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掃了一眼地上東倒西歪的三個人，又看看他們空蕩蕩的腰側，朝江夏走了過去。
站定後，他無言地伸出手。
江夏收起手機，轉頭看了一眼，啪的跟他擊了個掌。
“……”
濃郁的酒香瞬間騰起，琴酒額角蹦出一道青筋，只能對這個裝傻的傢伙道：“把槍給我。”
“急什麼，槍在這又跑不了。”江夏不緊不慢地摸摸口袋，取出一把槍，鄭重拍到琴酒手上，“給，收着吧。”
“……”
琴酒把槍丟到地上，一腳踩碎，他冷聲道：“我要的不是這種玩具。”
江夏低頭看了看他的鞋，有點懷疑這個總喜歡踩來踩去的幹部偷偷往鞋跟上釘了鋼板。他一邊思索要不要找阿笠博士給自己也加兩片，一邊指指地上的人：“可他們拿的就是這種玩具。”
琴酒瞥了一眼地上的三個歹徒：“……”呵，果然烏佐剛纔發的郵件，是爲了保那個無法無天的小鬼。
不過……
謹慎起見，琴酒又一次伸出手：“另外兩把也給我。”
江夏擡眼看了看他：“你不是不要玩具嗎。”
琴酒冷笑：“他們剛纔罵你的時候，有羣馬縣的口音，這是最近的那一夥珠寶大盜吧。我記得珠寶搶劫現場，有一個店員死於槍擊——所以這三把槍裡，至少有一把是真的。”
江夏：“……”你還有空看新聞？看來還是平時不夠忙，boss真該加大布置工作的力度。
他一邊默默譴責，一邊找出另外兩把槍，隨手遞向琴酒：“這把也是玩具槍，這把是手動改裝過的報廢老古董——這東西準頭太差，本來我也不太想要。”
琴酒花了點力氣把槍抽出來，揣進口袋。他沒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直入正題：“那個小鬼聽到得太多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江夏梆梆幾棍敲暈地上的人，這纔回過身道：“知道，等回去我會好好獎勵他。”
琴酒：“……？”
在他森冷卻醇香的注視中，江夏不緊不慢地擡起手，指尖一錯，抹開兩張磁盤：“知道這是什麼嗎？”
琴酒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了什麼：“你見過板倉卓？”
靈媒師看了一眼勤奮忙碌着的鬼們，把玩着那兩張磁盤，慢條斯理地開口：
“兩年前，組織注意到了板倉卓正在開發的軟件，那款軟件對組織的某個目的很有幫助，於是龍舌蘭出面聯繫板倉卓，想讓他儘快把這款軟件開發完全。
“但是板倉卓並沒有同意。爲了逼他就範，龍舌蘭和貝爾摩德接手了這件事，開始潛入板倉卓家裡，並擅自挪動他的物品，以此給他施加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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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倉卓是個精神極度敏感的人，日復一日的無形潛入，最終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讓他同意了跟組織之間的交易。
“作爲交換，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禁止組織成員接觸他，讓他擁有一個合適的研究環境。”
琴酒沉默地聽着，越聽越是殺意暴漲：烏佐本不該知道這件事，可現在，他說的卻和工作記錄裡一模一樣——組織的檔案泄露了？
是伏特加，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板倉卓？
正想着，忽然，江夏話鋒一轉，竟然說起了連那份工作記錄也沒記載的後續：
“板倉卓畏懼組織的手段，繼續開發起了那一款軟件。但很快，爲了所謂的‘人類的福祉’，他最終決定終止開發。”
琴酒目光微變：那個膽小如鼠的傢伙，居然有這種膽量？
江夏：“也就是說，板倉卓壓根沒打算幫組織完成軟件——他決定在交易日到來之前遠赴海外，然後把支票和那款半成品軟件留下，希望組織能放過他。”
琴酒冷嗤一聲：“異想天開。”
不過很快，他就從被耍弄的不滿當中回過神，眯起眼睛看向江夏：“你怎麼知道這些細節，板倉卓死前告訴你的？”
“不。”江夏晃晃手裡的磁盤，“是他死後告訴我的。”
“……”琴酒的目光落在了那兩張新舊不同的磁盤上，他認出了其中一張，“板倉卓的日記？”
“沒錯。”江夏把手裡的東西丟給他，“磁盤裡記載了他和組織的一切接觸。龍舌蘭那種笨蛋看不出來，你的話，應該能看懂這當中的奧妙。”
琴酒接住磁盤，總感覺烏佐好像對龍舌蘭有點意見。不過想起當初龍舌蘭死的時候，那場爆炸震到過烏佐的耳朵，以烏佐愛記仇的性子，有點意見好像也很正常。
他於是沒再在意這點小事：說實話，比起剛纔，琴酒的怒火已經緩和了不少——“烏佐閒得沒事跑來給重要任務添亂”，和“烏佐發現任務當中有重大疏漏於是出手彌補”，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和工作態度。
不過……
身爲一個生性謹慎、後天更加謹慎的人，琴酒確認道：“我沒看到板倉卓身亡的相關報道。”
江夏看了看錶：“不要急，雖然那家酒店的工作人員經驗豐富，但東京記者的經驗更加豐富——相信用不了多久，相關的新聞就會見報了。”
“新聞……”琴酒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從中品出了很多信息：板倉卓已經死了，而且死於某個烏佐特意佈置的舞臺。
而衆所周知，舞臺需要時間來籌備。也就是說，伏特加最近的工作重點，恐怕早就已經被烏佐察覺了。
琴酒：“……”果然，表面上改變了再多，內裡也還是那個被烏佐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蠢貨。
而且沒記錯的話，伏特加還專門弄了一個針對江夏的情報網，號稱“名偵探江夏”不管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以往，這情報網看起來的確像模像樣，可現在，烏佐弄死了伏特加的任務目標，又順便破了個案，烏佐和江夏的雙重身份囂張地從他眼皮子底下晃過，伏特加卻至今矇在鼓裡，以爲前來交易的會是板倉卓……
想想助理的那副呆樣，琴酒隱隱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