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災加上人禍，老百姓苦不堪言，柳老爺和齊都尉狼狽爲奸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賺的盆滿鉢滿了。
本來應該意氣風發的柳老爺，卻是形容枯槁，雙目深陷，整個人的精神都很差，黑眼圈重的跟國寶差不多了。
“孫神醫，你得救救我啊，我這傷口一直都沒有癒合，自己聞着都發臭了。”
“還有我這夢魘的毛病，您得救我啊。”柳老爺抓着孫神醫的手就不放開。
孫神醫看着面前的柳老爺也是無能爲力啊，“柳老爺，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現在連安神藥都沒有作用了，我真的是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至於你的箭傷，可能是跟一隻都沒有好好休息有關，所以傷口癒合的就慢。”
“這傷口又極深，加上此時天氣炎熱，所以就容易化膿潰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孫神醫抖了抖手，確實是沒有法子了。
這夢魘可能每個人都會有，不過都是一場噩夢而已，現在像是柳老爺這樣根本就不敢睡覺的是非常少見的。
只要入眠必定是噩夢不寧，他已經撐了半個多月了，再這麼下去人就真的垮了。
“孫神醫，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有錢我有很多的錢，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求你了，再這麼下去的話，我真的要死了！”柳老爺再次抓住了孫神醫的衣襟，像是一條瀕死的魚乞求活命。
“柳老爺，我也是想救你的，可是真的是醫術淺薄，無能爲力啊，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若是之前給老夫人看病的那位醫者能夠扎針行藥的話，或許可以緩解夢魘的症狀。”
“而且我看那位大夫的藥也是另闢蹊徑，效果斐然。也許你身上的傷也可以治好的。”孫神醫說道。
柳老爺可沒想到孫神醫會給他一個這樣的回覆，一愣神的工夫手裡的衣襟就溜走了。
然後孫神醫帶着藥童立刻告辭，根本就不給柳家人挽留的機會，連診費都不要了。
“老爺，老爺，你怎麼樣了啊？老爺，你沒事吧？”管家看到柳老爺的樣子，真的擔心他一個不小心就沒氣了，那柳家可就真的垮了啊。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柳老爺的聲音嘶啞而虛弱，說完這句話就昏過去了，柳家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老夫人來了！”有丫鬟通傳了一聲，然後兩個婆子扶着行走不便的老夫人到了柳老爺的正院房中。
“都是罪孽，都是罪孽啊，如果不是你黑了心腸，昧了良心，怎麼會有這場禍事呢？”
“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啊。”老夫人說話有些不利索。
時而還會有口水流出，但是跟之前躺在牀上只能等死可是判若兩人。
“你給我起來，起來恕罪，恕罪！”老夫人喃喃自語了半晌，然後忽然拿着手裡的柺杖重重地擊打昏過去了的兒子。
身邊伺候的人全都蒙了，誰能想到老夫人忽然打人啊，柳老爺的臉上都捱了好幾下，這才被人給攔住了。
管家的身上也捱了三四下，別看老太太病重初愈，但是勁頭可不小。
管家覺得自己腦袋上肯定起了好幾個大包。
“母親，母親，你救救兒子，兒子不想死啊！”
柳老爺竟然真的被打醒了，氣息奄奄地說道，他是真的沒有力氣了，眼睛看東西都是冒金星的。
“你不想死？那被你坑害了的那些老百姓就想死嗎？你跟都尉府做的那些事，當老婆子一點都不知道嗎？”老夫人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母親，娘，娘啊，兒子不想死啊。”柳老爺痛哭流涕。
“這都是報應，報應啊！你若不是黑了心腸，昧了良心，怎麼會有這場禍事呢？”柳老夫人一下一下地用手打着兒子，老淚縱橫。
“你若是想活下去，那就要贖罪，把家裡的糧倉打開，把存下的糧食都施粥捨出去，纔可保你平安啊。”柳老夫人說道。
“啊？娘，這，這……”柳老爺沒想到他娘什麼都知道，而且還給他想了這麼個法子解決問題。
“怎麼？你如今還是死不悔改嗎？這都是報應你知不知道？你想想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夢魘的？”
“是不是跟那個什麼齊都尉合夥坑害百姓的時候就開始了？”
“這菩薩真人都是開了天目的，你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事，還指望有什麼好報嗎？”
“我這把老骨頭是早就該入土了，你死不死的我也管不了了，回去，回去了。”
柳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事到如今還是執迷不悟的，搖着頭讓婆子扶着自己回去。
竟然是再也不管自己的親生兒子了，顯然是對這個黑了心肝的兒子失望透頂。
“老爺，這，這可如何是好啊？”管家也是着急的直搓手。
那個“女騙子”是找不到了，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老爺去死嗎？
現在的柳老爺滿心都是夢魘之中的情形，什麼刀山油鍋拔舌地獄。
現在想想可不就是跟母親說的一樣嗎，這是報應啊！
“管家，開了糧倉，施粥舍米！”柳老爺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心疼嗎？當然心疼了，但是跟性命比起來，還是保住小命要緊啊。
不然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都是要落入他人之手的，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越是有錢的人越是貪生怕死。
“老爺，這，這可是跟都尉府之間……”管家沒想到，老爺竟然有這樣的“魄力”。
“你是老爺我是老爺，我讓你做你就去做，快去，現在就去！”
柳老爺氣得身體抖如篩糠，把身邊的瓷枕都扒拉到地上去摔成了碎片。
“是是是，老爺，小的這就去辦！”管家哪裡還敢怠慢，趕緊就去辦了。
誰也沒想到柳家之前還高價買米收地的，這一下子竟然轉了性子開始施粥舍米了，這隊伍一下子就從柳家的糧鋪排到了城門口了。
這麼大的動靜齊都尉當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姓柳的這是要幹什麼？瘋了不成嗎？不行，我得去看看！”
齊都尉坐不住了，這些糧食可都是從他的官倉放出去的，就等着回收大筆的銀子呢，這要是都捨出去了，那不是血本無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