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兩份密函,鬱悶的裴大將軍
裴虎!
在知道是誰後,程心錘沒有多說什麼,而王雲翔因爲心憂府中晚宴之事,告罪一聲後也急忙帶人離開了。
沒有了外人後,阿狸帶着銀子走了出來,河岸邊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燒烤繼續、鱸魚回鍋加熱…
看着有些漫不經心的程心錘,張華一邊翻動着手中的烤魚,一邊問道:“姐,這裴…裴大將軍是什麼意思,他和岳父大人有仇嗎!”
宴會上鱸魚,還說這是盧國公的最愛,往小點說,這是在打趣程金山,往大了說,這是打臉,要結下死仇的意思…具體就要看這裴大將軍和岳父的交情怎麼樣了。
“什麼意思!我不清楚。”
程心錘愣了愣,隨後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至於有仇、也不應該的,雖然不知道這次是怎麼回事,在我的印象中,他們以前的關係挺好的,難道這些年變差了!其實按關係來說,我和心蘭還要叫裴大將軍一聲舅舅。”
“舅舅!”
張華手中一頓,心蘭的舅舅,那不就是自己的舅舅嗎!
又是一個大將軍,嘖嘖,自己這媳婦娶的…不過,當他看向心蘭時,卻發現她一臉疑惑,顯然並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舅舅存在。
“你別看小妹了,她雖然見過,但那時我不讓點明身份,所以她也不清楚。”
程心錘又解釋道:“不止心蘭不清楚這份關係,估計整個國公府都沒幾人知道這事,畢竟我的…
嗯,就是神都那邊找我麻煩的人挺多的,所以爲了不給對方惹麻煩,我就一直瞞着此事,現在若不是你們已經成親了,我還想繼續瞞着呢。”
接下來,程心錘開始講起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裴虎和心蘭她們的母親是遠房堂兄妹,不過,因爲當年心蘭的外祖父犯了事,被逐出了家門,所以後來一直沒有相認。
說到自己母親那邊,程心錘也藉此說了一些陳年往事,有些心蘭曾經聽說過,還有些是連她都不知道的。
比如,她的母親之所以會嫁給父親,原因居然是父親曾經救過心蘭的親舅舅…最好才成了好事。
可惜,那個叫做裴慶的親舅舅,最後還是因爲武力實在太強,被人給設計圍殺了,要不然,現在又是一條大腿。
至於這位大將軍裴虎,程心錘還是在離開神都時才知道對方的存在的,當時對方還想過幫忙,但被程心錘拒絕了…
當然,拒絕的理由可能不止怕牽連別人這麼簡單,當時的程心錘戒心還是挺重的,哪會接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舅舅的幫助!
也就是後來的十多年裡,裴虎又偷偷去臨安看望過她們幾次,才默認了有這個舅舅的存在。
……
郡守府中。
程金山在處理完軍中事物後,也前來赴宴了,當他帶着幾個軍中將領到這裡後,宴會也就要開始了。
先是歌升舞起,程金山和身爲主人的王安博打了個招呼後,就立即找上了裴虎。
“老裴,你這太不夠意思了,一開始沒等着我一起出發也就算了,但在行軍時也不放慢點速度,可是讓我一陣好趕啊!”
裴虎側身躲過程金山打招呼的鐵拳,笑着解釋道:“這事可怪不到我,兩軍本就不是同時出發的,再等你的話,那不是說我們右驍衛在偷懶嗎!到時兵部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行了,反正現在你不是已經趕上了嗎,真要怪罪的話,一會我自罰三杯如何?”
“阿呸~還自罰三杯,我看你就是想多喝點酒罷了,想的倒美!”
程金山翻了個白眼,又囔囔道:“你要真是認罰的話,不如答應我在這鵬城多歇上一天再出發。”
“哦~歇上一天!看來你這是剛急行軍了啊!”
裴虎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接着道:“歇上一天倒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時間足夠,不過,我們想到在這裡多待一天,是不是得先問問人家主人答不答應!”
“對,這倒是老程我失禮了。”
程金山聞言,又轉身對王安博拱手笑道:“王大人,神武衛要在城外多歇一天,多有打擾之處,還請王大人莫要怪罪。”
“豈敢豈敢!”
王安博連忙躬身笑道:“大將軍這麼說可是折煞下官了,神武衛能在鵬城多修整一天,那是整個鵬城百姓的幸事,想來這段時間附近的治安都會提高一大截,說起來,下官還得感謝大將軍纔是。”
“哈哈,王大人你真是…哈哈,行,那老程就多謝王大人了。”
程金山笑着指了指王安博,隨後又對裴虎說道:“既然王大人這邊已經說好,那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明天暫歇一天,後天我們再一起出發。”
“行,那就這麼辦吧。”裴虎點頭應了一聲,隨後對王安博笑道:“王大人,這些歌舞就撤了吧,我們都是一些大老粗,有些美酒佳餚便行。”
“哈哈,老裴說的不錯。”程金山大手一揮,叫道:“王大人,多上些美酒,行軍這幾天可把老程我給憋壞了。”
“行,兩位大將軍稍等,今天美酒管夠。”
王安博笑呵呵的應了一聲,隨後拍了拍手,讓一衆歌姬舞女退下,又讓管家安排上席。
因爲做這些的時候是背對着程金山他們,所以他們不知道,一聽要吃飯,王安博額頭都開始冒冷汗了。
他有點搞不明白,看樣子,這兩位大將軍交情挺不錯的啊,爲什麼裴大將軍要給程大將軍難堪呢!而且還把自己給帶上了。
現在裴大將軍又主動讓自己撤去歌姬舞女,明顯是不想讓事態擴大,這…哎,若不是翔兒在途中意外遇見程大將軍的家人,還不知道今天怎麼收場呢,就是不知道事後這裴大將軍會不會怪罪自己!
