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模特穿着一件落日黃昏顏色的曳地長裙,有種雲蒸霞蔚般的感覺。
這就是喬希的設計。
理念還是原來的理念,把大自然穿在身上。
不同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見過瓜伊蘇大瀑布,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大瀑布。
而落日晚霞火燒雲,只要不是雨雪天氣,是人們每天都會看到的,會有種熟悉的親切感,這就會給作品加分不少。
所以喬希把自己的設計理念發揚光大,有了現在這件新衣服。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作品?“喬希還惦記着範哲剛纔的話。
衣服上可是沒有標註參賽設計師名字的。
範哲的視線注視着喬希,一雙眸子深邃的像一片海,喬希被看的不禁心裡發毛。
“不回答我的問題就不回答吧,幹嗎這麼盯着人看,沒見過美女啊。”喬希嘟嘟囔囔的扭開頭,刻意避免和範哲的視線接觸。
範哲伸手鉗住喬希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
喬希一腦袋黑線。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觀察一下週圍的來賓看到她設計的服裝後又什麼反應,可看範魂淡這架勢,該不會要吻她吧?
那可就不是看別人對服裝的反應了,而是別人圍觀自己和範哲現場表演了。
“你什麼地方我沒看過?你想什麼我會不知道?你那點斤兩我都清楚,所以你設計的服裝就算沒有寫着喬希兩個字,我也能看出你的影子。”範哲幽幽說道,末了還故意湊到喬希耳邊來了句,“你不穿衣服的影子。”
喬希已經無力吐槽了。
單是看看她設計的服裝,就能聯想到她不穿衣服的樣子,這是什麼神邏輯?這特麼是流氓邏輯,而且天下只範哲一家,別無分號。
就在喬希及其尷尬的時候,來賓席衆有人低語起來。
“這種衣服也拿出來參加比賽,連袖子和領子都沒有,就那麼一件筒裙,也太簡單了,沒有一點高貴的感覺,也太不把比賽當回事了。”
“什麼出身的人設計什麼樣的衣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喬希怎麼聽都覺得這議論的聲音很耳熟,肯定是她認識的人。
她使勁掙開範哲的鉗制,豎着耳朵仔細繼續聽。
“這是高檔場合,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以爲用下三濫手段參賽,就能改變自己的身份,哼,做夢,狗就是狗,永遠改不了吃屎。”
“可是人家願意來這裡丟人現眼,咱們還真要感謝這個人呢,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不然怎麼顯出咱們的高貴來。”
這次喬希終於認出是誰的聲音了。
特麼的張惜雲和周怡心。
她就說嘛,這兩個人每次見到她都會找點麻煩,今天從來到這裡,居然把她當透明的,她還以爲這兩人改邪歸正了,原來在這等着她呢。
這兩個女人先是在大家面前表現的不認識喬希,現在又趁着燈光暗,認不出臺下的人是誰,她們就捏着喉嚨污衊喬希,想暗地裡誤導來賓們的想法。
雖然今晚的評委都是專業的,但如果來賓們都對服裝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評委們也會考慮淘汰這個設計師的,畢竟服裝是給大家看的,要是大家都不喜歡,評委也不會一意孤行。
喬希攥緊了拳頭,張惜雲和周怡心這就是小人暗箭,殺人於無形。
再讓她們議論下去,還指不定說出什麼話來呢,也難保其他來賓不被她們帶壞。
喬希不能吃這個啞巴虧。
這兩人不是怕被人認出來捏着喉嚨說話嗎,她也會。
“今年服裝界的流行元素就是簡單的設計,只在花色上做文章,放眼看看巴黎米蘭這樣的服裝之都,不都是流行筒裙?不懂沒什麼,多看看就好了,就怕外行充內行,說的都是啼笑皆非的話。不是說筒裙不上檔次嗎,自己不也是穿的筒裙嗎?”喬希一點都不客氣的說。
來賓們都朝着張惜雲和周怡心看去,燈光暗,看不清衣服的顏色,但是款式還是能看清楚的,這兩個女人穿的可不就是筒裙。
張惜雲和周怡心剛纔只顧着想抹黑喬希設計的服裝,信口開河,根本就沒有顧慮這麼多,結果沒有把喬希怎麼樣,還被喬希抓住機會將了她們一軍。
這兩人坐在那裡,想想自己說的那些話,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頓時,兩人臉色都刷白難看。
“臉色這麼白,燈光這麼暗都看的到,這是擦了多少粉啊,早知道自己出來丟人,就不要擦那麼多粉了,浪費。”不是喬希不饒人,而是剛纔這兩個女人的居心太險惡了。
