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不斷上提，朝着耳後擴張，嘴角裂開大縫，紅的牙肉從兩側露出，嘴角隱約還有繼續向後的趨勢，隱約可以看見頭顱上將要出現裂痕。
葉雨曦周身顫抖，將自己掩埋在被子之下。
企圖喚醒紀雲讓他幫忙。
紀雲用視野查看了一番。
面前的醫生既不是厲鬼，又沒有呈現半點攻擊性，正好給葉雨曦練習練習膽子。
“我好像嚇到你了。”
被子外面，醫生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伸出手溫柔地在葉雨曦的被子上面輕拍了幾下，語氣有些愧疚：“難得有活人你看見我的，我只是太興奮了，嚇到你了實在是很抱歉，你要是不願意出來見我也沒關係。”
喬醫生的聲音很清甜，和葉雨曦之前見過的厲鬼完全不同。
“聽我說——”
喬醫生隔着被子，溫柔小聲地同葉雨曦說話。
“我看了一下你的檢查報告，還有些數據調查，你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剛開始還在想年紀輕輕的精神狀態怎麼會這麼差勁，現在我明白了。”
葉雨曦聽着她說話，慢慢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小心地拽下被子，探出自己的腦袋。
外面的喬醫生衝她溫和地笑笑，這回倒是沒有那麼誇張，保持着淺淺的微笑。
她嘗試在旁邊的本子上寫下藥方，但作爲一個不算厲害的普通靈體，要在凡世的東西上留下痕跡並不容易，她努力了半天，最後還是隻能在自己攜帶的病歷本上寫下一連串的藥名。
“別看我是個動手術刀的醫生就以爲我是外科醫生，其實我中醫也不錯。”
她俏皮地給葉雨曦看自己開的病房：“雖然我生前也在這個醫院工作，但是我不建議你在這裡看別的大夫的藥……”
“當然我並不是說他們不好。”
喬醫生覺得自己像是在說別人壞話：“只是爲了追求穩當，他們開的藥都溫和得不行，還貴。”
葉雨曦瞥了幾眼，將上面寫着的藥方記下。
她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到現在紀雲也沒有出來，或許紀雲早就察覺到醫生對自己沒有半點惡意。
見過了這麼多靈體鬼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對人有善意的靈體。
“謝謝。”
葉雨曦真誠地衝喬醫生道謝，喬醫生也高興地和她聊了一會，又飄去看其他病患了。
雖然說大部分的人根本沒有辦法看見喬醫生，喬醫生就算是開出藥方，也用不上，但她依舊勤勤懇懇地在醫院之中巡邏，一遍遍地重複着查房。
葉雨曦頗爲感慨。
“可惜了，喬醫生是個好醫生。”
如果喬醫生還活着，肯定可以救下更多的人。
但白天的折騰和剛纔的驚嚇還是讓葉雨曦的精神疲憊到了極點，目送喬醫生飄出病房之後就開始不斷地打哈欠，沒一會就窩進被子裡沉沉睡去。
深夜裡的醫院安靜得可怕，伴隨着消毒水的味道，醫院都顯得更加死氣沉沉。
噠噠噠。
醫院走廊響起古怪的腳步聲。
值守夜班的護士有些詫異地朝着走廊看了一眼。
只有空蕩蕩的巷道。
腳步聲也消失不見，就好像是護士的錯覺。
護士想起剛纔查房的護士說過的話，這裡有個病人好像看見了喬醫生……
她打了個寒顫。
趕緊回到了值班室。
而在醫院走廊裡面卻有影子晃動，牆上的兩道影子交錯扭曲，像是在搏鬥，一道更大的影子將另一個影子吞進自己的陰影裡面。
影子無聲地打了個嗝，緩緩蹲下，趴俯在地上，慢慢地爬了出來。
正是喬醫生！
她僵硬地扭動着，像是適應着自己的身體。
猶如一條野狗般四肢着地掙扎着扶持着牆爬了起來。
她很快適應起來，僵硬地使用着自己的肢體。
喬醫生勾起嘴脣笑起來，嘴角裂縫擴散到後顱，紅色的血漬順着腦袋裂開的痕跡不斷下落，上半截腦袋更是搖搖欲墜，噗通一聲掉在地上，紅的白的液體灑落一地。
她上半截腦袋的眼珠咕嚕咕嚕地轉，噗地一聲掉出來，滾到了走廊的另一頭……
與此同時，葉雨曦突地緊皺着眉頭，手掌不自覺地抓緊牀鋪，嘴裡發出不適的哼叫。
她周身發毛，心跳也不斷加速着。
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她倒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半夢半醒之間她看見門口有一個血糊糊的球狀體。
緊接着一隻手就從上面升下來，將那顆球狀體撿起來，往自己的臉上塞。
“喬醫生？”葉雨曦鬆了口氣。
雖說是有些嚇人，但剛纔連紀雲也沒有反應，就說明喬醫生不是什麼壞人。
反倒讓葉雨曦覺得她有些可憐起來。
“您這是怎麼了？”
她睡前見到的喬醫生還是好好的，但是現在……
喬醫生扶着自己的腦袋，一半的腦袋搖搖欲墜，如果鬆手，就會瞬間分成兩半摔在地上。
她歪着殘缺的腦袋看着葉雨曦，嘴角再度勾起笑來。
不太對勁。
葉雨曦手指顫抖。
喬醫生給她的感覺變了，剛纔她在牀上感覺到那股惡意，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就是從現在的喬醫生身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