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隨行
午夜時分,理應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候,可是對於南焰和南組的弟兄們來說卻不是如此,只因,他們在這個時分遇到了那個改變了他們所有人一生的人。
南焰的三大元老,此時,已經只剩下一位,也就是一直處於被動地位的大佬,此時的他正一臉陰沉的坐在南焰大堂的主位上,一雙被歲月徹底洗刷過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坐在大堂中央位置的女子,她,是誰?到底想要做什麼?
前一刻,大佬眼睜睜的看着上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弟兄就那樣帶着不敢與憤怒倒在自己面前,即使如今的他們早已經沒了年輕時候的義氣與肝膽相照,可是終歸還是一起流血流汗的弟兄,大佬的心裡不可能沒有一點怒火,可是,在對方強勢的手段與絕對的優勢面前,他的怒火註定要憋在肚子裡。
對面戴着面具的女子翹着二郎腿,仰靠在椅背上,神態慵懶,看似沒有一絲防備,可是,大佬卻是知道,越是這樣的人,往往越危險,因爲,你不知道對方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就動手,這樣的敵手,防不勝防!
“不知小姐是何人,深夜來訪有有何貴幹?”有時候,混黑的人也是會有文氣的時候,比如現在~
大佬說完話之後,就閉口不言,等待着女子開口,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對方卻是毫無所動,依舊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對於女子的態度,大佬和其身側的荀況都是一臉的淡然,好似並
未感受到女子的目中無人,可是,他們身邊的其他的弟兄卻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的情形,在他們心裡,南焰是自己的地盤。在自己家裡,還要看別人的眼色,那豈不是太過憋屈?於是,兩名高瘦的南焰弟兄從後堂走了出來,神情激憤的走到女子跟前,“老子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今天你殺了我們南焰的長老,就別想再活着走出南焰的大門!”玉薰右側的高瘦男子首先憤概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態。
然而,往往槍打出頭鳥,男子話音剛剛落下。已經悄無聲息的倒在了地上,而他的眉心有一根還差一絲絲就盡根沒入的銀針。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故意沒有使盡全力,那根露着針頭的銀針就那麼大肆肆的展現在了大堂內所有人的眼底。
這根針是誰射出的?又是什麼時候射出的?在震撼過後,所有南焰成員的腦子裡都有了這麼兩個問號,也沒有人再敢踏出一步。做一隻出頭鳥。
大佬的視線掃過地上的男人,呼吸一滯,壓下心底呼呼往上竄的怒火,跟堂下的幾名下屬使了個眼色,地上的屍體很快就被擡了下去。而另外一名軟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男子也被人攙扶着離開了。
此女子,心狠手辣,手段果決不拖沓。這樣的人,來到南焰,惟一可以解釋的理由便是‘她想要接手南焰’!這一刻,大佬真正的明白了堂中央女子的最終來意。
玉薰斂目的同時發現了大佬眼底一閃而過的瞭然,不禁微微勾起脣角,“大佬,相信你這樣聰明的人物,應是明白了本主的來意,竟然如此,可否告知本主,你的決定?”女子的脣瓣殷紅如血,說出的話語卻是寒了大佬的心,他很清楚的在女子的眼底看到了狠決,那裡寫着三個大字:不服,死!
大佬滿目紛雜的看着對面的女子,衣袖下的右手開始受不住的顫抖着,心裡的慌亂與惶恐更深了一層,此時此刻,他又能如何?不想放手,卻又不得已而爲之啊~
這一刻,南焰在場的所有弟兄都將視線投在了大佬身上,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個狠辣的女子所說的‘決定’是什麼,可是,他們卻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決定’!
蒼白無力的乾瘦手指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如此幾個來回,大堂裡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大佬做出決定。
猶如過了一個世紀,一道蒼老幹枯的嗓音幽幽的響徹在大堂裡:“我答應,但是我有個條件。”渾濁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對面的那雙黑湛湛的眸子,一眨不眨,好似想要看到那面具下的臉孔一般。
女子優雅的勾起紅脣,清冷的聲音恰好的傳入了在場的每一位的耳朵裡:“當然可以,不過,在說出口之前,還是拿捏好分寸纔是。”
荀況垂眸,看到自己最敬愛的義父似乎在這一時刻蒼老了十歲,心裡一痛,對面前的女子,他的心裡哪怕是再多的憤恨,也是不敢多言,只因他要活着,只有活着纔有希望,不是嗎?
