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玉再也忍耐不住,擡腿將薄木門踹飛,就看到被鐵鏈拴着的沐二小姐驚慌地站在屋內,鐵鏈的一頭被鎖在牀頭,屋子裡除了一張牀和一隻馬桶,還有一碗被擺在地上沒有動過的冷飯,飯的上面只有幾根鹹菜,就再沒有其它多餘的東西。
韓眉看着心酸,沈小玉卻看着氣憤,幾步到了沐二小姐跟前,“他們就是這樣對你的?”
沐二小姐拿手捂着臉,她不想自己狼狽的模樣被沈小玉看到,那是她想了十多年的女兒,她們的相見不該是這樣的場面。
沈小玉強迫她將手從臉上拿開,沐二小姐臉上都是淚水,看沈小玉的目光有些發直,“玉兒,你不該來,你不來娘還能想着在你心中能留些美好。”
沈小玉卻沉着臉又問了一遍,“他們就是這樣對你的?”
沐二小姐嗚嗚地哭着,沈小玉凌厲的目光落在鎖住沐二小姐雙腳的鐵鏈上,雖然以她目前的本事還不能運功震斷鐵鏈,但連着的牀頭還是能震斷的。
彎腰將鐵鏈抓在手裡,用力一扯,牀頭就被沈小玉給扯碎了。
沐二小姐沒料到沈小玉會如此神力,驚訝之餘面露驚慌之色,“玉兒,你怎麼把鐵鏈扯斷了?你外婆發怒了不會放過你的。”
沈小玉冷笑,“那就讓她不放過我好了,我還不信她敢明目張膽地派人宰了我。”
韓眉也氣到極點,對沐二小姐道:“妹妹,你放心好了,有我和玉兒在,不會讓人再欺負你。大不了你現在就跟我出府。”
沐二小姐搖頭,“我跟你們走,只會給你們惹來麻煩,你們快走吧,若是被母親知道你們過來,她一定會爲難你們。”
沈小玉道:“娘,你放心,就是沐王妃讓我們過來看你的。”
沈小玉這聲娘叫的很順口,似乎叫了千萬遍一樣,半點都沒有爲難之意,卻讓沐二小姐聽的激動不已,“玉兒,你叫我什麼?”
沈小玉笑道:“娘啊,你是我娘,我自然要叫娘了。”
見韓眉也沒有不快之意,沐二小姐朝韓眉施了一禮,“多謝眉姐姐把玉兒教的這麼好,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韓眉瞪了沐二小姐一眼,道:“說什麼死不死的?你與玉兒纔剛剛母女相認,還要好好地活着,看玉兒出嫁,生孩子,將來還要幫玉兒帶孩子呢。”
沐二小姐聽了露出嚮往的神色,隨即又搖頭,“眉姐姐不知沐王府的勢力有多大,我不想連累你們和沈將軍,雖然是我母親讓你們來看我的,但她的爲人你們並不清楚,若是惹怒了她,將軍府就會禍患無窮。”
韓眉有些不信地道:“都說虎毒還不食子,沐王妃是妹妹的親孃吧?”
沐二小姐苦笑着點頭,“雖說是親孃,可有些事情並非看起來那麼簡單,在金玉滿堂之下,又能剩下多少親情?你們還是快走吧,母親不會對我怎樣,但你們就不好說了。沐王府勢大,並非你們沈家能惹得起的。”
韓眉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沈小玉給阻止了,沈小玉對沐二小姐道:“娘,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接你出去,到時我們一家團聚,你就不用再受這些苦了。”
沐二小姐又哭又笑,雖然她與韓眉和沈小玉說話看着還算正常,沈小玉卻知道她的精神狀態並不好,外界傳言沐二小姐有瘋病也不是無的放矢。
又與沐二小姐說了些話,韓眉才帶着沈小玉離開,一路上母女二人心情都很沉重,誰也沒有說話。
走到前院與後院相連的門時,迎面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身騎裝威風凜凜。見到韓眉時愣了一下,詫異地叫了聲:“韓眉?”
韓眉下意識應了一聲,扭頭看清男子的相貌後,冷哼一聲轉頭就走,男子追了兩步,擋在韓眉前面問道:“你來沐王府做什麼?”
韓眉不屑地道:“關你屁事?”
難得見韓眉出口成髒,沈小玉對男子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果然見男子看了自己一眼,對韓眉問道:“她就是玉兒吧?長這麼大了。”
韓眉沒有給沈小玉介紹的意思,沈小玉也當不知男子是誰,即使男子的神色有幾分激動,兩人也不爲動容。
韓眉道:“好狗不擋道。”
男子無奈地向旁讓了一步,韓眉帶着沈小玉就走,男子在旁邊跟着,“韓眉,我沒想到你們會進京,也沒想到你會是沈鴻煊的妻子,這些年不見,你倒是比從前更美了,日子過得還不錯吧?”
沈小玉聽男子的口吻甚是熟稔,雖然猜到他的身份,卻沒想到他似乎與韓眉之間並非像韓眉之前說的那樣,只是依着韓眉對沈鴻煊的感情,多半都是這人自作多情了。
果然,聽了他的話,韓眉冷笑:“這位誰誰誰,我與你只見過一面,彼此的印象還都不好,你做出這副與我多熟悉的模樣,有何目的?”
聽韓眉叫他誰誰誰,顯然是帶了氣的,男子不免苦笑,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對韓眉道:“我後悔當初將小妹帶回來了,若有機會,你能助我送她離開嗎?天涯海角,無論哪裡都比在沐王府這個牢籠裡好。”
韓眉和沈小玉都不敢置信地望着男子,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倒是比沐王妃多了點人情味兒。
韓眉聲音柔和了幾分,“你也認爲二小姐在沐王府過的不好了?你想我們……”
‘怎麼做’三字還沒出口,卻聽沈小玉冷聲道:“這位誰誰誰,你怕是找錯人了,我們只是來沐王府做客,並不想參和你們沐王府的事情,告辭了。”
似乎沒想到沈小玉會拒絕,男子和韓眉都是一愣,但韓眉知道沈小玉的性子,既然她拒絕了,韓眉就不會再拆她的臺,在她看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沈小玉已經成了她的主心骨,甚至說她可以不信沈鴻煊,卻對沈小玉有着盲目的信任。
男子看着沈小玉和韓眉離開,皺了皺眉,以他十多年前對韓眉的瞭解,這件事只要他提出,韓眉一定會義無反顧地答應幫忙,可就憑沈小玉的一句話,她就連理都不理了,是韓眉變了,還是他低估了沈小玉?
可不管怎樣,沒了韓眉的幫助,他的計劃只能再變一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