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本燦不管老太太說什麼，都一一應了下來，還時不時反叮囑幾句。
古本洛藉着他們祖孫倆停頓的時機，隱晦的提道，“記得爹以前怎麼吩咐的，有什麼不明白的，到上京記得去問爹。”
古本燦乖巧的答道, “放心吧，大哥，我都記得。
我跟爹不在家，家裡的一切就拜託你了。”
金芊芊手癢的摸摸手指，“出門在外，可不像在家裡，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娘一樣，可以縱容你的。”
古本燦, “……”娘，如果你不搓手，我就信了……
到底沒敢當着衆人的面多嘴問出來，乖巧的點着頭。
因爲大家都急着趕回去交差，簡單解決飯食，毛炳炎立刻吩咐出發。
同時離開了，還有之前過來的司農跟士兵，整個村子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這還真有些不習慣，”樑小軍吧扎一下嘴巴，“好不容易賺點銀子，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些天就是幫着這些官兵煮飯菜, 家裡老人孩子齊出動，不止把自己地裡的菜都賣出去, 家的存糧也耗得差不多，但收穫卻是巨大的。
這可比他們在外面跑一年要划算多了。
“行了，別在這裡感嘆，這天色還早, 我得到城裡去一趟，家裡很多東西都斷了。”劉黑子早已準備好, 連牛車都趕過來了。
他們遭過難，什麼東西都喜歡多囤一點，否則，這一次近兩個月沒有出村，家裡的存貨還真頂不上。
“別呀，等着我，我也一起去，”樑小君快步跳上牛車，突然間想起自己啥都沒帶，“你有沒有多帶銀子？我可是口袋空空的。
不知道知會一聲，否則我把我家小子也帶上。”
“也就你一個人不想事，”劉黑子指着四周，村子的馬車此刻已陸續出現在村口，大家都想早點把東西補齊。
樑小君，“……”
金芊芊看着這麼多人一起跑出村子，不由得笑了，“今日撫縣要熱鬧了。”
她這邊倒是不缺東西, 因爲胡東隔兩日就會送幾車物資過來。
偶爾村裡誰家東西不湊手, 也會從她這邊挪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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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炳炎一路上都很少停歇，快馬加鞭，在第二日日落之前，總算到了上京。
這邊纔到宮門口，守門的將士都不用通傳，對他們一行直接放行。
“怎麼樣？收成如何？”還沒有行君臣之禮，華章快聲問道。
“聖上，畝產達一千六百二十三斤，只是還沒有晾乾，去皮殼，這裡面估計又有一些損耗。”這一次差事，毛炳炎自然知道是何等重要，把每一點都算計的很精準。
聽到這數字，華章都有些不淡定了，就算是還沒有曬乾，可他見過此物真正佔重量的，卻是上面的米粒。
而且此等作物不需要良地，就山上那種剛開墾出來的土地都能有如此收成，這無疑是天大的優勢。
這榮朝的百姓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填不了肚子。
現在有了此物，每家每戶開上幾畝地，那就不用爲了糧食而擔憂了。
“好，甚好！這可是天下吉兆，天佑我榮朝。”尤其是在自己剛剛登位的頭一年，就有如此吉兆，簡直是有如天助。
君臣又說了一些這兩日的日常，華章這才把目光轉向一直呆在毛炳炎身後的小子。
這麼一個小黑炭頭，居然會是那古文恆的兒子？
當父親的吃得白白胖胖，這兒子怎麼幹瘦乾瘦的？兩父子是兩個極端。
注意到皇帝的眼光看向自己，古本燦更是恭敬的垂立在那裡。
“你就是古大人的二公子？”
“回聖上，正是草民。”古本燦正要下跪，就被華章用手托住。
他讚賞的用手拍拍古本燦的肩膀，“是個好小子，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朕要重重有賞，說說，你要什麼樣的賞賜？”
古本燦可沒憨憨的直接要什麼，“這些都是草民應該做的。”
“你倒是比你爹謙虛一些，”華章人逢喜事，口氣很是溫和，“聽聞這些作物都是你一手伺候起來的，怎麼會想起親自勞作呢？”
來了，古本燦知道到了考驗自己的時刻，一臉誠懇的說道，“草民自小對四書五經之類的不是很感興趣，反倒喜歡看一些奇談怪論，最大的願望也是走遍大江南北。
每當從海貿那邊得來的稀罕之物，母親知道草民的愛好，都會讓我先行挑選。
聽聞此事物乃外邦之口糧，帶着一份好奇之心，草民就想嘗試一番。
還有此事也不算是草民親力親爲，草民的幾位堂哥都是種地的好手，他們也幫助良多。
很多不懂之事，都是找他們詢問，是我們一起慢慢摸索種植出來的。”
“哦，只是因爲好奇嗎？”華章不動聲色的問道。
古本燦環顧周圍一眼，這才羞愧的笑道，“我們一家回到高嶺村，我爹閒來無事的時候，總喜歡給我和兄長佈置很多功課。
其中，知農事也是其中一項。我們兄弟跟着其他村民一樣，也要侍弄自家的田地和後院的菜地，草民這也是想多偷些懶，藉着觀察此物的藉口，跟着幾位族兄在後山開荒。”
在場的衆人都有些理解，誰不想子孫出息，各家對待子孫只會比古文恆還要嚴厲。
換成他們，如果孩子要這樣折騰，他們都不會同意。
“你爹還讓你們去種地了？”華章瞳孔微縮，“你娘也不阻止？”
古本燦搖搖頭，“爹孃說過，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穀不絕。農業之於國，爲大計，之於民，爲生計。
聖上，草民經過這些日子種地，也深有體會。”
華章，“……好！古愛卿大義！”
華章龍心大悅，能說出此番話，古文恆夫婦爲國爲民之心就不用疑慮。
就算有時候脾氣倔一點，在朝堂上喜歡跟自己槓聲，那這都不算是事。
一旁的毛炳炎和肖立威也被震驚了，這要是換成他們家的小子，恨不得天天鞭策着他們上進，哪會讓他們去摸索農事。
之前還有些羨慕這麼小的小子就立潑天的功勞，現在看來是他們狹隘了，古大人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