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再回過身時,王安博又一臉笑呵呵的和其他將領熱情招呼了起來。
不大一會功夫,一衆僕人魚貫而入,一罈罈美酒被整壇抱上,時令瓜果一盤盤端上,因爲軍紀和運輸的原因,這些都是軍中最缺少的物資,看見這兩樣東西,王安博的安排就獲得了衆人的一致好評。
接下來就是涼菜,伴着幾碗酒水下肚,剛開始熱鬧起來後,熱才也上來了,先是大盤的烤肉,木盆盛的雞鴨…最後就是無魚不成席的魚了。
看到上魚時,王安博整個身體是緊繃着的,當他看到僕人沒有搞錯,右驍衛衆人那邊上的是鱸魚、而神武衛衆人那邊全是刀魚後,身體終於放鬆了些。
不過,當他將目光投向裴虎那邊時,又立即緊張了起來,因爲對方看了會兩種不同的魚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啪啪!!
正當王安博尷尬的想要上前解釋時,裴虎突然起身拍了拍手掌,待衆人安靜後,面色有些嚴肅的對他說道:“還請王大人屏蔽左右,本將軍有事想要問問王大人。”
這…難道自己這樣處理都不行!
王安博心中一沉,他沒想到都這樣了,這裴大將軍居然還想搞事!
他倒不是真的怕了裴虎,雖然對方品階比自己高出很多,但管不到自己又能如何!
再說,他王安博這麼安排,其實是沒得選擇的,如果真如一開始般不知道程金山的忌諱也就罷了,那還能用誤會當說辭。
可對方女兒都告訴自己兒子這忌諱了,他還上鱸魚的話,那可真就是他不知好歹了,他這四品下的小郡守,哪來的膽子當面打臉一位二品的大將軍!
見衆人看向自己,王安博心中嘆了口氣,隨後臉色一正,起身讓郡守府的衆人先行退下。
“爹~”知道真相的王雲翔神情凝重的叫了一聲。
“翔兒,你先和幾位叔伯退下,沒事。”王安博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勸慰道。
“是,爹,兒子在外面給您守着,有事您招呼一聲。”王雲翔面色沉重道。
“胡說什麼呢,趕緊滾。”
王安博瞪了兒子一眼,一指廳中僅剩的幾壇酒水,怒道:“大將軍肯定是嫌酒水不夠,你在外候着有什麼用,還不趕緊出府買去。”
“哦…”
見兒子離開大廳後,王安博看了下不明所以的程金山,尷尬的拱了拱手,隨後來到裴虎這邊,歉然道,“大將軍切勿動怒,是下官考慮不周,待慢了各位…”
“呵呵,王大大,令公子挺不錯的。”
不等王安博講完,裴虎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後,又指着案桌,對他說道:“不知王大人能不能解釋下,這是怎麼回事,本將軍可記得特意和大人你說過的啊!”
你說我就要照做!不知道什麼叫做客隨主便嗎!
王安博很想懟上一句,但面對現實時,只能賠笑道:“大將軍的交待下官怎敢忘記,這不是不湊巧嗎!鱸魚就買到了這幾條,所以只能用刀魚湊數,還請大將軍莫要見怪。”
鱸魚!
程金山一聽這個頓時坐不住了,起身一看,剛纔喝酒喝的開心,都沒注意到最後上的居然是兩種不一樣的魚!
再聽這王郡守和裴虎之間談話的意思…好傢伙,原來今天是衝着老程我來的!
本來在一旁吃瓜的,沒想到最後吃到了自己身上,程金山這下子感覺很不好。
不過,他沒有立即出聲說些什麼,他倒要看看裴虎爲什麼這麼做,這麼多年的老交情了,相信對方事後肯定會給自己一個說法。
而裴虎這邊,聽完王安博的說辭後,他沉默了片刻,隨後嘆了口氣,說道:“王大人,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算了,算我倒黴吧!”
裴虎要倒黴!而且因爲自己!
王安博聽了先是一愣,隨後有些慌亂道:“大將軍何故此言!下官豈敢對將軍不利?”
裴虎神色鬱悶的擺手道:“不是你,按理來說,應該是本將軍對你說聲抱歉纔是,雖然這並非是本將軍之意。”
被弄得雲裡霧裡的王安博,連道:“不敢…”
“好了,王大人你不用再說了。”
打斷王安博的話後,裴虎從袖中拿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他,說道:
“王大人,你拿着這份密函先出去吧,等你看了這封密函後,就知道其中緣由了。”
內侍處密函!
