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大人怎麼有時間邀請我出來聊天?”任三郎端着手中的咖啡,卻沒有喝,只是拿着匙不停的攪拌着,嘴角微微的勾着,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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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三郎和琴酒此時是坐在一個高檔的西式咖啡館裡面,環境寧靜平和,最讓人喜歡的是在這裡你永遠也不必擔心會被人打擾。
任三郎本來還在煩惱着富家千金的謀殺案,但是在中午接到了琴酒的邀約電話,也就毫不猶豫的出來了。
案子什麼的可以先放在一邊,案子天天有,琴酒可是不容易見的。
琴酒依舊是那身黑色的風衣、黑色的帽子、黑色的皮鞋,一頭璀璨的金髮像是瀑布一樣的垂在肩膀後,給人一種風流貴公子的氣質。
“白鳥君現在是大忙人了,約您出來也是相當不容易的。”琴酒扯着嘴角低低的說道,聲音中帶着喑啞的婆娑感覺——那是常年吸菸後形成的嗓音。
任三郎無辜的笑了:“和琴酒你在一起,我永遠都是那個沒理的人。”
琴酒聽着這話,臉色有些僵硬,顯出幾分不悅來,但是還是剋制住了,垂下眼皮說道:“…因爲我是對的。”
任三郎看着琴酒的臉色,關心的問道:“琴酒,怎麼了?生病了?臉色怎麼有些難看,難道受傷了?”任三郎有些着急,琴酒不僅是他的偶像,也是在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好朋友了。
人與人之間的友誼的確是看緣分的,就像是他和琴酒,一開始的相識到再次的相遇,居然還真的成了朋友,明明他們完全是不一樣的人。
琴酒聽了任三郎關心的話,看着任三郎着急的樣子,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沒事,只是覺得天氣有點悶熱。”
任三郎把心放下,噗嗤一聲笑了:“琴酒你還怕熱?這絕對是我本年度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看不出來,琴酒你還挺有幽默感的嘛~”
琴酒臉色僵了一下,但是看着任三郎那開心的笑容,倒也不是那麼生氣了。
“白鳥君,我這次約你出來是有事情要說。”琴酒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擡起了頭,那雙暗綠色的眸子緊緊的盯着任三郎。
任三郎突然感覺有些拘謹,因爲琴酒在此之前還從未這麼嚴肅的和他說過什麼,當然,也是因爲他們之前的交集並不多的原因。
“怎麼了,發生什麼大事了?感覺很嚴肅啊…”任三郎扯了扯嘴角,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琴酒平靜的看着任三郎,然後平靜的說道:“白鳥君喜歡我怎麼樣?”
任三郎猛的瞪大了眼睛,懵圈了……
“…呵呵,琴酒你剛纔說啥了?”三分鐘之後,任三郎呆呆的問道,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倒是顯出幾分可笑來。
琴酒此時內心的挫敗沒有人能夠理解,但是他還是繼續說道:“我覺得白鳥君人不錯,所以想要獨佔,就是這樣。”
任三郎這一次算是真的聽明白了,相反,此時的內心倒是平靜了下來,他了解琴酒,他也知道琴酒不是玩一玩,或者是開玩笑的說一說…琴酒一定是真的這麼想的,所以就說了出來,而且很正式。
但是,正因爲了解,所以現在才更加的躊躇。
任三郎垂下眼簾,不知道該說什麼。
琴酒一動不動,一直維持了開始的姿勢,繼續輕聲說道:“白鳥君的答案,我大概知道了,但是我還是想問,白鳥君是不喜歡男人,還是,只是不喜歡我呢?”
