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想着周山踩了狗屎般的表情，還是笑個不停。
“你還笑。”範哲臉色陰沉，車速不是很快，怕喬希再吐了。
“看到好笑的事情，當然要笑了。”喬希不以爲然。
“以後不許再和別的男人打賭，想賭的話，我帶你去拉斯維加斯賭。”範哲命令。
“今晚要不是你沒有管好你的手下，讓我來參加這宴會，我又怎麼會和周山打賭？”喬希又搬出來這個理由。
每次範哲一想到這裡，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不許再提這件事了。”範哲聲音冰冷。
“剛纔也不是我先提的，明明是你先說的。”喬希不服氣。
是不是她一不哭了，就要被欺負了？
“你再說一遍試試。”範哲一字一頓，語氣帶着不容忽視的威脅。
喬希立刻識趣的閉了嘴。
幸好範哲還不知道自己和周山打過的另外兩個賭，否則今晚真不知要怎麼收場，大概不死也會扒層皮吧。
車子裡安靜了下來，範哲卻覺得不舒服了。
今晚他的視線一直鎖定喬希，耳朵裡聽的不是她的不講理就是她的哭聲，心裡慢慢的都是她，這忽然的一安靜，好像她這個人正在離他而去。
“你再說點什麼。”範哲開腔。
“你想讓我說什麼？”喬希不知道範哲又在憋什麼幺蛾子，神色警戒。
她知道自己哭的時候的確不講理，這小氣鬼該不會現在要報復她了吧？
“隨便說點什麼。”範哲很討厭這種冷靜。
“你送我回家吧。”喬希想了想，覺得還是回家最安全。
而且看看時間，都九點多了，明天還要上班，睡的太晚明天沒精神。
“不是讓你說這個。”範哲不耐煩。
“是你說隨便說點什麼的，我說了，你又不願意聽，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喬希鬱悶。
“要不你還是哭吧。”範哲覺得就算喬希哭，也比現在這種清淨要好。
“……”喬希嘴角抽搐。
先前他不是還哄她不要哭的嗎？
這男人腦子有病。
“喬毓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還是回家吧。”喬希發現車子正在往城外開去，看範哲那神態，不像是故意的，他大概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隨意往空曠的地方走。
“晚上出門的時候，我已經讓安生去照顧喬毓了。”範哲似乎早就料定今晚不會早回去。
“可是我困了。”喬希使用哀兵政策，立刻無精打采了起來。
“那你睡吧。”範哲沒有再強求喬希說話，但也沒說要回家，好像打定主意今晚要和喬希單獨相處。
喬希見沒的商量，要是再堅持下去，範哲沒準就發火了，她只好開始睡覺。
副駕駛位置的座位，即使有靠枕，睡起來也不舒服，喬希想到後排座去，至少那裡可以躺着。
只有躺着才叫睡覺，坐着那叫打盹。
“不許去後面。”範哲察覺到了喬希的意圖，她要的到後面去，他就看不到她了，比不說話還要讓人覺得心裡空。
“在這裡睡，我不舒服。”喬希懊惱。
“對女人來說，只有男人才能讓你真正的舒服。”範哲語帶雙關，“你想試試？”
要不是看她神色倦怠，他會繼續她暈車嘔吐之前要做的事情。
不過，如果她不介意，他就更不會反對了。
“我已經睡着了。”喬希還能說什麼呢，立刻開始裝蒜，腦袋往座位的靠枕上一放，兩眼一閉。
就這麼睡吧，總比被範哲那什麼強。
車子沒有出城，在到達城市邊緣的時候，範哲一打方向盤，在外環路上行駛着。
這條環城路夜晚的時候車輛最少，只偶爾能看到遠遠的一道車光，然後兩車交錯，一閃而過。
喬希的呼吸逐漸平穩。
範哲這兩個晚上都在半夜的時候，悄悄走進喬希的臥室看過她。
這女人雖然也在睡覺，但總是眉頭緊皺，睡裡夢裡都在被什麼事煩惱着，只有現在才睡的安穩。
範哲還是喜歡現在的喬希。
他不想看她不開心。
喬希在哭過鬧過之後，的確是放鬆了很多，正睡的香甜，就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那鈴聲不是她的，卻很熟悉。
範哲的。
她在他身邊久了，經常能聽到。
被吵醒後就沒了什麼睡衣，靠在那裡沒有動，懶洋洋的睜開眼看着範哲。
車子裡的燈沒有開，只有偶爾路過車輛的燈光，還有馬路兩邊路燈的燈光，範哲流暢的面部輪廓線條撞入喬希的視野。
手機還放在手機架上，範哲只按下了通話鍵，雙手還是放在方向盤上，旁邊有喬希在，他開車格外小心。
“阿哲，你在哪裡？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電話那邊是張惜雲的聲音。
這個時間了，居然還聽不出她的睏意，喬希都佩服她精力旺盛。
