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考慮到這一情況了，但是我還是小看他們了。”水間月一臉悲愴的說道。
“還好我們來的快，不然就進不來了。”從案發現場調過來的鑑識人員叄齊尾一看了一眼身後不斷震動的房門，心有餘悸的說道。
門外不斷衝擊房門的是發現血衣的消息走露之後聞風而來的記者，速度快到水間月覺得把那件血衣丟到大海里面，引來鯊魚的速度都沒有那麼快。
“速度幹活吧。”水間月拿着手機無奈的囑咐了一句，隨手把吉普生那個假記者的電話掛斷了。
加藤熊信和之前義正言辭對水間月說話的那個警員一臉灰暗的負責看着房門，這種老式的房門可抵擋不了那些記者多久了，而水間月毫不懷疑，這年頭的記者瘋狂起來，絕對會幹出亂闖現場，及時付出被拘留的代價也要拍一些‘獨家資料’交給同伴。
只是水間月雖然想到過血衣被發現會招來記者，但是也搞不明白是什麼讓這些記者這麼瘋狂。
“警部，外面那些記者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怎麼叫囂着什麼連環殺人案之類的？”無聊的加藤熊信注意傾聽着外面的聲音，困惑的回頭問水間月道。
水間月滿頭黑線了，加藤熊信的問題讓他理清楚了門外那些記者的大致思路。
首先垃圾堆裡面那件血衣水間月已經見到過了，斑斑點點的血跡濺的上面到處都是，這是鈍器反覆攻擊導致的必然結果，隨後這件事被目擊羣衆以訛傳訛之後，不難想象會演變成一件被血液浸透的血衣。
而一件全部都是血的衣服，在距離兇殺案無比遙遠的大多數人羣裡面，在他們的臆測裡面絕對不會滿足這是隻殺過一次人的成果，再加上此前傳遍大小日報的鐵錘男事件剛剛結案，自然會讓他們聯想到一些“被警方隱瞞至今的連環殺人案”、“鐵錘男案件真兇尚未落網”之類的花邊新聞。
然後記者們就興奮了，因爲他們不需要考慮這些新聞是否合理真實、他們只需要知道，這樣的新聞可以吸引羣衆的眼球，讓他們的銷量增長就可以了。
先不去管那些記者到底帶着多麼不善良的目的而來，水間月專心考慮在榎本杉人的房間中尋找細節。
在客廳一角放着一個旅行袋，裡面沒有換洗衣物，但是裡面有旅行用的便攜洗漱用具，以及其他旅行時常用的東西。
要麼是這個人剛剛旅行回來，要麼就是經常旅行或出差，而客廳裡面擺放着的各種各樣帶有各個地方風格的擺件則佐證了後一個觀點。
這是一個麻煩的信號，最壞的方向上考慮，這個人對於‘離開城市’的方法會比水間月想象的更有心得，甚至是具有可以幫助他躲避警方封鎖的人脈。
“警部，交番那邊已經都確認過了，榎本杉人一年內沒有辦理過任何證件的補辦，而且順便確認了他已經擁有的證件，和我們在他的錢包裡面發現的全部吻合。”白鳥放下手中的電話。
“感謝電子辦公推行。”水間月由衷的感嘆一句，要是在前幾年紙質檔案時代，查清楚這些東西的時候犯人已經逃到美國了。
“犯人的親屬關係已經查出來，他的父母都在外地，但是有一個妹妹在東京。”很快其他的資料也調查出來了。
“哦？這很重要啊。”水間月重視起來了：“如果榎本杉人身上確實沒有足夠的現金的話，可能很快就會向他的妹妹尋求幫助。”
“找一下他的妹妹的資料和工作地點，我們需要提前接觸一下。”水間月命令道。
“一起找到了，他的妹妹叫榎本梓，在米花町 5丁目39番地的波洛咖啡廳裡做服務員。”
“米花町 5丁目39番地……這個地名聽起來好耳熟啊……”水間月被這個地名吸引了注意力，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好像經常去這個地方處理什麼麻煩的東西。
“那不是毛利偵探事務所嘛！”水間月突然想了起來那是他日常送柯南迴家順便說柯南壞話的地方，頓時無奈了起來。
“難怪警部會主動把這個案件搶過來，原來是會接觸到偵探了啊！”加藤熊信跳了起來，驚訝的說道。
“一邊去別起哄！”水間月翻了個白眼，他可沒有那個全知全能的本事。
不過也就是這樣的巧合堆疊在一起，自己才被組織認爲具有考比勒的預知才能。
……
