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的一幕幕跟走馬燈似得過，楊小桃想起她那天撿到的東西。
“……”
“…………”
“………………”
江楚看着那顆小桃子在長達兩分鐘的一動不動後，頭頂‘轟’地冒煙，CPU徹底燒了！
他開門下車，沒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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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電視臺，工作人員已經等在門口。
除夕日，電視臺明顯比平時清冷。
大多數工作人員都休年假了，今天還上班的，都是《今夜溫情》節目組的。
所有人都在爲今天的直播做準備。
過年加班也不敢有怨氣，每個人臉上都是嚴肅認真的表情。
《今夜溫情》到如今仍然是電視臺裡收視率遙遙領先的冠軍訪談節目，而一年纔有一次的過年特別直播，更是最重要的一次錄製。
瀾姐不會容許今天的節目有一絲紕漏，在今天得罪她就等於自殺，這件事，江楚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他被帶到化妝間，工作人員說這是他今天的房間，江楚道謝，工作人員頗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沿着走廊往裡面，最裡面那間……是瀾姐的化妝間，做完妝發你過去一趟，瀾姐說想見你……”
江楚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一下，“好的。”
工作人員點頭離開。
江楚收回視線，他正要推門進去，另一隻手先他一步扶住化妝間的門。
“啊，是江小姐，咱們一起進去吧！”
看過去的同時，江咪聽到女孩子熱情開朗的聲音。
愛妍笑着同他講話。
江楚怔怔的，似乎反應過來什麼。
而等愛妍推開門，他下意識看過去，果然，化妝間裡有兩個化妝位，而蘇己已經坐在靠窗的那個裡。
兩條又直又白的長腿搭在邊凳上，手裡隨意翻了本雜誌，半躺的姿勢完全看不出肚子，還是那樣的八風不動、恣意從容，讓人看見了，就沒法再移開視線。
直到蘇己也看向他，他才抽回思緒，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啪’地移走。
“小桃呢？”蘇己不緊不慢地出聲，眺一眼他身後，“沒跟你一起來？”
江楚不知道楊小桃提前跟蘇己說了自己要來，微頓一下，“她還在停車場，有點事……你要找她有事，我幫你去叫她。”
說話不像平時那樣尾音昂揚，聲音有些淡，還有些中性，跟他此刻的女裝有些違和。
愛妍和愛萌對看一眼，也說不上哪兒怪。
蘇己聳肩，“沒事兒，就是餓了。”
“啊？”江楚擡眼，沒聽懂他的意思。
餓了跟楊小桃有什麼關係，她難不成還要吃楊……
在他臉紅之前，蘇己再次出聲，“不是說要給我帶芡實糕？”
所以她來了後一直沒吃東西，留着肚子呢。
江楚這才聽明白，下意識想笑，好像回到以前了，但等腦子裡那根弦重新搭上，到嘴邊的笑意又被他收回。
人真是不能做一點虧心事。
否則最後報應也全都會在自己身上。
愛妍，“江小姐，楊小姐是在停車場的哪個區？”
這聲音把江楚從胡思亂想中扯回，對上視線，愛妍又說，“江小姐留在這兒化妝吧，我下去拿就行。”
“別麻煩了，”江楚抿了抿脣，把自己那袋芡實糕放蘇己身前的化妝臺上，視線沒跟過去，等坐到旁邊化妝鏡前的位子上，纔看向鏡子裡，溫着聲音說，“吃我的吧。”
蘇己看一眼那袋東西，幾秒後，笑了笑，“那謝了。”
江楚沉默着衝化妝師點了點頭。
他今天尤爲乖巧懂事。
化妝師畫眼線的時候不小心戳到他眼球，他看一眼蘇己都把到嘴邊的髒字咽回去了。
搞得化妝師對他印象賊好。
江楚還記着停車場裡、楊小桃在聽懂他意思後那完全不可置信的表情。
似乎就預見到自己的未來了。
其實那天在西餐廳包廂裡，裴家和蘇家的人都已經識破他的身份，他以爲自己很快就要完蛋。
但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風平浪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明明知道他是罪魁禍首，江楚以爲起碼姓裴的一定會報復他，比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嚐嚐被狗仔爆料的滋味。
可事實是沒有。
姓裴的沒有，一看就是狠角色的徐女士沒有，蘇己也沒有……
通過今天楊小桃的反應，蘇己甚至連朋友間都沒說，幫他保守着秘密，維護着他作爲落魄的江家少爺、那僅剩的、岌岌可危的尊嚴。
耳根子一片滾燙，他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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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開瀾姐化妝間的門，瀾姐看到江楚，不動聲色地合上手上文件夾。
“來了，”她點點頭，示意江楚坐她對面的位置，又讓自己助理給他去倒點熱水喝。
那笑容十分隨和，彷彿又變回電視裡那個知性且充滿親和力的主持人，跟之前約江楚見面的不似同一個人。
“不用緊張，”瀾姐十指交叉搭在腿上，同時人往身後的辦公椅上靠，先讓自己的姿勢變得放鬆，以這種方式來引導傾聽者也進入放鬆狀態，“我認爲，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江楚微笑着答，“能跟瀾姐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瀾姐很滿意他的答案。
等助理離開去了隔壁茶水間，她又不緊不慢地拿過旁邊的ipad，不小心碰到解鎖鍵，亮起的畫面正停留在一條新聞上。
江楚看過去，就看到一條跟自己有關的標題。
【京央PK賽冠軍江咪揮霍無度，請學生去會所一天消費六位數！】
這條新聞熱度不高，以至於江楚之前根本沒注意到過。
指的是江楚之前約那些學生去會所包廂看《青丘決》那天。
不知消息是被誰賣了，又被誰發到網上。
等他看完，瀾姐不動聲色地將畫面重新鎖定。
“你也看到了，”瀾姐很替他擔憂地說，“裴氏那邊已經有所行動了。”
她一句話沒問江楚，卻彷彿什麼都說了。
江楚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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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兒，重新擡起，面上已然是波瀾不驚，“瀾姐放心，這期節目，我一定會給你爆點。”
瀾姐指尖在ipad上點了點，脣角勾一抹勝券在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