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丸奈緒子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多看了那個女人兩眼。黑白裙裝的遮掩下,她渾身微不可察地繃緊,再次進入了戰鬥狀態。
不過沒等開口,就聽江夏道:“聽管家說,藤枝家規矩很嚴,女傭們都是兩兩行動,彼此能爲對方做不在場證明。”
“是嗎。”工藤有希子撓撓臉頰,原本想說女僕裡有一對雙胞胎,親人的不在場證明很難算數……不過轉念一想,她都想到了的事,江夏會想不到?
而且根據她看過的江夏破案合集,江夏既然說出了這種話,那他應該能確定,兇手並不是那兩個女僕。
想到這,工藤有希子也就放鬆了下來,重新道:“既然不在場證明篩不到人,那就從動機來突破吧!”
目暮警部沒想那麼多,聽江夏說兇手不是女僕,他就很利索地準備進入下一個環節了。一時間,鳥丸奈緒子準備的諸多草稿,全都成了派不上用場的廢稿。
聽到警察們開始嘰嘰喳喳地安排下一輪詢問,鳥丸奈緒子左看看右看看,不由有些難以置信:“……”一場不管怎麼看都正針對着她醞釀的風暴,居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江夏拂散了?
面對這完全出乎預料的局面,鳥丸奈緒子蹙着眉頭沉思片刻,若有所悟。
“我還是太低估這個偵探了。”她雙手無意識地捻着裙襬,暗自反思着:
“最早,我發現江夏身邊總是纏着烏佐的案子,就想對他說破‘那個人’的存在,讓他成爲我衝破牢籠的助力……可實際上,江夏早就發現了那個幕後黑手,只是缺乏一點把人揪出來的條件。”
“而現在看來,他們不只在認知上勢均力敵——比起對周圍的影響,江夏也不遑多讓。”
一邊是劇毒的蛇,另一邊卻持有對應的血清——烏佐撒下的殺招,對別人來說無比恐怖,但遇到江夏,卻往往能被偵探化解。
就像今晚的這一場敲打:和高森真澄一起被懷疑成兇手,她原本已經準備好了從時間、地點、行爲、動機種種方面全面進行解釋,並像前幾天一樣巧妙逃過指紋的檢查……但現在,江夏輕飄飄的一句話,效果居然比她的所有努力更好。
……這個盟友的威力和實用性,她還是太過低估了啊!
一位假女僕思索人生的時候。
旁邊,偵探們似乎也正在思考。
面對這一起詭異的案件,柯南憋了一肚子疑問,很想找個人探討探討——可在場卻只有工藤有希子和江夏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老媽的推理能力跟沒有一樣,跟她聊不到一起。可是去找江夏的話……”
萬一這個鄰居聊着聊着,突然又隨口來上一句“兇手是XX”,那怎麼辦?
糾結片刻,柯南乾脆拿起手機,打給了服部平次。
能像發表演講一樣進行長篇大論的推理的偵探,總結和歸納的能力顯然都不錯。
隨着柯南壓低聲音的一通嘀咕,很快,服部平次就明白了這邊的狀況,也開始思索這個有趣的謎題。
服部平次:“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柯南顯然知道他要說什麼:“我們在監控室的時候,兇手對藤枝幹雄開了第一槍,藤枝幹雄中槍倒地。之後我們從監控室衝向視聽室,等站在被反鎖的視聽室門口時,第2槍和第3槍纔剛剛響起……這兩次槍擊,居然足足隔了有一分鐘多鍾。”
服部平次聽到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滿意點頭:“兇手作案,要麼打一槍就跑,要麼不放心地多打幾槍再跑。哪有人打了一槍,隔一分鐘再跑回來,當着你們的面打第二第3槍的?”
柯南深有同感:“要麼那人是跑掉以後,擔心死者沒死,回來補槍,要麼就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僞造不在場證明!”
服部平次哈哈一笑,頗有種棋逢對手遇到知己的感覺:“第1槍響起的時候,有不在場證明的人是跟你們同處監控室的老管家、素華太太、還有出現在監控裡的那個園藝師。”
“而第2槍第3槍響起的時候,老管家在拿鑰匙,素華太太躲到了她自己的房間不肯出來,園藝師更是不知道亂晃去了哪,只有那個落魄少爺在你們旁邊。”
“這兩撥槍響,肯定有一波是通過某種方式僞造出來、用來製造不在場證明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兩幫人裡,只有一邊有着真正的不在場證明!”
……
類似的念頭,此時也正在從庫拉索腦中劃過。
東京角落,一輛隱蔽的車輛當中。
庫拉索一邊啃着三明治,一邊看着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裡播放着的,赫然正是藤枝家各枚監控裡的景象。
“我就知道烏佐把他的那對金絲雀派過去,絕對不只是隨便給她們找個住處。”
庫拉索畢竟是當初一手操辦“雙胞胎”入職的人,對這兩人的行蹤也有些關注:“什麼金絲雀,簡直是報死鳥纔對。”
“說起來,這次的僱主死了,這對金絲雀又要失業了吧。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真想把她們介紹到朗姆的壽司店幫忙……”
一個念頭短暫閃過,又很快被庫拉索驅逐出腦海:伏特加總結的那些應對烏佐的經驗,有一些是無稽之談,還有一些卻有點道理——不要在這個人旁邊搞什麼“引導”、“操控”之類的東西,尤其是不能當着烏佐的面寫劇本。
想想那一個個倒在烏佐面前的所謂的“劇本家”……這個黑心的傢伙,可絕不是什麼友愛同行的好東西啊。
短暫感慨了一番,收起一些危險的念頭。庫拉索就着監控,吃完了手裡的三明治。
——引而不發的炸彈才最可怕,如今,這對報死鳥飛去的地方有了動靜,庫拉索心裡的石頭反倒落了地。
通過窺探烏佐的行蹤,確認了烏佐此時的物理位置離自己頗爲遙遠。庫拉索很有安全感的合上筆記本,繼續起了手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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