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沼正三上前兩步，看了看凳子縫隙裡的布條，“我昨天離開的時候，這裡也沒有那個布條。”
高木涉戴上手套，接過了光彥遞給自己的帽子，低頭翻看了一下，“這麼看來，不僅是那個叫萬年的人，被殺害的巖淵先生也來過這裡……”
“我想他們應該是一起來的吧！”千葉和伸從門外走進屋。
“千葉？”高木涉驚訝轉頭跟千葉和伸打招呼。
“我調查過了，死者巖淵收先生有一位非常要好的前輩。”千葉和伸走到高木涉身前，從外套內側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舉起來給高木涉看。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好奇湊上前看，也跟到了旁邊，看向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雙人合影照。
照片左側的人個子較矮，身形敦實，正是死者巖淵收，身上穿着今天那套淺黃色西服，頭上戴了一頂淺棕色帽子。
照片右側的人個子高瘦，比巖淵收高出一個頭還多，身上穿着和巖淵收同款同色的西服，連頭上的淺棕色帽子都是一樣的。
看着這樣一高一矮的組合，他總是會想到組織裡某兩個肺癌預備役成員。
“左邊這位是巖淵收先生，”高木涉指着照片上左側的人，很快手指又移向右側的人，“那麼旁邊的這位是……”
“這個身高比較高的人，名字叫做萬年定夫，”千葉和伸介紹道，“可以說是巖淵先生關係要好的大哥。”
三個孩子注意到了高個子的名字，驚呼出聲，“萬年？！”
千葉和伸一臉嚴肅地繼續對高木涉道，“而且這兩個人昨天去一家日式餐廳吃飯時，老闆讓他們把之前的賬單結一下，萬年定夫說他們欠老闆的錢會在今天結清，巖淵收也說他們有個穩賺不賠的計劃、馬上就要賺大錢了……所以昨天晚上，他們一定是偷偷闖入這個研究所，準備找一點值錢的東西變賣。”
“話說回來……”越水七槻打量着照片上的兩個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是暴力社團成員嗎？”
“根據我們調查，他們兩個人在一家名叫大藏金融會社的信貸公司任職，”千葉和伸正色道，“那家信貸公司有高利息貸款業務，對外說他們都是公司職員，其實也就是公司裡負責催收欠款的催收人員。”
池非遲收回了看照片的視線。
果然是大藏金融會社嗎……
那家公司最近也太倒黴了。
越水七槻聽說過那些不正規信貸公司的手段，聽千葉和伸這麼說，就知道兩人跟一些暴力社團成員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靠恐嚇這類手段來爲團體出力的人，“他們應該得罪過不少人吧？”
千葉和伸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經常追着人要債，平時會參與賭馬、境外賭球之類的活動，偶爾也會跟暴力社團份子、暴走族來往，甚至還跟學校裡的不良少年有聯繫，人際關係很複雜，我一時沒辦法查清楚，但我想他們得罪的人應該不少。”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起事件看起來更像是內部矛盾吧？”高木涉整理着頭緒，“他們兩個人昨天跟人說自己會大賺一筆，昨天晚上一起來了這裡，之後巖淵被發現死在河岸邊，兇器就是那個本該放在這裡的飛行圓盤壓住，萬年卻沒有報警……可是，如果那個萬年就是犯人的話，他爲什麼要對自己的小弟下手呢？”
“而且他們爲了大賺一筆，在小沼博士不在這裡的時候，選擇來這裡闖空門……”越水七槻看了看四周，“雖然這麼說有點失禮，但是這裡看上去就不像有他們的目標，那個飛行圓盤也還沒有完成，不一定能賣到什麼好價錢吧。”
“我這裡也不是沒有值錢的東西，明明有一個值錢的寶藏呢！”小沼正三大嗓門說着話，伸手指向牆壁。
一羣人順着小沼正三的手指看出去，在牆壁上看到一幅書法作品。
掛軸長達一米多，中間白色區域垂直寫着‘飛ばすぜUFO宇宙まで’的墨字，兩側還有金色的滾邊，看上去倒還算精緻，不過墨字只能算是工整，跟那些書法功底深厚的作品還是有着不小的區別。
“這是上個月底我買回來的書畫，”小沼正三高高興興地快步走到掛軸前，“畢竟這是有名的書畫家親手寫的作品，花了我五萬元呢！”
“五萬元？！”
三個孩子有些驚訝。
元太在腦海裡計算那是幾份鰻魚飯，最後得出結論——這也不少了。
柯南在心裡乾笑。
如果那真的是名家作品，五萬元的購買價格實在不夠看，能買下就是撿大便宜了。