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樓下，水間月站在路邊擡頭，看着那一行已經褪色的大字嚥了咽口水。
“好濃的偵探氣場……心理作用、心理作用。”水間月安慰安慰了自己，走進了波洛咖啡廳。
“歡迎光臨。”一位長相甜美的少女服務員恰好站在門口，招呼道。
“你好。”水間月點點頭。
少女正是榎本杉人的妹妹，榎本梓。
“先生一個人嗎？請坐在這裡可以嗎？想要點一些什麼？”少女熱情的招待道，這是她的本職工作。
“給我來一杯美式拿鐵咖啡和一份好吃的三明治吧，再給我美麗的服務員幾分鐘的時間可以嗎？”水間月問道，正好他覺得有些餓了。
“啪！”菜單被拍在桌子上。
“這位客人，請不要做出如此令人厭惡的輕浮行爲可以嗎？”榎本梓似乎有些生氣的說道。
“抱歉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水間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誤會成了搭訕的輕浮男子。“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與你溝通，正事，和你的哥哥的榎本杉人有關。”
“真的嗎？”榎本梓皺着眉看着看着水間月，顯然不相信他。
“我是警察，這是我的警官證，你應該認識住在樓上的毛利先生吧，他是認識我的。”水間月遞上了自己的警官證，並扯上了毛利小五郎的名號。
“那就稍等一會吧，我去準備您的咖啡和三明治，三明治我推薦我們店的特色玉米三明治可以嗎？”榎本梓似乎是相信了水間月，或者覺得聽水間月說幾句話也不會影響什麼。
“謝謝你。”
過了一會，咖啡和三明治端到了水間月的面前，而榎本梓去接待另外一桌客人，大概是等水間月先吃完。
水間月拿起咖啡輕飲一口，感覺應該是不錯的咖啡不過他對咖啡沒有什麼造詣所以喝不出來。
接着水間月拿起來三明治吃了起來。
水間月的表情凝固了。
他在回憶，三明治的起源和盛行的國家，常見的食材和發展歷史，然後試圖從他淺薄的學識之中，得到關於口中的狀況是如何產生的答案。
水間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口中的味道，麪包的味道沒有錯，玉米也只有它本身濃郁的香味，沙拉醬、生菜、午餐火腿、雞蛋，每一樣食材都是應有的味道，但是爲什麼組合在一起會這麼難吃！
水間月記得，本來他之所以會點食物而不是開門見山的進行談話是因爲自己有些餓，但是爲什麼自己現在感受不到一丁點餓的感覺呢？
如果要列舉十大不可思議事件的話，水間月不想管原來的排名，此時此刻他想要把自己的問題放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上。
水間月看着眼前的三明治進行了天人交戰，他想把這些三明治原封不動的丟在這裡，又覺得這樣很不禮貌對接下來和榎本梓的談話會有影響……
水間月看了一眼榎本梓，看到還在爲其他客人服務，周圍也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裡。
水間月先把麪包單獨拿起來吃掉，味道非常正常，是優質的新鮮麪包。
生菜，清甜的味道帶有沙拉醬的酸味，讓水間月被扭曲的胃口平復了不少。
玉米應該來自超市的玉米罐頭，中規中矩的味道無需置評。
荷包蛋的口感也把握的非常完美，然後是一塊午餐火腿，全部都給了對食物不算挑剔的水間月，美味的感覺。
然後是最後一塊麪包入口，水間月的臉又紫了。
前面的食材在口中遺留的味道，和麪包的麥香衝擊在一起，形成一股明明無法與任何惡性氣體關聯在一起，但就是讓人接受不了的特殊氣味。
水間月意識到，製作這個三明治的人一種了不得的天賦呢……
“會不會是自己被針對報復了？”水間月突然這麼想到。帶着這樣的疑問，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一看其他吃三明治的人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結果事實證明，在這裡的常客都已經對這裡的三明治有所瞭解了，整個咖啡廳內點三明治的人只有水間月自己一個。