看着熟悉的信封,王安博更加不知所措了。
難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所以內侍處讓裴大將軍處置自己!而裴大將軍之前那番安排,不過是想找個藉口!
那現在讓自己出去看,不會是讓自己交待後事吧…這麼說,自己的罪名不會連累到家人!
看着拿到密函後臉上不斷變換表情的王安博,裴虎雖不知道他在腦補着什麼,但想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當即出聲道:
“王大人,趕緊出去吧,別讓令公子擔心了,放心,密函裡說的不是什麼壞事。”
不是壞事!
王安博身體一僵,立即停下了對自己悲慘下場的幻想。
略微幽怨的看了下裴虎後,王安博還是躬身道:“多謝大將軍提醒,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說完後,又對程金山和一衆將領告歉一聲,便立即退了大廳,走的有點急,顯然是想早點打開密函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要如此折騰自己!
待王安博出去、並且關上大門後,面對看向自己的衆人,裴虎一言不發,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斟自飲了起來。
過了片刻後,見裴虎已經連幹了三碗,程金山憋不住了,當即起身道:“我靠,老裴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好像是你受了委屈似的,不是應該是你給我個說法嗎?”
說法…什麼意思?
除了神武衛的兩個將領知道點內情外,其中衆人面面相窺,不知道程大將軍在說什麼,更不明白裴大將軍這般態度又是什麼意思!
“要說法是吧!”
裴虎擡頭看了程金山一眼,隨後一指案上的清蒸鱸魚,說道:“可以啊,只要老程你把這條鱸魚吃了,我就給你說法,怎麼樣?”
“我靠,好你個裴小貓,你故意找茬、想打架是不,明知道…”
等等,說到這裡後程金山突然停下了,他想到對方明知自己的忌諱,但爲什麼又要說讓自己吃鱸魚呢!
再想到剛纔出去的王安博…
一番猜測下,程金山又盯着裴虎看了看,見對方偏過腦袋後,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還是裴兄弟你懂老程我啊,知道老程最喜歡吃鱸魚了,哎,這一條哪夠啊,旁邊這位兄弟,我那邊有刀魚,和你換下啊…”
看着程金山大口的吃起鱸魚,裴虎先是一呆,隨後不禁起身跳罵道:“我靠,老程你這傢伙真不要臉了是吧!”
“要臉!這和要臉有什麼關係,不是你讓我吃的嗎!再說,我老程本就愛吃鱸魚,那些老夥計誰不知道!”
見裴虎這般氣急敗壞後,程金山撇了撇嘴,隨後一伸手,說道:
“拿來吧!”
“什麼拿來,我拿你什麼了。”裴虎神色閃躲道。
“密函啊!”
程金山一手啜着鱸魚,一手繼續伸出擺動道:“你裴大將軍特意安排了這場戲,連王郡守那個配角都有密函,不可能沒有老程我這個主角的吧,拿來吧你。”
…
門外。
在王雲翔的期待中,王安博微微顫抖着拆開了密函…
良久以後,看着僵住不懂的父親,王雲翔心中一突,也顧上這密函需不需要保密了,湊過去一看…
“…知微細,當爲刑部侍郎…失其禮,歸禮部行走、再溫教化…”
“爹,刑部,是去刑部擔任侍郎,恭喜爹。”
看着歡喜不已的兒子,王安博回過神來,不禁老淚橫流道:“對,是去刑部,翔兒,這次真是幸虧有你了,要不然,不止是去禮部,甚至還會降品一段時間…好險啊!”
雖然只是密函,不是吏部文書,但這事已經定下來了,因爲光看這密函的語氣他就知道,雖然密函是內侍處書寫的,但內容應該是陛下口述的。
而王雲翔聽到父親這麼說後,突然想到張華他們,連忙說道:
“爹,說起來,我們應該好好這謝謝程大將軍的女兒纔是,要不是碰到他們,爹您可就真要去禮部了。”
“對,對,是要好好感謝他們。”提到這關鍵之處,王安博也是連連點頭道:“翔兒,爲父不方便出城,明天你代父親去好好感謝他們一番,多備點謝禮,可不能失了禮數。”
“嗯,兒子知道了…”
…
屋內。
“我…”
看着一臉得意的程金山,裴虎張了張嘴,隨後嘆了口氣,認命般從袖口中又掏出了一封密函拍在程金山手上,說道:
“當看到你那邊沒有鱸魚後,我就知道這事要完蛋,果然,你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運。”
“屁,我這可不是靠運氣,是靠腦子的好不,裴小貓,你別不承認,俺老程的腦子就是比你這貓腦子好使。”
懟了裴虎一句後,程金山把手在身上擦了擦,隨後直接拆開密函查看了起來…
片刻後。
“哈哈…裴小貓,快,快叫聲大帥來聽聽。”
看着揮舞着密函、一臉猖狂的程金山,裴虎一拍腦門、頓時哀嘆不已…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陛下說的沒錯,有些不要臉的事情,還真就需要這不要臉的傢伙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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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