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高中時代的記憶(二)

黑澤銀坐在餐桌上,若無其事和安達談笑風生。

這會兒他扔掉了自己觀察那邊的眼睛,而是把辛苦轉移到了自己的耳朵上——柯南聽到的一切聲音,他都聽到了。

迷糊的橘吉川被拉進書房,故意裝醉的向日其實只是微醺,清醒的他裝作哥倆好的模樣把一份合同推到橘吉川面前,橘沒有猶豫簽下了自己名字後,被向日送到隔壁的房間休息——對着衛生間馬桶一直吐。

緒方走入,書房閉門,向日把緒方抱在懷裡親吻,說着橘吉川的未來,說着那份合約將會給他們帶來多少的利潤,邊說邊親吻,要不是顧忌外面有人,已經開幹,但如今兩人也是親親摸摸一副即將模樣。

黑澤銀聽到柯南的心跳加快了很多,後者恐怕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亮的情侶,整個人已經方了。

右手和端着果汁杯子的安達大小姐再度完成了一次乾杯的同時,黑澤銀深入口袋的右手,已經敲擊完成了一封短信。然後他按下了發送鍵。

【橘,還喝不?別慫,丟我一個和女孩子拼果汁喝很尷尬啊。不然你幫忙去找掉馬桶裡的柯南迴來跟安達喝果汁?】

橘吉川還沒到那種醉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境界,會看到這郵件,看到了,就會去找。

書房外敲擊聲不斷,曖昧中的男女不得不分開,緒方下意識藏起,向日整理衣服去開門,橘搖晃進來說要找不知道跑哪裡去的柯南。

一下子聽說這秘密書房還可能有個孩子的時候向日可能是懵了,所以橘竟是直接這麼翻箱倒櫃起來,然後他找到人了……不管他找到了誰反正他看見了緒方,然後就是吼叫聲,再然後就是爭吵聲——聲音大到這邊的安達和黑澤都能聽見,於是黑澤銀很自然關掉了柯南那邊的聲音,和安達裝作着急表情趕去聲音來源地。

他們到的時候,緒方臉上一個巴掌,柯南雙眼無神,橘提着向日的衣領滿目火氣,場面亂得可以。

安達嚇了大跳,目光卻直接落在衣衫不整且脖頸處還有幾點吻痕的緒方,目光兜轉又落在橘和向日身上,見此時黑澤銀已經幫忙去勸架,她趕緊把柯南先推外面去,然後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罩到緒方身上。

“怎麼回事?”

“不、我,我不知道……”

安達在探尋,黑澤銀也在加油。

兩個沒什麼身手的人自然無法和經驗豐富的黑澤銀拼,他一個巧勁就把兩人從中間分開,向日後背重重撞上書桌,連同書桌一起栽倒在地,橘的待遇則是好點,只是單純被推開到一邊罷了。

也正是因爲教訓不大,所以他胸口還在起伏,雙目還在噴火。

“什麼情況?”

“狗男女!”橘罵道,“你不是叫我去找柯南嗎?我搜着搜着就到書房來了,然後看到了躲桌下的小鬼,把他拉出來之後看他一直盯着一個位置,然後瞧見了緒方……我轉頭想跟葵要個解釋——他卻抓着小鬼想幹嘛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得這小屁孩看到他倆的破事想殺人滅口啊!……”

他毫無形象地在罵罵咧咧,黑澤銀聞言卻是一愣:“抓着柯南……”

他本能看向話題中的孩子,不過這不安分的小鬼沒乖乖站門外,而是跑到了書桌邊上,去撿如今孑然一身躺在地上的書本,表現得一臉興奮,真是典型的要證據不要命。

黑澤銀抽着嘴角把爬起來想對柯南動手動腳的向日重新按到地上。

“我們……去客廳談……”

……

明明十來分鐘錢,餐桌邊上還是熱鬧不已,敬酒的敬酒,玩笑的玩笑,即使有點小摩擦,那也是小趣味,如今這裡的氣氛可是和被清理乾淨的餐桌一樣,冷清得不得了,也只有毛利的呼嚕聲能緩解氣氛——還真虧他在這時候還能睡得着。

黑澤銀擦乾淨桌子後,洗了手回到座位,被分發到醒酒紅茶的傢伙在這一段時間內都差不多冷靜下來了。

向日的臉色難看,卻不會亂髮瘋了,當然他雙手被反綁到椅子後面,也發不了瘋;緒方靜靜坐着,臉上還殘有未乾的淚痕;橘吉川黑着臉坐在邊上,目光一直在向日和緒方身上掃來掃去;安達一臉無奈此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柯南被扔到客廳沙發那邊,美名其曰不讓他參與成人世界——當然這只是做給其他不知道柯南情況的大人看的。就江戶川柯南那鬧騰性子,你把他關小黑屋裡他也有方法和外界取得聯繫,更不用說就隔着幾步距離偷聽這種事了。

“柯南好像是準備玩沒有人的捉迷藏,躲到了書房裡,他把他看到的聽到的全告訴我了。”

柯南聽到這話臉一黑,他和黑澤銀冷戰中,壓根兒就不會主動坦白,他沒說黑澤銀卻知道一切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柯南立馬開始翻找自己衣服的不正常之處。

猜到柯南做法的黑澤銀依然在以冷靜口吻繼續說話,並且拿出一份合約推到橘面前:“柯南說他除了瞧見你們兩個少兒不宜的畫面外,還看見你讓他簽下這個好節目的合同。”

橘抽過,醒酒後的他扔開對向日的信任重新仔細閱讀了合同,然後臉色越變越難看,最後扭曲,甚至想當場發飆,但他忽然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把合同合上。

“這是什麼?”安達忍不住好奇。

“很齷齪的東西。”橘淡淡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被他賣了。去幹失去尊嚴,不幹就是違約,違約的話還要付五百萬。葵,我把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對我?”

