸塵手中沒有那東西,那……”齊護衛有些擔憂的說道,“畢竟,從他進了九號包廂之後,他身上就沒有那錦盒了。那東西,柳逸塵會不會留在九號包廂了?”
宇文非夜也不確定,柳逸塵手中到底有沒有東西了。
不過,想到馬幕僚分析的事,只要柳逸塵一死,柳家必定大亂,那麼,他就可以扶持衷心於他的人繼承柳家,那到時候,柳家的鉅額財富,還是歸他所有。
所以,不管柳逸塵手中有沒有東西,現在機會在前,他必定先除去柳逸塵。
不過,宇文非夜還是有個疑問。
他又再一次吩咐道,“你去調查一下,這柳逸塵,或者是柳家,跟林德山及他孫女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齊護衛應道。
就待齊護衛轉身離去之時,他又喊道,“等等……”
“殿下……”齊護衛再一次恭敬的應道。
宇文非夜瞧了瞧四周,隨後,他就對着齊護衛耳語道,“你去抓一個人,來試試這藥!”
齊護衛作爲他的忠心不二的貼身護衛,他的情況,齊護衛是唯二知道的。
另外一個知道的,則是太醫院的一個御醫,同樣是站在他邊的心腹。
齊護衛先是驚訝,隨即就反應過來,立即應道,“是!”
等宇文非夜立刻之後,周行髮帶着屬下過來,與林德山結這千年人蔘的賬目。
說實話,周行髮根本就不曾料到,這千年人蔘竟然會賣出這樣的高價,五百萬兩,他抽兩成佣金,就有一百多萬兩,這可是廣聚源半年的利潤都沒有這麼多。
可是對於林德山一下子拿到了四百多萬,更是羨慕嫉妒恨啊。
“林兄,恭喜啊!這千年人蔘賣上了一個好價錢!”一進來周行發就滿面笑容,很是好友客氣真誠的向林德山恭喜,彷彿剛纔的爭吵不存在一般。
林德山對此前只顧自已安危利益的周行發,是有些失望的。
不過,想想,也是人之常情。
作爲商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不會有永遠的朋友,更不會有永遠的敵人。
只是林德山這個人實在不喜歡虛情假意,逢場作戲那一套。
但是,看在以往的面子上,他還是很客氣的說道,“謝謝!”
隨即,他又說道,“爲兄也只是運氣好!”如果不是柳逸塵,這支人蔘估計也就百萬兩。
周行發拿出協議,讓林德山蓋手印,代表着這交易完成。
之後,周行發就讓屬下把手中一個上了鎖的銅製小箱子,放在桌子。
周行發拿出一枚鑰匙,“當”的一聲,這小箱子就開開了。
箱子裡面放置的全部是匯通錢莊的銀票,最大面額是萬兩一張,最小也是百兩一張,這個小箱子全部裝滿了。
周行髮指着這些銀票說道,“林兄,這裡共五百萬兩銀票,你來清點一下!”
林德山卻搖了搖頭道,“不用清點了,這點爲兄還是相信你的。”
周行發的一百萬兩還沒有拿走,他不需要在這事上做手腳。
林德山從箱子裡抽出一踏銀票,共計百萬兩,隨後,就遞給周行發,道,“也恭喜周老弟,這一下子,廣聚源的生意又能回來了!”
這株千年人蔘已經在廣聚源拍賣行出現,那不曾失信於人,那外界對於廣聚源拍賣行的交易是信任的。
經此拍賣,廣聚源總算恢復了以往的名聲。
周行發的臉皮也是厚的,他笑着道,“都是託了林兄的福!如果不是林兄慷慨解難,老弟我啊,恐怕都要急白了頭髮了。”
不管是真情也好,還是假意也少,至少這一刻,周行發說了這一句感謝他的話,林德山心裡也算是有所安慰,沒有說是幫得一隻真正的白眼狼。
周行發說完,他又瞧了眼站在一旁的阿奴,然後,看向林月蘭說道,“丫頭,周爺爺真是感謝你了,你讓我轉告那句話之後,三殿下真的沒有再給我找麻煩了。”
說着,他卻有些好奇的問道,“丫頭,那三皇子身體真是有病?是什麼病啊?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林月蘭淡淡的笑道,“周老闆,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可是對知道秘密的人越是不利,周老闆,這你還是想要知道嗎?”
雖說周行發自來熟熱的稱周爺爺,叫林月蘭丫頭什麼的,但是,之前,周行發把他與林德山的情義全部揮霍完了,因此,林月蘭對周行發也只是一般人的客氣上。
聽到林月蘭的話,周行發只是訕訕的笑了笑,不再強求答案了。
確實,對於那樣身份的人,他知道的越多越是不利。
瞧着外面陸續散去的人羣,林月蘭淡淡的說道,“周老闆,曲終人散,我們也該走了!”