不過，沒有什麼名家作品會寫上‘UFO飛向宇宙’這種字吧？小沼博士絕對是被人騙了！
小沼正三得意笑了起來，“對方說這東西跟我非常相襯，才用特別便宜的價格讓給我，是一位叫大藏的先生賣的……哈哈哈！”
“大藏……”千葉和伸驚訝向小沼正三確認，“把這個賣給你的，難道是大藏金治嗎？”
小沼正三不知道千葉和伸爲什麼這麼激動，疑惑點頭，“啊，沒錯。”
“大藏金治？我記得那是做融資貸款的……”高木涉聽說過大藏金治的名字，回想着，猛得瞪大眼睛，轉頭向千葉和伸確認，“千葉，大藏金治就是你剛纔說的那個大藏金融會社的社長吧？”
千葉和伸正色點頭，“沒錯，巖淵、萬年兩個人就是受僱於大藏金治的催收人員！”
高木涉一臉感慨，“沒想到他們會是大藏的手下！”
柯南疑惑問道，“那位叫大藏的先生是很麻煩的人嗎？”
“是啊，他有逃稅的嫌疑，”高木涉低頭看向柯南，如實說了大藏金治的情況，“聽說他在家裡私藏了數億元的資產，這個月初，國稅局甚至到他住宅裡進行地毯式搜索，卻始終沒有找到他藏匿的資產放在什麼地方。”
小沼正三看着那幅掛軸，有些失落地嘆氣，“那位大藏先生……竟然是那種人啊？”
千葉和伸皺眉道，“他是個貪心的錢奴，甚至還說一百萬元以下的錢沒有資格稱爲錢。”
“對了，那位大藏先生前一段時間還上過新聞吧？”越水七槻回想了一下，“報道里提到他接受稅務機關調查的事，之後東京地區論壇裡有很多人討論過他，據說他的公司還會騙他人進行金融投資，通過一些手段把別人投資的錢轉移到自己口袋中，被騙的很多都是手中稍有積蓄的老年人或者家庭主婦，在那些人虧光了養老金、家庭備用金之後，他公司的業務員又唆使那些人進行高額貸款，是很有名的黑心信貸公司，不過因爲沒有得到他們公司違法操作的證據，所以一直拿他沒有辦法。”
三個孩子聽得皺眉。
步美小聲感慨，“那個叫大藏的人居然這麼壞啊……”
“會不會是那位大藏先生後悔把掛軸賣給小沼博士，所以在昨晚派他們來這裡拿回掛軸呢？”光彥猜測道，“至於他們昨天說的賺大錢，可能只是爲了打發讓他們結賬的日式餐廳店主吧。”
“不……”高木涉道，“大藏金治在前天就已經去世了，是因爲一起交通事故。”
“不過，大藏金治把掛軸賣給小沼博士，在大藏金治因交通事故去世後，巖淵、萬年潛入研究所，我不認爲這是巧合，”越水七槻走到掛軸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掛軸，認真分析道，“而且像大藏那樣的人，會爲了五萬元就費盡心思準備一幅書法作品嗎？在他看來，五萬元恐怕不值得他耗費什麼心思吧？他把這個掛軸賣給小沼博士，說不定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說到了點子上，順勢提醒道，“比如……在接受國稅局調查前，大藏想把那筆私藏起來的財富轉移，就把某個關鍵留在了掛軸上，只用五萬元就把掛軸賣給了小沼博士。”
光彥眼睛一亮，“那麼，巖淵和萬年昨晚到這裡來，就是爲了找那筆財富的線索嗎？”
“對啊，這樣他們昨天在那家日式餐廳裡說的話、昨天夜裡來闖空門的行爲就說得通了，”高木涉精神振奮地贊同着，看向小沼正三，“小沼博士在上個月月底買下掛軸，而國稅局是這個月月初纔到大藏家裡調查，大藏把那筆財富轉移、再把關鍵藏在掛軸裡賣給小沼博士，這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
“那……”
千葉和伸剛開口，聲音就被激動的孩子們蓋過。
“好！我們好好調查一下這個掛軸吧，”元太挽着袖子就往掛軸前面衝，“這可能是開啓藏寶地點的鑰匙呢！”
光彥也快步走上前，激動地轉頭跟步美說着話，“高木警官剛纔說，那位大藏先生藏起來的錢有幾個億，對吧？我們找到之後，能不能也分到一點呢？”
高木涉汗了汗，擔心孩子們把掛軸弄壞，焦急上前，“等、等一下……”
三個孩子還沒跑到掛軸前，就被上前一步的池非遲攔住了前路。
池非遲俯身扶住了差點撞到自己腿上的元太，在元太重新站穩後，才鬆開了手，“這可能是重要證物，你們就在這裡看。”
柯南不急不忙地跟在後方，見三個孩子被池非遲攔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乖乖跟着停下腳步，擡頭看着越水七槻檢查掛軸。
“可是……”元太不甘心地伸手指着掛軸方向，“爲什麼七槻姐姐就可以隨便看啊？”
“因爲她是偵探代表。”池非遲面不改色地回答着，從口袋裡翻出一雙醫用手套，遞給了越水七槻。
三個孩子：“……”
聽上去有點道理，但是……
柯南：“……”
他們什麼時候選過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