堪堪忍受着心裡的屈辱感,大佬乾澀的脣瓣微微開啓:“我希望,小姐答應,從現在開始,不再對弟兄們下殺手。”
大佬的聲音乾澀粗噶,卻是深深地印在了所有南焰弟兄的心裡,充滿了血性的弟兄們都是一臉壓抑的低下了頭顱,忍去眼眶的酸澀,不是他們不敢,而是不能,對方的人,佔盡了所有的優勢,他們現在就是衝上去又如何?最終只能淪爲槍下亡魂~
沉寂過後,一陣清脆的掌聲突地響起,那個慵懶的女子笑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纖白的雙手互擊着走近大佬跟前,“哈哈……仁慈的黑,幫元老,這就是你奪得大家人心的方式吧?只可惜,好像站在你身後的弟兄卻是最少的,你可知道爲何?”
大佬沒有回話,蒼白的脣瓣緊緊的抿着,一雙渾濁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女子面具下的黑眸,像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大佬,在黑,幫,仁慈永遠不應該被擁有,一旦有了仁慈,那麼你已經輸了一半。要是想要保留你的仁慈,你還不如進入醫院做醫生來的好,在那裡,你可以盡情的發揮你的仁慈之心,可是,在黑,幫。你的仁慈,只會成爲你的致命點!最終的結果,就是死無葬身之地!”最後一個詞語,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卻也深深地震撼了大佬以及在場諸位的心。
是啊,混黑的人,怎麼能有仁慈呢?是他的仁慈害了身邊的兄弟啊~想到曾經出生入死的弟兄死在二老和三老槍下時的不甘眼神,他的心一扯一扯的痛着,如果不是他不忍對二老三老動手,他又怎麼可能失去那麼多?
“就算如此。我還是想要小姐答應我的條件,我也可以保證。只要小姐答應我,那麼,我會退出黑,道。絕對不會成爲小姐的絆腳石。”這一席話,好似用盡了大佬最後一絲氣力與勇氣。
“好,我答應!”沉默良久,就在大家都以爲這名女子不會迴應的時候,她開了口。
“你叫什麼名字?”玉薰側首看向大佬身側的荀況。
“荀況!”簡單。又不顯得無禮。
“不錯,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玉薰揚眉。轉身看向身後的澄,“把他給我先行帶走!”
“是!”
於是,還來不及思考緣由的荀況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南省的黑,道,一夜之間,風起雲涌,三大巨頭,合三爲一,徹底整合成了新的勢力,名爲‘雲組’!三大巨頭合併的消息,一時間在整個‘南省’傳的沸沸揚揚,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誰也不知道這個變故是如何發生的。雲組成立後,三幫手下的所有產業都被重新裝修,重新開張。再次開張的時候便被擱置到了雲組名下,再一次的開張,所有的場地生意都是前所未有的飽滿,一改以前的門口羅雀兩三隻,而是客似雲來,普通人,權貴之人,又或是混黑的,都在這裡找到了從未有過的刺激與喜悅。
雲組的出現,讓整個南省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收保護費的不再出現重複收取,小販們也就沒有了怨聲載道,而夜間的治安也是好了很多,甚至就是連最平常的火拼場景也基本消失匿跡了,平時忙碌的警局安靜的猶如死海一般。
很多小型的派系都被無聲無息的納入雲組,雲組的勢力徹底的貫穿了整個南省。
黑,道,從來都是關係網最爲複雜,消息最爲靈通的,南省黑,道勢力的變化,又怎麼可能會無人知道呢?
潮省,可以說是華夏黑,道的創始地,想要進入潮省的人,都得時刻眼光八方,因爲,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從某個角落裡飛來一顆‘花生米’——槍子。
雲組成立後的第二天,潮省最大的黑,道勢力——角社,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偌大的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在座的人姿態萬千,有的趴在桌上在剃指甲,有的將大腳擱在桌上摳腳丫,有的在吸白,粉,甚至有的還在相互撫摸,偶爾還來上一兩聲嬌,吟,可以說是一片淫,糜啊~混亂啊!
