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部在一陣富有節奏的敲擊聲中醒來。
他感受着額頭的劇痛,費力地睜開眼睛,沒等視線聚焦,就看見一個壯漢連滾帶爬地朝他撲了過來,臉上還掛着激動的熱淚,像是被欺負的小學生突然看到了家長。
“?”目暮警部的腦中,頓時被問號填滿:這誰?找我幹嘛?怎麼這個表情?
片刻後,隨着記憶復甦,他騰地坐起了身。
緊跟着,看到牛入嚴身後,那個握着甩棍的高中生偵探,目暮警部眼角一抽,頓時明白了一切。
——他還真是糊塗了,這種犯人見了他像見了親人一樣的場景,除了因爲江夏老弟,還能因爲誰?
“好了好了,江夏老弟。”目暮警部慣例勸着,只是這一次,他勸解的動作顯得格外鬆懈,不難看出他心裡其實覺得江夏打得很好。
不過,考慮到外面的記者,再看看其他快要醒來的知情人……
目暮警部在裝模作樣了一會兒之後,到底還是認真勸說起來,免得第二天名偵探打人的消息傳上新聞。
沒多久,高木警官也清醒過來,兩個警察拖着已經完全喪失鬥志的犯人,一邊嚴厲警告犯人不準抱他們大腿,一邊費力地往門外蠕動着,並且頭疼該怎麼解釋犯人的現狀。
而這一切,都已經跟熱心的高中生偵探無關了。
有警察們掃尾,江夏放心地把一切交給這羣勤勤懇懇的公務員,他自己則約好做筆錄的時間,然後和其他人一起,從側面的小門離開。
怕他們不認識路,“狼面戰士”特意送了一程。他沒戴面具,沿途偶爾有格鬥粉絲路過,也認不出他,直以爲這是一個技術平平的花瓶小透明。
“居然有這麼多記者。”出了門,鈴木園子遠遠往後門望去,看到了很多拿着長槍短炮的媒體人——“狼面戰士”顯然經驗豐富,居然能精準幫他們避開記者。
“不過也只能躲開一時。”毛利蘭捧着剛剛要到的新鮮簽名,嘆了一口氣,“他們肯定要在新聞上亂寫,說什麼‘殺人協會’之類的話。”
“狼面戰士”看着她憂心忡忡的表情,本該爲粉絲的擔心感到高興,可不知爲何,他真覺得背有點疼,額頭也有點痛意。
他撓了撓剛纔不知怎麼撞到地面的額頭:“放心吧!我們摔跤選手可是經過了千錘百煉,才一路走到今天——只是一點惡意的傳言,根本沒法打倒我們。”
說着,他揮揮手,帶着一身傷,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場館當中。
關上沉重的大門,“狼面戰士”低頭看着破破爛爛的自己,再陷入沉默:左膝的傷他很清楚,是被牛入嚴砸的,但後來……自己爲什麼莫名其妙就暈過去了?
一位拳擊選手,短暫陷入了迷茫的回憶當中。
……
事情已經結束,但朱蒂依舊在回憶着今天的一幕幕情況:烏佐特意把她的竊聽器弄到案發現場,肯定不會毫無目的……這人究竟想幹什麼?
“不過,說起案發現場……”朱蒂想起剛纔的事,悄悄瞥了“新出醫生”一眼:
“這個女人倒是會裝——知道江夏觀察力強,剛纔她居然在那個眼鏡小孩遇襲的時候,英勇衝了出去……要不是知道她是個專業演員,我可能真要相信她是個着急救人的熱心市民了。”
朱蒂暗中觀察着貝爾摩德的時候。
旁邊,另一束目光,也正在暗中觀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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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蘭:“……”朱蒂老師爲什麼這樣看着新出醫生?
從她之前表現的樣子來看,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帥氣的校醫嗎?可是現在,這種神情怎麼也說不上“喜歡”……
越是暗中觀察,毛利蘭就越是驚訝地發現,這位開朗熱情、看上去還有點粗心大意的可愛外教,內裡卻好像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毛利蘭一直有意無意地看朱蒂,鈴木園子於是也無意識地跟着往那邊看。
看着看着,這個女高中生摸摸下巴,意識到一件事:“朱蒂老師,你今天怎麼沒開車過來?我記得你家離這裡挺遠的啊。”
朱蒂回過神,隨口道:“我最近搬家了。”
——爲了配合詹姆斯的疑神疑鬼,他們這夥FBI不得不開始分散行動,以免被可能存在的內鬼一毀毀一窩。
“說起來,明明有人還住在據點,爲什麼只有我必須搬走?”朱蒂想起這事,心裡就忍不住嘀咕,“不就是喝了一些詹姆斯空運過來的咖啡嗎……還是說,他懷疑我被烏佐污染得很深,覺得我很可能也變成內鬼?”
“哼,簡直是無理取鬧,我跟那個組織可是有殺父之仇的——就算真的有誰投奔了烏佐,那個人也絕對不可能是我。”
想起這事,朱蒂心裡不由有些不憤,不過理智想想,這麼多同事裡,自己確實是最常捲入案件的人,詹姆斯有那種懷疑,那也不是不能理解……唉,算了,就當是尊老愛幼吧。
一邊走神想着事情,朱蒂一邊揮揮手跟其他人告辭,往新家走去:至於今天的這起案子究竟有什麼寓意,鋪開舞臺的那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這些事,就交給赤井秀一去想吧。
至於她……她實在是在烏佐相關事情上折騰累了,現在只想忘掉這一切,專心跟進貝爾摩德——和“那個人”一比,這位狡詐多變的“千面魔女”居然是那麼的質樸又可愛。
……
同一時間。
質樸又可愛的“千面魔女”看着FBI遠去的背影,無聲笑了笑。
這一羣追着她,從紐約遠赴東京的FBI,似乎因爲烏佐的突然出現而短暫陷入了混亂,不過最近能明顯感覺到,他們重新變的有規劃了起來。
明確了分工以後,普通FBI們因爲不用繼續對付烏佐而鬆了一口氣。另一邊,貝爾摩德則也因爲最麻煩的“銀色子彈”被烏佐引開,感覺輕鬆了不少。
“烏佐雖然給我的計劃增添了很多新危險,或者說這孩子就是‘危險’本身,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倒也是一種平衡。”貝爾摩德心中暗暗思索着,“這羣FBI,或許會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