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間恭愣了一下，“洗手間？”
“人類看到同類的屍體會感到恐慌、心悸，其實是人類刻入基因中的生存本能，”池非遲拿出一支菸叼住，伸手按下了車上電子點菸器的加熱按鈕，聲音依舊嘶啞而平靜，“因爲存在同類屍體的地方，極可能存在同樣能剝奪自己生命的致命危險，恐慌、心悸是本能發出的預警，這種預警可以促使人遠離危險區域，而人通常只在安全環境中排泄，有排泄物氣息的地方，也能讓人感覺到同類的生活氣息，所以，人類因同類屍體而心生恐懼時，去洗手間會得到不錯的安撫效果，尤其是排泄物氣息明顯的洗手間，有助於人類走出恐慌。”
本間恭心裡的不真實感還未退去，聽池非遲用無比冷靜的態度、將恐懼的源頭解釋出來，心裡越發生不出恐懼感，反倒更關注池非遲的態度，“是，謝謝您……”
拉克老大好像不打算把他開除隊伍？
不僅如此，拉克老大還在擔心他晚上會不會害怕？
(T^T)
拉克老大真是好人！
不，不對……拉克老大絕不是世俗意義上的好人，但對他很好！
這麼想着，本間恭神色認真道，“我不確定自己晚上會不會後怕，但如果我感覺害怕，我會按照這個方法試一試，我想……我應該能克服那種恐懼！”
池非遲還不知道本間恭已經自己完成了一次感動，見本間恭態度這麼好，點了點頭，用加熱好的點菸器點燃了香菸。
車裡安靜了一會兒，本間恭看着車窗外空曠的道路，主動找了話題，“雖然不知道這麼問會不會很失禮，但我有些好奇……您看到他人死亡、或者看到他人恐懼的時候，會產生愉悅興奮的情緒嗎？”
池非遲看着平板電腦上的監控畫面，說了實話，“大部分時間沒什麼感覺，偶爾會。”
“真是讓人難以想象……”本間恭語氣透出幾分感慨，“我是說那種狀態。”
池非遲看了本間恭一眼，語氣平靜地嘶聲道，“人的狀態，是會隨時間改變的。”
本間恭：“……”
(☉_☉)
拉克老大的意思是——別急，你以後還是有希望變成變態殺手的？
這……
他是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
池非遲沒有再說下去。
人是會變的，而且就算本間性格中實在缺少嗜血特質，那也沒關係。
不是隻有嗜血好鬥的人，纔敢對他人痛下殺手。
世界上有一些人之所以成爲殺手，是受利益驅使，這樣的人在行動中反而比較剋制、冷靜，容易受興奮情緒影響。
……
趕到大橋上的黑衣人花了二十多分鐘，將白色廂式貨車上的現金搬走，又將四具屍體全部塞進車裡，在貨車裡佈置上炸彈，駕駛車子離開大橋後，引爆了炸彈。
“轟——！”
震耳的聲響中，火光在橋上爆開，一些車子碎片、屍體碎片飛濺到橋下，噼裡啪啦地落進水裡。
“警察隨時可能過來，我們該走了。”池非遲聽到爆炸聲，用嘶啞聲音提醒着本間恭，點擊了平板電腦上的‘銷燬’選項，讓安置在橋上的微型攝像頭自毀。
微型攝像頭原本被安置在爆炸地點附近的路燈上，自毀後，從路燈上掉落，落進了河裡，很快被河裡的水沖走。
本間恭聽到池非遲的提醒，立刻開車離開原地，按照池非遲的安排，開車繞往朝霞市、久留米市，最後從練馬區進入東京。
在此期間，琴酒、伏特加先一步回到東京，跟帶走現金的外圍成員在偏僻倉庫區匯合，組織人手清點收穫。
池非遲所坐的車子進入東京時，池非遲也接到了琴酒的電話。
“情況怎麼樣？”
“現金已經清點完畢，或許是他們金庫裡還有前一次拍賣會賺取的現金，收穫比我們估算的數字要大一些，大概一億兩千萬日元，全是不連號的舊鈔，”琴酒道，“看樣子，我們是不需要對這些錢做額外的處理了，就算那些人自己想追查或者報警，也很難對這些錢進行追蹤。”
“我知道了，”池非遲道，“那麼，就麻煩你和伏特加順便把清掃人員的報酬發下去，再幫我送一百萬到附近，至於剩下的那些，我們就按平時常用的分配方案來分配。”
二十分鐘後，本間恭將車子停在了倉庫區附近。
一輛車子早早等在路邊，靠在車旁的男人看到本間恭駕駛車子停下，確認了一下車牌，主動走上前，等副駕駛座車窗放下，將一個厚信封遞進車窗。
“拉克，這是琴酒讓我送過來的。”
“辛苦了，”池非遲伸手接過信封，打開信封看了看，聲音嘶啞道，“東西沒問題，你可以回去了。”
“是！”男人沒有逗留，轉身回到自己車上，開車離開。
池非遲將信封扔向旁邊的本間恭，“這是你的報酬，都是舊鈔，可以放心花出去，現在我們去新宿。”
“是！”本間恭連忙接住信封收好，發着車子，開車前往新宿。
到了新宿的一條酒吧街附近，池非遲讓本間恭把車子停在路邊，打發本間恭離開後，自己開車到了隱蔽地點，換下易容，換了車子，開車回七偵探事務所。
雖然他不是有意爲之，但他那天晚上關注新聞榜單的行爲，好像把紅方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波土祿道那邊去了，莫名其妙地完成了一次調虎離山。
這幾天是真的沒有FBI探員或偵探盯着他，也沒有FBI探員或偵探在他身邊出沒，還讓他挺不習慣的……
……
第二天早上。
越水七槻吃過早餐，在家裡換上度假風格的連衣裙，戴好黑色假髮，又戴上黑框眼鏡和遮陽帽，收拾好微型照相機、信號發射器等調查要用到的東西，做好了外出調查的準備。
池非遲上午沒有別的安排，也換上一身休閒風格的衣服，戴了一頂黑色棒球帽，和越水七槻一起出門，暫時成爲了越水七槻的調查助手。
兩人一起監視着調查目標，中午時分，又跟蹤目標和目標的外遇對象到了一家餐廳，找了一個方便監視、又不容易讓目標註意到的角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