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錯誤！”付博頓時就懵了。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程遠，“怎麼可能，實驗過程中除了磁環無法承受高溫斷裂，其它一切都很正常啊！”
付博明顯不相信，如果跟程遠說的整個過程都是錯誤的，那爲什麼他們在導入數據後，超級計算機依舊能夠運算下去？
如果人會說謊，可以把假的說成真的，那麼計算機就不會說謊，如果不行肯定也不會得出那麼多的數據了。
付博臉上明顯的不信，讓程遠啞然失笑。
“有什麼好笑的！程先生，我雖然敬重你，但你也不能拿這件事跟我開玩笑！”付博的語氣很嚴肅，看向程遠帶着惱怒。
他覺得程遠是在耍他！
程遠一看付博都惱羞成怒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道：“付院士，我並沒有在逗你玩，你覺得我的時間很空餘嗎？”
“什麼意思？”付博不明白程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遠聳了下肩，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沒有直接回安合市，就是在等你們的人過來，我這麼說你總該明白了吧？”
付博皺了下眉，稍稍放緩的語氣：“你剛纔說的都不是在耍我？”
他臉上的表情更糾結了，他其實心裡也很清楚，以程遠的身份，根本沒有耍他的必要。他如今在學術界的地位和名聲，那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只要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就沒有人沒聽過程遠的名聲的。
和程遠比起來，他付博就顯得默默無聞了，除了周邊熟悉的人認識他以外，跑到外面根本就沒有人能認出他是誰。
看着一臉糾結的付博，程遠這次並沒有笑，他感覺眼前這老頭脾氣並沒有之前看起來那麼和善，屬於一點就爆類型的。
所以跟他對話，程遠覺得自己需要把氣氛弄的嚴肅一些。
“自然，我騙你有什麼好處，這東西遲早都要交給你們的。”程遠一副寶相莊嚴的樣子，很嚴肅。
付博見程遠一臉肅然，心中也踏實了一些，不過還是疑惑道：“那爲什麼我們的實驗總是失敗？這其中錯在哪裡？”
雖然他們的實驗是根據程遠那篇論文來的，但這個時候他可不敢說是程遠在誤導他們，畢竟論文就在哪裡，出了錯誤就說作者也是錯誤的，這樣的道理或許在其他情況下可能成立，但是程遠自己都已經能做出核聚變反應堆了，怎麼可能有錯？
唯一的錯誤大概就是，他們在理解方面出現錯誤的判斷了。
也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說得通。
“你們整理出來的數據我都看過了，熱核聚變的理論你們掌握的很紮實，不過熱核聚變如今屢次失敗除了技術上還有缺陷以外，更多的還是在材料方面。”程遠沒有矜持，直接指出他們的問題所在。
“如果有一種材料能夠承受極熱和極冷的溫度反差，那麼製作出來的託卡馬克裝置肯定能夠順暢的支持核聚變的運轉，當然這樣的做法肯定會讓大量的能量流失，會產生超強的輻射。不能跟維持核聚變反應比起來，這都是旁枝末節，不是嗎？”
付博點了點頭，這一點上程遠一說他就明白了：“您說的對，高溫驟冷，巨大的溫差是非常考驗材料承受能力的，因爲這個溫度轉變的過程太快，基本上裝置內的磁環撐不過十秒鐘就會斷裂。”
“目前唯一想出來的辦法就是擴大託卡馬克裝置，讓整個磁環放大數倍甚至數十倍，從而增加溫差改變的時間，讓聚變反應維持的時間增加。”
現在iter計劃內部那個巨大範圍達到好幾公里的託卡馬克裝置不就是應對這一情況想出的辦法嗎。
不過付博雖然認同程遠的說法，但是這好像不能回答他的疑問吧，“程先生，那您是如何解決的？”
“很簡單啊，既然熱核聚變受材料和技術限制行不通，那就換一個方式，冷核聚變不就行了。”程遠說的理所當然，好像只要方法反一下，核聚變反應堆就能成功製作了。
而他的回答也讓付博老臉抖了抖，他有些鬱悶的看着程遠：“程先生，冷核聚變只是一個空想理論而已，它根本就無法……”
話剛說到這裡，付博猛然閉上了嘴巴，然後駭然的看着程遠，顫抖道：“程先生，您不會……”
程遠這個時候放下嚴肅的表情，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確定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研究的是冷核聚變，跟目前主流熱核聚變是完全不同的反應原理！”