周行發已經完全不能小覷林月蘭這個孩子的本事了。
她能用一句話,就能讓三皇子不在追究他的辦事不利,也同樣沒有再究根兒要阿奴隸,可見她會有多大的能耐。
普通人,誰會知道,三皇子是個需要治病的病人?而且一瞧那病不是個天大的秘密。
但之前,因爲怕三殿下的追責,與林德山瞬間翻臉無情,他心裡有些後悔的,不知道現在彌補還來不來得及。
林德山聽到林月蘭的話,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周老弟,我們確實告辭了!”
他之前根本就不曾想過,他匆匆忙忙的趕來爲周行發解決生意窘境的,結果,到了最後,反而是兩人的情義給幫沒了。
以後,他還是回林家村吧,那裡安靜祥和,沒有這麼多的人情世故,是是非非,他也不用操什麼心。
周行發有些心急的道,“林兄,你不在留在周府再呆幾天?剛纔是老弟我不對,你再留周府幾天,就當老弟的賠禮道歉,可否?”
“周老闆,不用了!”沒等林德山迴應,林月蘭替林德山拒絕了周行發,“爺爺,今晚住在來福客棧,明天一早,我就派人把爺爺給送回去。否則,繼續留下,爺爺的安全都難保!”
說這話,林月蘭說的是指林德山的幾個仇家,但是周行發心虛啊。
他自動的認爲,林月蘭所說的是指那天他沒有派護衛保護之事,讓林德山深陷危險之中。
不過,他現在的已經達到,他也自認爲林德山身上除了這些錢,也沒有什麼寶貝了。
因此,他也沒有強硬的一定要跟林德山恢復友好關係。
他點頭說道,“那行,那祝你一路順風!”
林德山點了點頭道,“謝謝!”
……
等林月蘭帶着林德山一到來福客棧,柳逸塵就帶着掌櫃,拿着來福樓的房契,過來找林月蘭。
“林姑娘!”柳逸塵有些蒼白微微露出微笑,“這是來福樓的房契,你查看一下!”
說着,就從掌櫃的手中,拿過房契遞給林月蘭。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按個手印,這家來福客棧,就歸林姑娘所有了!”
跟在柳逸塵身邊的掌櫃一直黑着臉,表情也隱隱有着怒氣。
好好的一家客棧,說轉讓就給轉讓了。
就算這個姑娘真對主子有救命之恩,就些銀子就好,爲何偏偏就要一家客棧。
林月蘭瞧着掌櫃的哀怨的表情,接過房契,有些好笑的說道,“掌櫃的,你這是有所不滿啊?”
掌櫃是個白白胖胖,圓頭圓臉四五十歲的小老頭,瞧着挺可愛的。
掌櫃的淡淡的說道,“不敢!姑娘對主子有救命之恩,這家小客棧對於主子的性命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林月蘭手一邊沾上硃砂,往房契上按着手印,一邊笑着問道,“既然如此,那掌櫃的,你在一旁不高興什麼啊。”
“不敢!”掌櫃的淡淡的道。
對於掌櫃的高興不高興的事,林月蘭才管不着,她只是看着這個小老頭,黑着臉,覺得好玩,就想着逗逗而已。
“如果掌櫃的覺得真捨不得這家客棧,要不跟這家客棧一起轉給本姑娘得了?這樣我省得再去找一個掌櫃,你呢,也就不用再糾結客棧換人之事了,你說是不?”
只是不成想,掌櫃的臉一黑,眼一瞪,有些怒道,“你……”
他的主子只有柳逸塵一個,怎麼可能就因爲一家客棧,把自已再賣一次。
柳逸塵也在旁邊看出林月蘭只是想要逗逗掌櫃,因此,眼波一轉,也笑着問道,“柳伯啊,我覺得林姑娘說得也算是有理,要不主子把契約轉給林姑娘,以後你就跟着林姑娘做事,如何?”
這下子這個小老頭立即氣呼呼的道,“不要,我死都要跟着您!”這臉色不是黑,而是通紅通紅的,不過,這是又氣又急的。
林月蘭此時卻擺了擺,拒絕道,“你不要,本姑娘更不要一個愛耍脾氣的小老頭,做我酒樓的掌櫃呢!”
小老頭又氣紅着道,“你說誰是愛耍脾氣的小老頭?”
“誰應誰就是了!”林月蘭說道。
小老頭氣得不知說什麼了,只能怒目圓瞪的盯着林月蘭,對着她就“哼”的一聲。
柳逸塵在一旁笑着說道,“柳伯,林姑娘跟你開玩笑呢。你呢,就彆氣了,一大把年紀了,可別氣壞了身子,那就不划算了!”
“對,不氣!”小老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一個孩子生氣,氣壞身子,確實很不划算!”
這會兒明白是與一個孩子鬥嘴生氣了啊。
瞧着林月蘭已經蓋好了手印,柳逸塵就立即笑着道,“林姑娘,以後這家客棧就歸你了!”
