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顏君煜這次孤身一人出來,連貼身服侍的觀魚也沒有帶來。;幾天下來,這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公爺,倒是能夠生活自理,不用人伺候了。
顏小公爺對莫家的果園,藥田,稻田,乃至柳楊村,玉華山都充滿了濃厚的興趣,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就在這幾處轉悠,或是逮着機會溜到學堂,跟孩子們講一些靈異鬼怪的故事嚇唬他們,倒也不覺得枯燥無聊。
這天,顏君煜吃過早飯,照常吆喝着小花,讓它帶他去山裡探險。這個時節,山裡能尋到不少好東西,不拘獵物什麼,一些罕見的野果或珍稀的綠植,也能讓他高興好半天。
“小公爺,這是又要進山了?”大妮兒端着個竹簸箕,正好遇到了要出門的顏君煜,臉上露出一抹羞澀來,眼睛也比平時亮了幾分。
自從鐵頭和柳清清定親後,年齡已經不小的大妮兒的婚事也被吳氏提上了日程。吳氏前後託了三個媒婆給大妮兒說親,如此大妮兒就不宜再拋頭露面了,跟莫顏商量過後,她又買了個婦人幫忙她打下手。
吳家沒有買地,大妮兒平日裡在家照顧弟妹,做做家務,把女紅重新撿了起來,時不時到莫家向李秀請教,最近來的尤其頻繁,倒是經常能遇到顏君煜。
“嗯,吳姑娘早。”顏君煜沒有覺出少女的異樣,因莫顏的關係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這簡單的一句問候,卻讓大妮兒的臉上悄悄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稍顯平常的顏色平添了幾分妍麗:“山中蛇蟲鼠蟻甚多,不乏有毒的,小公爺當心一些,莫讓它們咬着了。”
顏君煜聞言,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懸掛的一物,神情變得異常溫柔:“多謝吳姑娘提醒,有這香囊在,那些東西不敢近身。”
大妮兒沒有錯過男子的小動作,心裡驀地涌起一股難以忍受的酸澀,自嘲的說道:“是小女子多事了。”
顏君煜疑惑的看了大妮兒一眼,不明白好端端的爲何露出這樣的情緒來。
不過,他跟大妮兒只是數面之緣,今後亦不會有過多的交集,他沒有那份閒心去揣度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的心事。於是他衝着大妮兒點了點頭,捏了捏東張西望的小花的耳朵催促道:“時候不早了,快跟爺進山。”
小花不耐煩的甩着頭,掙脫了顏君煜的手,緊接着一聲長嗥,一馬當先的朝着後山急速奔去。
“小花,你給爺慢一些,爺跟不上!”顏君煜揹着沉重的弓箭,一邊追一邊氣急敗壞的喊,一人一獸很快就消失在了茂密的叢林裡。
大妮兒靜靜的看着男子偉岸的背影消失不見,直到再也聽不見一絲聲響,眸子裡的星光漸漸暗淡下來。
這時,莫顏打開門走出來,見大妮兒背對着她站在門口,疑惑的問道:“大妮兒姐,你怎麼不進屋?”
大妮兒如夢初醒,連忙轉過身來,將手裡的竹簸箕遞到莫顏面前說道:“我娘昨日夜裡炸了焦葉,我就送些過來給你們嚐嚐,你說來正好,我就不用進去了。”
大妮兒臉上的笑容太過牽強,莫顏一眼就看了出來。她接過竹簸箕,擔憂的問道:“大妮兒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大妮兒以爲莫顏看出什麼,略顯慌亂的搖了搖頭:“沒、沒有,我哪裡有什麼心事,你這丫頭就是想的多。”
莫顏見狀,愈發肯定大妮兒姐心裡藏着事,只是她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勉強,只看着大妮兒認真的說道:“大妮兒姐,我們是有血緣的姐妹,關係本就比旁人親近,你若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可以跟我說,就算我不能幫你解決,說出來你的心裡也好受些。”
大妮兒的心裡涌起一陣感動,強忍着纔沒有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顏丫頭,我真的沒事,只是有件事,卻是要麻煩你幫個忙。”
說到這裡,大妮兒的臉上露出一抹輕愁,顯然那件事讓她十分困擾。
莫顏一聽,連忙說道:“大妮兒姐,什麼事你說,能幫到的我一定幫你。”
大妮兒似是有些難以啓齒,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我娘憂心我的親事,找了三個媒婆給我尋摸合適的人家,可是顏丫頭,我暫時沒有嫁人的打算,你不能不能勸勸我娘,讓她不要再爲我勞心了?”
她心裡已經有人了,也知道那是她癡心妄想,然而,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不去想那人,知道那人住在堂妹家,她每天忍不住的找藉口過來,就希望能多看他一眼。
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帶着這樣的心思,去跟別的男人成親,這麼做不公平。若是哪天,她能夠徹底放下這段感情,她會遵從孃親的安排,嫁給一個門戶相當的男子,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但是眼下,她真的沒有辦法。
莫顏沒想到大妮兒說的會是這件事,一時間真不敢輕易的應承下來。看着大妮兒臉上的懇求之色,她認真的問道:“大妮兒姐,能告訴我爲什麼嗎?難道僅僅只是暫時不想嫁人?”
不怪莫顏想不通,大妮兒今年已經十九了,像她這樣的年紀沒有嫁人的極少見。以前吳家條件不好,又跟老莫家沒有分開,條件稍稍好一點的人家瞧不上倒也罷了,現在吳家每個月卻有三四十兩銀子的收益,一年就是好幾百兩,跟城裡的許多小富之家相比,也差不到哪裡去。
雖說年齡稍稍大了一點,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