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等得都快有小情緒了，周霜霜才終於正式約了他。
至於之前說的什麼“上趕着不是買賣”……
那都是哄人的。
周霜霜頭一次放人鴿子這麼久，心裡別提多愧疚了。而且，機械肢是她打定主意砸錢也要上的一個項目，如今從彭州那邊的來的反饋，已經能夠表明它的無害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又何必還自矜身價，非得把人的好脾氣磨光呢？
最重要的是，她身懷重寶機械肢，前期，在還沒和軍方搭上線之前，除了龍騰，她也找不出來更理想的合作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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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真請各方機構查過了。
機械電子這方面，國內不是沒有其他的巨頭。
可有龍騰這樣名氣的，合作沒有它厚道——正常的利益談判各憑本事，一樣東西，賣十萬還是一百萬，那就看雙方的能力。
畢竟，商場如戰場，周霜霜也沒妄想着對方做生意都對合作對象一片赤誠，寧願虧本也要怎麼怎麼的……
但是，籤合同時小動作不斷，還有各種不光彩的巧取豪奪什麼的，那就很讓人膈應了。
另外還有些合適的企業，可週霜霜又發現，有龍騰厚道的，又沒有它財大氣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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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周霜霜研究機械肢似乎沒怎麼花錢，可想要完全投入生產，那可不是隨便拉兩條生產線就能行的。
而其中零配件的生產，對精度要求尤其高，是要動用數控技術及裝備的。她能做出，也是之前借用了星環城的設備。
別看現在數控技術如今似乎很普及，但其中能達到相應精度的機器，造價絕對不菲。一旦啓動，哪怕是顆螺絲釘上去滾一圈，價格也得翻三倍。如果實力不夠雄厚，撐不起前期投資，那根本沒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周霜霜若是想要用相對低廉的價格讓這機械肢普及，對方有沒有這個資本實力，是尤其重要的。
………………
而最後一點，也是周霜霜新查出來的，至關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龍騰的背景。
它的前身，是我國軍工企業，後來數次改制，才漸漸在明面上轉爲民用。
在周霜霜有意向的幾個集團中，它是唯一一家，沒有外資入股的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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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周霜霜原本想要合作的，就是軍方。
不過她在這方面人脈接近於無，才輾轉着從周深那裡做突破口，想要循序漸進的。
但如今，如果和龍騰的合作能夠達成，那麼機械肢同時供應軍用民用兩個方向，豈不是更好？！
她浮想聯翩，這才趕緊約了薛城。
…………………………
周霜霜想的挺好，但經過之前生物、化學系兩位師兄的分析過後，她深覺自己不是做生意那塊料——一片葉子，在人家手上，未來就能暢想的風生水起，而她，卻只在最開始傻乎乎的想象一下，把它做成面膜賣……
別看對方現在只是紙上談兵，可週霜霜心裡清楚，同樣的兵，你叫她談，她也談不來啊！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的又大，又殘酷。
她這時候開始反省自己——假如一開始VR眼鏡的生意，自己也能找出專業人士來運作，如今自己，還用這樣可憐兮兮的萬事親力親爲嗎？
就算是她最開始擔心風頭太過，會引來麻煩……可到現在也沒有什麼事，莫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周霜霜不好意思的想了想：也對，國家每天大事那麼多，誰會來關注她這個小嘍囉啊……
……………………
薛城如約而至。
他倒沒有周霜霜想的這樣多。
——大概有能力的人就是這樣，不能理解一個商業廢，是如何歷經千辛萬苦，查了多少資料，這才終於鼓起勇氣，選擇了龍騰這樣一個，分分鐘就能碾壓自己的大企業合作。
其中，周霜霜還得冒着開元通寶被發現的風險。
因此，見到周霜霜，薛城是相當有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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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是喜歡直奔主題的性格，此刻約見的地方，自然也不是咖啡廳飯店之內沒效率的地方，而是直接在周霜霜的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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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周霜霜叫來了彭州等人，直接近距離給他展示機械肢的魅力。
彭州等人已經等在了那裡。
他們之前籤的協議，就是包括這一項的。
在裝載機械肢以前，如果要讓他們把傷口展示給陌生人看，他們無論如何都是不情願的。可能周霜霜也考慮到這點，這纔在機械肢裝載後，才提出這個要求——
開玩笑！
感受過肢體完整的驚喜後，想要因爲合同裡這點微不足道的事讓他們放棄？
不可能。
按錢名的說法——“老子以前不樂意把傷口給別人看，是因爲那截身體老子沒有！”
“如今有了，還能這麼好，那扭扭捏捏幹什麼？當小媳婦嗎？”
…………………………
幾人想法類似。
在他們看來，這樣好的機械肢，一定是什麼秘密技術，造價不菲的。
周霜霜衝着人情讓他們來做這個除了受益，其他什麼都不用幹的所謂“實驗體”，他們心中很是感恩。
如今，不過是來給合作伙伴（未來的）展示一下機械肢的好處而已，有什麼不行的？
此刻，在薛城專注的目光下，彭州、趙陽、李牧三人站成一排，齊齊撩起了褲腿——
周霜霜：……
薛城：……
——他是想認真看看沒錯，可這三個人的動作，怎麼瞅着這麼怪？！
…………………………
但最終，合金銀白的色澤沖走了這份怪異，薛城壓下心頭莫名的感觸，最先走到了唯一沒有撩褲腿的錢名身邊。
——錢名傷的是左胳膊。
那裡，肢體截斷處的凸起傷痕格外刺目。
而已經被錢名打開的合金卡口，薛城低頭看去，內裡彷彿手骨一般的中軸，還有上頭密密麻麻的線條，都一一展示在他面前——
片刻後，薛城轉過頭來：“我聽說，還有一位實驗對象，今年才十六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