周怡心剛想說什麼,張惜雲就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周怡心不解,張惜雲朝着來賓們的方向努努嘴,周怡心纔看到原來很多來賓都在看着她們,好像已經有幾個人認出了她們來。
要是繼續和喬希鬥嘴,就低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只好忍了,狠狠地瞪了喬希那邊一眼。
喬希可不怕這麼多,現在要是不趁熱打鐵,等一會這兩人緩過氣來,肯定還會繼續踩她。
一定要把她們打的沒力氣出幺蛾子才行。
“剛纔是誰張嘴閉嘴的說什麼狗改不了吃屎?這就是上流人士的修養?連我這種小草根都知道要說大小便,不要說那麼粗鄙的字眼呢,實在不行就學學流行的網絡用語,那叫翔好不好?”說到這裡,喬希偷偷看了範哲一眼。
雖然範哲說過他不是張惜雲親生的,但張惜雲到底是他名義上的母親,如果她說的太嚴重了,也許範哲會幫着張惜雲。
可是一看範哲的神態,喬希就放心了。
人家範大總裁壓根就沒有理會她們女人之間這種吵鬧,正專心致志的拿着她的一縷頭髮把玩呢。
喬希定下心來,範魂淡不在意就好。
爲了讓範哲玩的更專心,喬希自己拈起自己的一縷頭髮給範哲。
不是玩她的頭髮嗎,那就多玩點,這樣會更專心,更不管她。
“別看一個翔字,真的暴露了某人的修養,自己上不了檯面就不要來這種場合,別一顆老鼠翔壞了一鍋湯,弄的好像所有豪門都是這種素質似的。”喬希再接再厲。
張惜雲一直觀察着範哲的神態,只見他一直垂眸不語,和範哲相處這麼多年,她太瞭解範哲了。
他不說話不代表裝聾作啞,而是在默許喬希的行爲。
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繼續對喬希窮追猛打,喬希贏了還好,萬一要是輸了,範哲會讓自己死的更難看。
這麼說吧,今晚要麼被喬希氣死,要麼被範哲整死,反正沒好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聽着喬希罵吧,至少罵過就沒事了,要是把範哲惹翻了,就不止罵這麼簡單了。
張惜雲在電光火石之間打定了主意,但周怡心不知道她的心思,覺得自己怎麼也要在張惜雲面前表現一下,總不能輸給喬希這個垃圾吧,她以後還怎麼嫁進範家?
“我怎麼看着臺上現在展示的這件衣服的理念,和剛纔我公司代表設計師的服裝理念很像啊?都是把大自然穿在身上,這可是抄、襲。”周怡心自知單純的鬥嘴不是喬希的對手,也對喬希沒有什麼痛癢,還是在服裝上做文章,才能給喬希致命一擊。
經她這麼一提點,來賓們立刻私語起來。
“原來服裝界也有抄、襲啊?”
“我說剛纔怎麼覺得這兩套服裝都和大自然的顏色很貼近呢,原來是抄、襲的,後面這個夕陽落霞顏色的服裝太不要臉了。”
“就是就是,服裝設計大賽說好的是原、創,讓我們看這些垃圾,真是髒了我們的眼睛。”
在議論聲中,張惜雲和周怡心得意了。因爲剛纔說話的那幾個人都是非常有分量的貴婦人,其中有一個還是風尚秀高級主管的夫人。
這下要看喬希怎麼辦了。
喬希早就氣的噁心想吐。
到底誰不要臉,周怡心和範蒔月合夥偷她的設計理念,現在還能理直氣壯的倒打一耙,她們這些自信都是哪裡來的?
正要開口還擊,座位席中又有人說話了。
“我設計的作品一直被人抄、襲,我都習慣了,這沒什麼,抄、襲我的人永遠只能抄、襲表面,根本就不會懂我設計理念的精髓,所以設計出來的服裝自然會比我低一等。”
喬希不用問也知道這肯定是範蒔月。
周怡心向來和範蒔月狼狽爲奸,周怡心都挑明瞭向她開炮了,範蒔月逮住這個有利機會,焉有不說話的道理?
喬希看看大家都反映,現在來賓大都向着範蒔月,說喬希抄、襲。
這也難怪,畢竟範蒔月設計的服裝先出場,人們有個先入爲主的印象。
同時喬希也覺察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來賓,看似個個高貴,其實真正懂得服裝設計的並不多,基本都是人云亦云。
這些吃瓜羣衆平時養尊處優,沒事還要找點事做,現在有現成的事件,她們個個都和打了雞血似的,甚至已經有人提議要去找評委,取消那件日落黃昏顏色衣服的參賽資格,也就是把喬希趕出去。
周怡心和範蒔月見已經激起了衆怒,就更變本加厲的說喬希壞話。
此時,穿着喬希設計的服裝的模特還在臺上,幾個貴夫人忽然站起來,“讓這個模特滾下去,別用抄、襲的服裝污了我們的眼睛。”
有了帶頭的,大家都跟着羣憤激揚,紛紛要讓模特滾蛋,就差像菜市場裡的潑婦吵架時候用爛菜葉子破雞蛋砸人了。
臺上的模特一時不知所措,愣在了那裡。
喬希氣的火往上撞,正這時,她忽然感到耳畔一陣溫熱的帶着淡淡菸草味的呼吸。
“想讓我幫你解決這些人嗎?”範哲的聲音低沉邪魅,“求我,我就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