“把我當兄弟?”向日反脣相譏,這會兒他可謂是直接和橘撕破臉面,“你這幾年從我這裡坑了不止三百萬吧,還一直對我的女人惡言相向,我真是受夠了。”

“我有這個資本浪蕩我樂意!”橘把資料拍到桌上去,“瞎了我眼我才把你當哥們,還有緒方……呵呵!”他這會兒似乎惡言都懶得說了:“我就嘴毒點你就這樣對我?”

緒方依然沉默不說話。

“這個生日過得很真開心啊!幸好不是我的生日!”他倏然站起身,一腳踹到桌上,“別讓我再看到你們這對狗男女!”他拿着文件就跑了出去,摔門的時候聲音震耳欲聾。

可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的態度竟然就如此……單純,直接跑了?不打也不罵了?

“慫包。”向日罵了一句。

“閉嘴!”安達惱怒,“這次真的是你們太過分了!揹着橘和我在一起的事情,我就不想說什麼了,這種賣人的事情都能做出,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那是他嘴賤又貪婪……”

眼見原本相處得好的一夥人轉眼就針鋒相對,此時又要吵起,黑澤銀揉了揉眉心,把從柯南那邊搶來的書放桌上。

“違法的事情不止這一件。向日先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這本相冊裡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緒方小姐的照片?”

此話一出,在場人都怔了一下,尤其是緒方,她擡起頭,本就通紅的雙目此時近乎滴血。

黑澤銀在他們面前將相冊翻開,裡面果然是緒方近期的照片……是緒方一離開向日視線就被拍攝下來的照片。

“這是……怎麼回事?”緒方轉頭看向向日,“難不成最近的跟蹤我的人……是你?”

“胡、胡說八道什麼!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幹嘛偷拍你!”向日慌神,“我是你正牌男友!”

“見不得人的那種。”安達譏諷,“不是有個男粉絲堅持喜歡緒方喜歡了七八年,一直給他送賀禮,最近還準備見面,你肯定是心慌了對不對?”

“亞西子愛我!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是你陷害我的對不對!你知道那男粉絲真實身份是誰還喜歡他所以嫉妒亞西子想陷害我!”

“見鬼!我需要這樣嗎!”

兩三句沒到這兩人又準備開吵,黑澤的目光在安達和向日身上兜轉一會兒,落到緊咬着脣仍舊寡言少語的緒方身上,他想了想,故意移動了手臂,露出袖口藏着的錄音筆。

安達和向日幾乎同一時間發現,也就在這時他們同時記起了黑澤記者的身份,這會兒一下子又同心協力起來,讓黑澤別泄露消息。

黑澤點頭把錄音筆放到桌上,說不想摻合連累到橘的這些破事,準備提前告辭。其他人沒有拒絕的理由。黑澤銀微笑點點頭,然後過去把毛利扛起來,另一隻手拎起了柯南,三人一起離開。

這些日子柯南第一次對黑澤銀主動說話:“放開!我要留下!這幾人的狀態你不覺得很快會出事嗎!”

有你在更會出事。“給他們一點兒冷靜時間。”黑澤銀淡淡道,“我先送你和毛利先生回家……你‘不’也沒用。”

在柯南無力掙扎下黑澤銀很好履行自己的諾言,事成之後他即刻走人,準備去找橘,但在這之前他停住腳步。

柯南:“我和你一起。”

黑澤銀:“我不帶小孩玩。”

柯南:“十六年前你被綁架過?”

柯南:“我知道主謀還長着和橘吉川一樣的臉。”

黑澤銀:“毛利先生短信沒刪,我知道你怎麼知道的,所以我不好奇。”

柯南:“……”

黑澤銀:“不過你好不容易這麼勉爲其難求我,我就答應好了。”

柯南:“……”

黑澤銀還是帶上了柯南,首先前往了橘吉川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他的公寓。公寓距離毛利偵探事務所實在不算近,黑澤銀開車都花了一定時間,然後等他和柯南站在橘的住房門口,柯南的鼻翼動了動,他聞到了一股怪味,不安感頓時卷席全身。

“黑澤!踹門!好像有屍臭!”

“門沒關。”黑澤銀直接擰開把手,推門而入,然後被滿屋子的垃圾給震撼住了。

柯南也是呆了一下,然後臉色有點尷尬:“咳,原來是垃圾太多,我還以爲……”話音未落他的腦子被拍打了一下,柯南本能擡頭看向黑澤銀,黑澤銀衝一個地方撇嘴。

有一個人手持着酒瓶頭朝下栽倒,看服裝樣式,是橘。

“他好像打擊太大開始酗酒了。”黑澤銀揚了揚下巴,“去看看他狀況,我覺得他應該送醫院了。”

柯南在黑澤銀說話前已經去接近橘,並推搡對方,見他一直沒動,伸手把橘身體翻過來準備按人中,然後——

“啊——”慘絕人寰的叫聲一瞬間劃破了天空。

“對,醫院停屍房。”黑澤銀把手指從耳朵裡移開,將目光轉移到被扒了臉皮只剩下滿臉血肉青筋的橘身上,“如果可以的話,順便也幫我叫個救護車。”他閉上雙眼,退後坐上了沙發。

死神之名,真不是白叫。

只是這次死的人,真要說來不是因爲柯南的死神光環而死,而是因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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