林月蘭點頭道,“那多謝柳公子的割愛了!”
柳逸塵笑着搖頭道,“林姑娘,我說了這是柳某的一點謝禮,你何必這麼客氣呢?”
“是柳公子您命大,又懂得施恩圖報,爲人寬闊,我才能撿到一個這麼大的便宜!”
五百萬兩的白銀,及一家高檔酒樓。
而她當初只不過施手給了一顆藥,拔了一刀而已,然後,隨意丟到了一家醫館,是生是死,她也沒有關心了。
柳逸塵笑了笑,搖了搖頭,但他話鋒一轉,說道,“林姑娘,你瞧我們都這麼熟悉了,是柳公子柳公子的叫,那多不好。要不這樣,你瞧我們這麼有緣分,今天我們結拜個異性兄妹,你叫我哥,我叫你妹,如何?”
林月蘭聽到那句“我叫你妹”時,差點咆哮出來了。
這話放在現代,可是一句粗話,罵人的話。
想想柳逸塵,說我叫你妹時,林月蘭全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想到柳逸塵的首富身份,與他結近,並沒有多餘的壞事。
雖不知道這柳逸塵三翻兩次想要接近她的目的,爲何?
別問林月蘭爲何會這樣認爲?
這只是一種很是靈敏的感覺。
林月蘭倒是沒有問題的點了點頭道,“那我不是高攀了嗎?”
柳逸塵立即唬着臉,不太高興的說道,“你是柳某的救命恩人,一身醫術出神入化,起死回生,要說高攀,那也肯定是柳某高攀吧!”
林月蘭點頭道,“那行,我就叫你一聲大哥,你就叫我一聲小妹吧!”
柳逸塵沒有任何意見的叫道,“小妹!”
林月蘭也同樣喚聲道,“大哥!”
心裡卻在嘀咕着,怎麼遇見的每一個男人,都想要當她哥啊。
結拜儀式,沒有認乾親這麼隆重,宴請四方來客。
他們只是搭了一個香案,點了三柱香,天地見證即可!
小老頭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主子與一個黃毛丫頭結拜兄妹。
他家主子是何等的身份,先是一國首富,富可敵國不說,他還是個連當今聖上都要客氣三分的傳奇人物。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跟一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黃毛丫頭結拜兄妹。
哼,這黃毛丫頭這丫頭太高攀了。
一直到柳逸塵與林月蘭結拜儀式結束,小老頭一邊指揮着人搬弄東西,一邊臉色黝黑黝黑的。
林德山和其他則是同樣的目瞪口呆的,瞧着柳逸塵這個一國首富,與他家丫頭(主子)結拜兄妹了。
以後他家丫頭(主子)就是首富柳逸塵的乾妹妹了。
這樣的身份差別有些大啊。
“恭喜丫頭!”
“恭喜主子!”
周邊的人都上來道聲恭喜。
一些不熟悉的人上來恭喜,對着林月蘭這個孩子,真是嫉妒羨慕恨啊。
這丫頭到底是什麼人啊?運氣這麼好,竟然能攀上來福客棧的老闆。
聽說來福客棧的幕後老闆,乃是龍宴國的首富呢。
這麼說來,這個看着面色有些蒼白,相貌堂堂長相俊美的男人,就是那個一國首富,柳葉山莊的當家柳逸塵了?
猜測到了柳逸塵的身份,那些客棧的女客人,立即雙眼放光,一邊對着柳逸塵說,“恭喜柳公子了。”一邊卻對着柳逸塵拋媚眼,暗送秋波,想要或得柳逸塵的好感。
如果能被柳逸塵看中,別說當妻,就是當妾,根本就不用擔心缺錢花了。
然而,這些人的媚眼相當於拋給瞎子看了。
除了那些恭喜的人,他淡淡的應一聲,看目光根本就不會瞄向她們一眼,連餘光都不曾,氣得那些女人,直咬手絹,狠狠的瞪着與柳逸塵談笑風聲的剛剛結拜的乾妹妹。
受到無數的怨氣,林月蘭表示自已很無辜啊。
林月蘭道,“大哥,那沒有看到那些女人都在給你拋媚眼,暗送秋波嗎?”
柳逸塵搖了搖頭,笑道,“他們只是對大哥的錢拋媚眼,暗送秋波!”
這邊林月蘭和柳逸塵結拜兄妹鬧出一些動靜,那一邊躲在暗處的蔣振南,看到林月蘭與別的男子談笑風聲,臉色立即有些難看,兩隻拳頭握的緊緊的。
他想立刻走過去,告訴柳逸塵,他纔是最先認識林月蘭的,要結拜應該是先結拜才拜。
呃,他在想什麼。
不過,此刻,他在出去與不出去之間猶豫和掙扎。
到底出去,不是暗中繼續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