“原，原來如此。”付博目瞪口呆，隨後唏噓不已：“您的智慧果然非同凡響，難怪您會說我們研究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頓了頓，付博苦澀道：“您說的對，我們的研究確實錯了！而且錯的很徹底！”
“您能說一下，您對冷核聚變的理解嗎？”付博的沮喪只是一小會兒，很快他就振作起來，然後一臉狂熱的看着程遠。
“理解？”程遠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關於我對冷核聚變理解，暫時就不跟你說了，沒學會走之前，就不要想着去跑。”
程遠不說，付博一陣失望，但是對於程遠的說法卻很贊同，冷核聚變，那可是完全不同於熱核聚變的一種技術，就算程遠現在說了，他也不懂。
“我現在就先跟你說一說，冷核聚變的運行方式吧。”程遠看着一臉失望的付博，撇了撇嘴，他感覺這些研究員好像並沒有他最初想的那樣‘單純’，好高騖遠的想法比起普通人更加嚴重。
不管是這個核聚變還是z1機器人，每一個都顯得那樣的迫不及待。
連基礎都沒有吃透，就想着去研究更加高層次的東西，這讓程遠對他們的印象就差了很多。
“您說。”付博並不知道程遠此時的想法，一聽程遠要給他講解冷核聚變的運行方式，連忙豎起耳朵聽起來。
“首先，冷核聚變雖然和熱核聚變有所不同，但是反應維持的方式卻是一樣，通過物理手段是最佳的選擇，這也是我沒有改變託卡馬克裝置的原因。”說到這裡，程遠忽然停下來，有些感慨：“前蘇聯的科學家真是了不起，如今很多技術都是繼承了他們的技術原理才一步步成熟起來的。”
“對於冷核聚變你應該也有一定了解吧？”程遠看着付博，臉上表情嚴肅，可心裡卻感覺挺無奈的，跟這樣的老頭交流，他不止心累，連臉上的肌肉都會覺得累。
大家和和氣氣，自然一些討論一些學術研究不好嗎，非要那麼嚴肅！
付博點頭，然後開口說：“冷核聚變的來歷，說起來也算是一次科學界的醜聞，這種聚變技術到現在還被認爲是一種基於熱核聚變的假設，不過理想很好，能在常溫環境下進行聚變反應，要真是這樣，維持聚變反應可能會提前好幾十年！”
“嗯哼。”程遠發出一聲鼻音：“以前不可能，那是他們的技術問題，現在這已經不是假設了，它將會改變整個世界，龐思和弗萊斯曼的設想是正確的，他們提出了冷核聚變，而我完成了它！”
“是啊！”付博附和道，同時看向程遠的目光無比複雜，年輕，自信，聰慧，他似乎無所不能，如同神明！
科學界的神明！
“那麼您是如何在常溫環境下完成核聚變反應的！”付博雖然心中震撼，但還是沒有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你看過我的那篇論文，應該知道，我的核聚變反應需要的主要物品，就是元素鈀！”程遠認真的解釋道：“鈀元素可以吸收大量的氫元素，然後我們只需要將內部的溫度加升到50度，就能讓它釋放出大量的氫元素。”
“氫元素在託卡馬克裝置內進行電離分解後會產生大量了氚原子和氘原子，我們要做的就是在託卡馬克裝置內部的電磁場內讓氚原子和氘原子進行大量、密集的碰撞！”說到這裡，程遠就停了下來。
因爲核聚變的原理就是兩個原子的高速碰撞，到了這一步聚變反應也就完成了，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至於其中的詳細原理，程遠覺得那要說上十天半個月，他可沒有這個耐心，有這個基本的原理就足夠讓付博自己琢磨去了。
“還有什麼疑問嗎？”程遠問道。
“有，當然有！”付博細細的琢磨了一下，聽着程遠如此簡單的介紹，他感覺這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如果真的那麼簡單，科學界的人不都是傻子了？
可還沒等付博將自己的問題問出來，程遠卻先開口了：“有就沒問題了，到時候我把資料給你，你自己去琢磨吧，我沒時間給你們當教學老師。”
“陳禹，送客！”程遠也不管付博這個時候心裡在想些什麼，直接了當的說道。
聽到程遠的話，陳禹沒有絲毫的猶豫，上前看着還呆愣的付博，沉聲道：“付院士，我們老闆要休息了。”
“可，可是……”付博見狀，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陳禹毫不留琴的打斷：“付院士，如果您還有問題，等老闆有空了會替你解決的，請不要讓我爲難。”
付博嘴角抽了一下，只能頹然的在陳禹的帶領下離開房間，說實話，程遠給他講解完後，他腦子裡的疑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