“我回不回家，輪得到你來管？”範哲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感情。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是奶奶的事你總不會不管吧？”張惜雲的口氣好像很無奈。
喬希一驚，張惜雲說的奶奶自然是範老太太。
上次見到範老太太還是在醫院的手術後，然後她就和張家的事情糾纏不清，一直到張創業去世，她的心情糟糕透了，也就沒有去看過範老太太。
“直接說重點，別廢話。”範哲嫌張惜雲囉嗦。
“奶奶出院後，這幾天一直在老宅住的好好的，現在非要回郊區去，這大晚上的，我怎麼放心她走，你趕緊回來勸勸奶奶吧。”張惜雲倒不是孝順範老太太，而是一旦範老太太出了什麼意外，範哲非扒了她的皮不行。
“知道了。”範哲只說了這三個字。
“那你到底回不回來？”張惜雲忍着怒氣，什麼叫知道了？回不回來倒是給個準話啊。
但範哲已經按下了結束鍵，張惜雲只能自顧自的去跳腳了。
這時候範哲已經發現喬希醒了，視線看向喬希。
他雖然沒有開口，喬希似乎心有靈犀，立刻說，“我跟你一去看看奶奶。”
老人家對她那麼好，再晚也要去。
範哲還是沒有說話，直接調轉車頭，朝着老宅而去。
喬希見範哲的手機又有來電顯示，還是張惜雲的電話，可能是詢問範哲到底回不回去。
範哲沒有理會這個來電，喬希伸手就按斷了來電，範哲的嘴角似乎上揚，像是在讚許喬希這樣做，喬希則是一揚眉，纔不稀罕他的表揚。
到了範家老宅，裡面燈火通明。
客廳裡放着範老太太的幾件行李。
範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穿着出門的衣服，上了歲數，手術後恢復起來沒那麼快，雖然能下地走了，但臉色還不是很好看。
“媽，郊區那裡什麼都不方便，您要是有個什麼，就是派醫生去，路上也會耽誤很多時間。”張惜雲極力挽留着。
“你纔會有事呢，你就不盼我個好。”範老太太本來就生氣張惜雲攔着自己走，現在聽她說話難聽，自然沒好臉色給她看。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惜雲無力的解釋着，一擡眼，總算看到了救星，“阿哲回來了！”
本來挺高興的，可一看到範哲身後跟着的喬希，張惜雲就耷拉了臉。
範哲帶周怡心出席宴會的事她知道，還以爲範哲終於對周怡心動心了，後來聽一個參加宴會的太太打電話來八卦，才知道範哲帶着喬希離開了酒店。
又是這個掃把星喬希。
要不是範哲和範老太太在，張惜雲肯定會揪過喬希來臭罵一頓。
“喬希，我覺得好像幾十年沒有見到你似的，真想你。”範老太太明明看到範哲和喬希兩個人，卻忽視範哲的存在，對喬希真情流露。
“奶奶。”喬希一直覺得範老太太的慈祥像媽媽一樣，立刻撲進老人家懷裡，“你身體好些了嗎？”
“當然好了，你看我都能坐這麼久了。”範老太太撫着喬希的頭髮，“就是你，總也不來看看我。”
“我現在不是來了嘛。”喬希撒嬌。
範哲看了眼範老太太的行李，就吩咐傭人把行李拎到外面去，“我的私人直升飛機馬上就到。”
“阿哲，你怎麼也不勸勸奶奶？”張惜雲心裡特別盼着老太太趕緊滾蛋，但當着範哲的面，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故而裝出一副依依難捨的表情來。
喬希倒是挺理解老人家的，“奶奶，你肯定是想那些貓貓狗狗了。”
“對，這些天也不知道它們怎麼樣了，阿哲說派人去餵了，可是你知道的，那些小動物習慣了飼主，陌生人的東西不一定會吃。”範老太太生怕餓壞了那些流浪貓狗。
張惜雲就不明白了，貓貓狗狗只是個玩物，而且還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只是雜種的鄉下野貓野狗，有什麼好稀罕的。
“養的時間久了，動物比人的感情還要真摯。”喬希輕聲說。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範老太太讚許，可惜有人就是不懂，比如張惜雲。
不多時，外面寂靜的夜空傳來螺旋槳的聲音，直升飛機來了。
範老太太在範哲和喬希的攙扶下，上了飛機。
範哲讓飛行員坐到一邊，他親自駕駛飛機。
空中距離比路面距離要近的多，只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範老太太在郊區的住所。
喬希記得上次離開這裡的時候，還是一片白雪皚皚，現在雪早化了，夜色下的空氣裡有淡淡的春天的植物的氣息。
攙扶着範老太太進門，喬希伸手按亮客廳的燈，看到客廳裡的景象後，她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