不過分開食用之後效果遠沒有一起吃掉那樣慘絕人寰，水間月很快就恢復了胃部的知覺，但是他又開始發愁起來。
不要以爲吃完一塊就是大功告成，因爲這裡的三明治，是切成很小的一塊，一份是切成六塊的，也就是說水間月面前還有五塊。
“拼了！”水間月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道。
……
“呼……”把一大杯咖啡牛飲了一半，水間月長出了一口氣，而他面前就剩下一塊地獄三明治了。
“剩下一塊推說自己飯量偏小應該沒問題吧……”水間月自言自語的說道，因爲最後一塊他是在沒有力氣吃下去了。
“警官先生，你吃完了嗎？”恰好這個時候榎本梓也走過來了，驚訝的捂上嘴：“居然吃了這麼多！”
“請教一下這個三明治是……？”水間月試探的問道。
“讓您見笑了，我們這裡的人手不是很足，所以這個三明治是我製作的，但是我對於製作三明治沒有什麼天賦的樣子。”榎本梓吐了吐舌頭，試圖裝可愛矇混過關。
“誰說你沒天賦的，你可有着了不得的食物天賦啊。”水間月心裡血虧，原來人家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吃有不會讓人反感，但是肢體上還在示意榎本梓坐在自己對面。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水間月，是東京警視廳搜查一科強行犯二系的警部，怎麼稱呼都無所謂。”
“我叫榎本梓，我的哥哥出了什麼事情嗎？”說道正事，榎本梓面色緊張的問道。
被警察找上就沒有好事。除了在警方吃得開的諮詢偵探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會有這樣的心理，榎本梓有不例外。
“抱歉這個問題我得等一下才可以回答你，能不能請你先回答一下，你知不知道最近幾天你哥哥做了什麼？”水間月問道。
“他……”從水間月的語氣中感覺到不對勁，榎本梓仔細想了一想之後說道：“哥哥最近去了靜岡縣出差，應該是前天才回來。更多的我就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溝通不是很密切。”
“真的嗎？”水間月盯着榎本梓的臉，作爲嫌疑人的直接家屬，水間月重來不指望能一口氣聽到全部的實話。
“真的。”榎本梓說道，但是躲閃的眼神和不自然的神態再告訴水間月她有所隱瞞。
對於這種情況有三種常用的方式，第一種和對方繼續溝通，設置語言陷阱吧隱瞞的部分‘騙’出來。
第二種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陳明厲害關係讓對方自己決定說出來。
最後一種就利用警官自身的氣勢恐嚇對方，讓對方因恐懼的說出真相，這就是公衆印象裡警察都是面色兇惡的人的由來。
偏偏水間月選擇的就是最省時間的最後一種。
水間月眉毛一揚，目光匯聚在一起，就像錐子一樣直射榎本梓的眼睛。
榎本梓只看到對方的表情有一點變化，然後盯着自己看，緊接着就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人扼住了一樣，呼吸非常困難。
手在發麻，腿在發麻，頭皮也在發麻，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涌出，榎本梓本能的想要往後躲，但是動不了。
“你隱瞞了。”水間月說道，這四個字沒有任何慷慨激昂，只是務必平淡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他陳訴的就是事實。
“昨天晚上，我哥哥給我發了一封郵件。”感受到身上的壓力不見了只有，榎本梓低下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