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垣挑眉：“哦？”看着她手裡的酒壺卻道，“不必，朕就喜歡你彈琴。”
林芝暗暗咬牙，不愧是百官都想弄死的皇帝，果然難搞。
“可是。”她擡起悽慘的手，“妾身還想日後繼續給陛下彈，若今日毀了，日後陛下豈不是失去了一項興趣？”
忍着被他扔出去的懼怕，酒杯送到他脣邊，“陛下嚐嚐，這酒不錯。”
蕭垣嘴邊的笑意變得危險：“昨日，愛妃還怕朕怕得瑟瑟發抖，今日倒是膽大。”
林芝看向他，觀察他這話有幾分認真。
他垂下眼睛，握住她的手，拿走酒杯仰頭飲下，隨手放在桌上，隨即牽起她的手，抽出她腰間的帕子擦拭她指腹上的傷痕。
“不過愛妃這手，毀了，確實可惜。”
男人擡起俊臉：“不如，朕把它砍了，收藏起來？”
林芝一僵，這是什麼魔鬼發言，蕭垣見她這模樣，哈哈大笑，似乎被她恐懼的模樣取悅了。
“所以，愛妃是選砍手還是繼續彈？”他一臉饒有興趣。
林芝相信如果自己選砍手，他會毫不猶豫砍掉，臉上笑容難看：“陛下，臣妾選繼續彈琴。”
他笑了聲，鬆開她。
林芝回到琴桌前，深深吸氣，擡起雙手繼續彈奏，而對面蕭垣卻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一邊欣賞琴聲一邊喝酒，眉眼鬆馳，表情愉悅。
而屋外沒聽到再次聽到琴聲，綠茹幾人提着的心才放下。
……直到彈奏了兩個多時辰，手疼到麻木，蕭垣才放下酒杯，起身道，“好了，今日便到這裡吧。”
他俯身瞧着她慘白的面容，露出森白的牙：“希望明日朕再來，愛妃的琴聲比今日更有進步。”
林芝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臣妾遵旨。”
蕭垣笑了聲，往屋外邁步走去，林芝艱難起身跟在後面，此時腦子幾乎被疼痛麻痹了，忽然走兩步，撞到蕭垣身上，當即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
“陛下妾身不是故意……”擡頭卻看到蕭垣扶着門，手上青筋鼓起，整個人呼吸粗重。
她一頓，膽大轉到他面前，果然看到蕭垣臉色不對勁，濃眉緊皺，臉籠罩在陰影中，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目光一閃，不由試探伸出手：“陛下，您怎麼了。”
在將要觸碰到時，突然被握住了手，蕭垣猛然睜開眼睛：“你幹什麼？”將她反轉壓在門後，力氣大得驚人。
他眼中似有兇光閃過，卡在林芝脖子上的手逐漸收緊。
林芝先是被撞得頭暈目眩，後背生疼，此刻又被掐住脖子整個人幾乎窒息，艱難睜開眼睛看到他現在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可惜卻發不出聲音。
這時，腦子裡彷彿被錘子敲打的蕭垣，忽然感到一縷淡淡的幽香吸入鼻尖，令腦海中的疼痛變緩。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宜妃閉着眼睛，紅脣微張，整個人羸弱地掛在他手臂上，往日美麗的臉此刻漲得通紅，彷彿被風雨摧殘的白花，幾乎被他掐死。
腦中依舊鈍痛，他皺眉，鬆開手。
林芝頃刻滑到地上，捂着脖子使勁咳嗽，努力新鮮空氣。
她眼中含着淚仰頭朝他看去，蕭垣鎖着眉心，表情陰鬱，彷彿風雨欲來。
而門外總管太監似乎察覺到了對着門喊‘陛下’，蕭垣推開門走出去：“走吧。”腳步快速往外面走，臉色陰沉得可怕，背在身後的手死死捏緊。
總管臉色一變靠過去，擔憂：“陛下，您頭又疼了？”
“閉嘴，回去！”
皇帝的轎輦很快離開翠微宮。
站在殿外大氣不敢出的宮人們此時纔敢喘氣，綠茹幾人也匆匆進屋，就看到林芝癱坐在門邊，喘着氣，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連忙過去：“娘娘，您還好嗎？”
綠蓉則一臉後怕，幸虧她們沒進屋，不然陛下發火，她們也會被殃及池魚，想起上次，她們陪着娘娘在屋內，娘娘彈奏，她們在旁邊，忽然陛下毫無預兆就摔了杯子。
娘娘當即驚叫，而那驚叫似乎讓陛下更不耐，讓她閉嘴。
可娘娘卻嚇得不停哭，陛下煩躁踹翻了琴，她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後來陛下回去，總管過來說她們沒伺候好陛下，全都捱了一頓打。
林芝搖頭：“沒事，扶我起來，然後把琴清洗一下，再給我包紮吧。”她方纔也想到劇情裡林兮若大喊大叫導致皇帝腦袋更疼，生生忍住了叫。
不過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掩飾不住。
幾個宮女對視一眼，隨即扶着她進去坐下，開始收拾，自然也都看到了琴上的血跡，還有林芝悽慘的手。
此時一陣心驚後，慢慢都緩了過來，看到綠茹給林芝擦拭傷口，不由道：“娘娘那麼久才惹怒過陛下一次，你剛來就惹了陛下，快說，你方纔做了什麼？該不會把和娘娘替換的事說了，惹怒陛下吧。”
林芝撩起眼皮瞧綠蓉一眼：“我如果說了，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裡？”
沒想到自進宮後一直溫柔軟弱的林芝會突然開口譏諷。
綠蓉震驚，隨即大怒：“你！”還沒開口，被綠茹攔住，“娘娘今日受驚，心情不好，你不要再惹娘娘了。”不甘心地閉嘴，卻還是沒忍住刺道，“陛下性情本來就不好，你若是再惹怒，連累了我家娘娘，娘娘和睿王定然饒不了你。”
林芝直接閉眼都沒理會，腦海中想着方纔驚險的一幕，不過也確認皇帝確實會隨時發病，而且系統的東西還是有點用的，不過效果不明顯，蕭垣走的時候顯然還處在頭疾中。
鬆了口氣，這樣還不錯，要是一下子就好的話，皇帝倒要懷疑她了。
而且皇帝犯頭疾時只要稍稍清醒，就不會隨時大開殺戒。
這一夜，林芝忍着手疼，直到半夜才勉強入睡。
而睿王府裡，終於出宮的林兮若撲到接她的睿王懷裡，隨後兩個人回到府裡，鑽進房間，兩人互相訴說着相思之苦，說着說着便又抱在一處，直到晚飯都沒出來，夜裡更是叫了幾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