就在大家都在享受各自的樂趣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突然的推了開來,本來準備繼續自己手上被打斷的動作的衆人,卻是在看到門口走進來的人的時候,突地都如受驚了一般從各自的位置躍了起來,並迅速的坐回圓形的會議桌前,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走進來的男子身形修長,五官俊美柔和,皮膚白皙,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櫻紅的脣瓣恰如好處的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好似是個經常脣畔帶笑的人,好一個翩翩公子!然而,在座的衆人卻沒有一個敢認爲眼前的人會是什麼溫柔佳公子,只因就是這個人,能夠揚着最溫和柔美的笑意在腐爛的屍體面前喝上一杯甜膩的牛奶,就是這個人能在笑着的時候,將他的仇人削成人彘(解釋一下,所謂的人彘就是把人千刀萬剮,然後又不讓人死去的一種殘忍的虐殺手段)。試問,這樣的人,你還會認爲他是個溫柔佳公子嗎?哪怕他的容貌是那麼的俊美優雅。
男子在最中間的主位落在。眼鏡下的黑眸靜靜的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直接讓所有在座的黑,道大佬全部僵直了背脊,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神情越是平靜,就代表着他的心裡越生氣,而這道掃視的目光就正好是他發飆之前的習慣性動作了。
所以。悲催的大佬們心裡萬分苦澀起來,爲毛,爲毛他們要在這個魔頭手下做事啊?爲毛當初要被那些豐厚的利潤所收買啊?賊船啊,賊船啊~
看到大家都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孔毅的眼鏡下的黑眸微微眯起,脣畔的笑容再次加深,這一刻,大佬們的心情已經不是苦澀所能形容的了,他們的後背無一不是被冷汗所浸透,心臟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
“各位大佬有誰知道南省發生的事情?”孔毅薄如紙翼的脣瓣開啓。吐出帶着涼意的話語。
聽到老大的問話,衆人都是面面相覷。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南省發生了什麼事,那邊不是一向都是老黑在管理嗎?大家的視線都掃向一名又矮又黑的中年男子,看到老黑一副茫然的樣子,大家都爲老黑捏了把冷汗。跟在老大身邊這幾年,他們都是相當瞭解老大的爲人的,如果不是真的發生了大事,老大從不會在會議上提出來,只因老大真的很忙。若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老大處理,他們就可以集體上吊了。
孔毅陰鷙的視線定在了老黑身上,眼裡意味不明。卻讓老黑直接一個機靈,從凳子上滑到了地上,老黑顫顫巍巍的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朝着孔毅所在的方向跪在地上,雙手扶地,顫抖的說道:“老……老……老大,小,小,小的真……真的不……不知道啊~”
“不知道?恩?”磁性的男音霎是好聽,但是卻讓地上的人一個受不住,抽搐了一下,暈了過去。
額~衆大佬嗟嘆:本來還有一點機會的老黑,這回,是真的徹徹底底的完蛋了,唉,咋就那麼沒用了?不知道老大最討厭的就是沒膽子的孬種麼?
“來人,扔出去!”
老黑的黑胖身形消失在了會議室裡,衆大佬均是在心裡默默地畫了個十字架,永別了,哥們,阿門!
“鉗子,南省的事,由你深入瞭解,三天之後,我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與緣由。”孔毅冷聲道。
“是,老大,屬下一定辦好!”一名白瘦,模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子站了起來,神情堅毅的對着孔毅道。
“唔……”孔毅的神色在看到男子的時候,難得有了一絲溫和。
看到老大明顯柔和了很多的神情,衆大佬都是悄悄的吐出一口濁氣,呼……還是錢老大最厲害啊,做事從來沒有讓老大失望過,也難怪只有錢老大才能夠得到老大的欣賞啊!