任三郎苦笑了一下,這一刻,他的心裡竟然是空前的清明,腦子也無比的清晰,這一瞬間他以前沒想過的東西,好像在這一刻都浮現了上來。
任三郎露出了一個笑容,眼角也因爲笑容而微微的有一痕褶皺,整個人溫暖而寧靜,聲音輕柔卻堅定:“琴酒,我想我不是喜歡男人,也不是不喜歡你,而只是喜歡上了另一個人而已。”
琴酒看着任三郎臉上的笑容,心好像突然被針紮了一下,不是很疼,但是那種綿延的不適感卻傳到了他的大腦裡面。
他爲什麼會愛上面前的這個男人呢?就是因爲這樣純粹的笑容,因爲這樣溫暖柔和的氣息,像是從天國裡面傳來的寬宥與包容。
用一句俗氣的話就是:好像自己得到了拯救。
但是,這就是他內心的想法。
沒有人會不渴望光明。
琴酒慢慢的低下頭,好像最終還是放下了自己的高傲,是的,他是一個能夠呼風喚雨的男人,他是一個能夠將生命玩弄於鼓掌的男人,唯獨,他掌握不了自己的幸福。
是的,很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是綾小路文麿吧,爲什麼呢,爲什麼會選擇他呢?”琴酒慢慢的請說,語氣中帶着平靜的壓抑。
綾小路,那個也許會令他嫉妒到死的男人……
任三郎看着琴酒一直陰沉的臉色,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琴酒,我得承認,你是一個極富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沒有文麿的話,我也許真的會愛上你也說不定,但是事實就是,我先遇上了文麿。”
琴酒使勁的抿了抿脣,艱難的說道:“綾小路他也沒比我乾淨多少,他背地裡又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政客的生活你很難想象的…”
琴酒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不是一個會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尤其在自己喜歡的人的面前,這樣的他是不是很卑鄙又悲哀……
任三郎輕輕的伸出手,握住了琴酒的手。
任三郎的手指白皙修長,帶着富家公子養尊處優般的圓潤,而琴酒的手指骨骼分明,帶着摸爬滾打血雨腥風般的滄桑。
此時,它們握在一起。
“琴酒,抱歉。”
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卻奇異的將琴酒的心平靜了下來。
任三郎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再暴躁的心情在他的面前也會歸於安寧,而這樣的安寧,恰恰是琴酒這一輩子最渴望卻又最得不到的東西。
琴酒的嗓音微微的帶着些嘶啞的低沉:“爲什麼呢,綾小路到底哪裡吸引了你呢?”他只是想要知道一個徒勞的理由。
任三郎依舊握着琴酒的手,遠遠的看去倒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因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吧,20多年的相處,讓我們早就密不可分。是的,我知道文麿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也知道文麿很多的缺點,但是這都是文麿啊,這些好的、壞的,一起組成了文麿這個人。”
“沒有什麼人是完美無缺的。如果,只是愛上了一個人的優點的話,那麼這對於那個人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悲哀。”任三郎是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神情溫柔。
“事實上,文麿和琴酒你比起來,還是差很多的,但是我還是愛上了比不上琴酒的文麿。如果和琴酒你在一起的話,也許的確每天都會過的很浪漫、幸福、有刺激點。但是我還是更愛文麿的陪伴。”
“因爲我覺得這個世界太冷酷了,大家都在追求最好的,但是那些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不是很好的東西,該怎麼辦呢?”
“青梅竹馬爲什麼永遠打不贏高富帥呢?”
任三郎的笑容無奈中帶着些親密的溫柔:“日子是一天天過得,不是看起來很美好,就真的很美好了。琴酒,你就是我的高富帥,雖然很榮幸你能喜歡我,但是我們這樣完全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真的會幸福一輩子麼?”
“而文麿則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相識、相知、相戀、相愛,我們互相瞭解彼此的想法,一舉一動都充滿的默契,雖然早就沒有了怦然心動的感覺,但是那種綿延流長的情感卻是一輩子都淡薄不了的。”
“琴酒,我渴望平靜而又安寧的生活,愛上一個男人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叛逆,我不可能再有勇氣去和你一起體驗未知的、不明吉凶的將來。所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