“現在,都給我報一下上月各個項目的花銷,盈利和結餘。”
“……”
……
南省這邊,南焰的大佬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南焰和南組被劫走的幫主都被消除了記憶,被送到了外省。南陵這邊的前幫主和林旭相攜出去遊逛了,美名其曰:環遊世界。而凌宇則是被受玉薰所託的於鵬弄進了部隊,開始了他的軍旅生涯。
“熏熏,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李叔和隕姨都念了好多遍了,我都快要瞞不下去了。”小碩無比哀怨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玉薰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把額頭,這一個月來她確實忙的昏天暗地 ,都沒有跟小碩聯繫,她的手機也找了藉口留在了家裡。她這次出來可是以師傅要教授新課程,所以,晚上都不能回家的爛藉口搪塞的老爸老媽,要不是李爸李媽對於自己唯一的乖女兒從來都是盲目信任的話,這個謊言怕是早就被揭穿了,然而對於愛女如命的李爸李媽來說,即使心裡萬分疑惑,對於女兒的話,他們從來都是堅信不疑的。更何況,女兒高超的醫術也印證了她身後師傅的實力。其實他們曾經也要求過見見女兒的師傅,然而很有先見之明的玉薰小朋友卻以師傅脾氣古怪這一理由打消了李爸李媽的念頭,這也爲她以後行事開了方便之門,嘻嘻……
玉薰還不知道自己的幾項打算,給別人的生活帶來了多大的動盪,潮省那邊已然被察覺,而北省這邊,纔剛剛開始!
本來對於範家這樣的醫學世家來說,一家新開的小藥店是根本不會引起他們任何反應的,要知道範家的藥店可是幾乎壟斷了整個華夏市場啊,通常有範氏藥店存在的地方,周圍的藥店都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被迫停業,範氏藥材,無論是中藥還是西藥,都被打上了範氏的標籤,成爲了華夏公民最信任的醫藥品牌。可是,這一次,這一家突然竄起的‘天下藥樓’,卻是履履打破範氏家族的堅定信念,只因其開張一個半月後,生意興隆的差點擠破門檻,而相對的,在北省範圍內的範氏藥業則是損失了相當大一部分的客戶,於是,範氏的族人們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危機,若是這樣下去,遲早,範氏在北省的藥業會因此受到重創。
範老太爺是個固執的小老頭,因爲好奇‘天下藥樓’的‘興隆’,他親自登門尋找‘突破’去了,然而,半天之後,範老太爺一臉陰沉,雙手後背的回家了,任何人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晚,連晚飯都沒吃,誰勸都沒用。
看到自家的老爹出去一趟回來,就整個人都像是變了樣,範家的現任當家範翼生心底泛起了一絲疑惑,那個藥樓有什麼問題嗎?爲何他老爹這樣一幅深受打擊的模樣?其實,範老太爺並非受打擊,而是受震撼了,所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開始苦思冥想今天遇到的那人所說的話。
話說今天範老太爺走進藥樓的時候,在第一層並沒有看到多少人,只有個別的夫人拎着小框框挑選着西藥,而大多數走進來的都往樓上去了。
於是,很有鑽研精神的老太爺也跟着上了二樓,在二樓除了一個抓藥的醫師以外,沒有任何顧客,想要進去看看,卻被阻止了,說是藥樓的規矩:顧客不允許進入擱置中藥的專屬區域。
老太爺無奈之下,只好杵着柺棍再上一層樓,這一次,他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牛長生,此人曾經在華夏的中醫研究院裡可以說是風靡一時,在製藥和用藥方面可以說是精緻的猶如電腦一般,範老太爺曾經也是無比欣賞的,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這位鬼才一怒之下,申請了提前退休,上面的人爲了讓一些事情平靜下來,也就應允了,再後來,他就徹底的消失了,以前跟他交好的幾個老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震驚於牛長生的出現,所以,他下意識的以爲藥樓的存在與他有所牽連,然而,在一問之下,卻得知他只是被人僱傭而來。而且僱傭他的是一位神醫的徒弟,老太爺有些自負的性子在聽到了‘神醫’二字之後,直接延伸到了極致,當下就諷刺了那個神醫幾句,可是人家牛長生卻是笑意盈盈的讓他上去泡澡,說是他上去了之後,就知道什麼叫‘神醫’了,於是,範老太爺爲了找到答案,一股子做氣,直上四樓,隨便選擇了一種名爲排毒的藥浴。
在泡完澡之後,範老爺子震撼了,只因這神奇的藥浴竟然讓他這些年積累在胸口的鬱氣在半天裡就散去了將近十分之一,這可是他吃了好幾年的中藥都沒有辦到的啊~這一次,老爺子羞愧了,暗忖着:範氏一直都
在坐進觀天嗎?不然爲何都沒有發現民間有這樣高深的醫者?
老爺子鑽進了自己親自建造的死衚衕裡,愣是出不來了,作爲孝順的兒子,爲了找到老爹反常的原因,只好親自去尋找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