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蕪擡起沾滿鮮血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輕輕地撫上鰲衡的臉頰，臉上是從未出現過溫柔又深情的笑。
“鰲衡，叫鳳擎一定要填上許多夜明珠陪我下葬，我怕黑。”
鰲衡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他緊緊的抱着鳳蕪，鼓起勇氣將額頭貼着她的臉，孩子氣的說道：“不，你纔不會死呢！我等會就帶你回家。”
鳳蕪靠着顧暮幽的靈氣在苟延殘喘着，她覺得身上的力氣正在慢慢被抽空，蒼白着臉把懷裡貼身帶着的兵符放在他手上，鄭重的看着他說道：“幫我把兵符交給鳳擎。”
扭頭望着那些低頭抽泣的士兵們，扯出一個笑容，她很是虛弱的指着他們：“衆將士聽命！”
“末將聽命！”
“屬下聽命！”
衆人都默契的單膝下跪，帶着最大的敬畏之心。
“本將軍將兵符委託於鰲丞相之子鰲衡，乃是本將軍的夫婿，待本將軍死後，所有人都要聽令於鰲衡！”鳳蕪撐着身子，堅定的看着他們說道。
衆人抱拳應下，順着鳳蕪的安排清理現場，處理死亡人員，將傷者擡回邊防裡治療。
而鰲衡聽完鳳蕪的話後，驚訝的看着她，更是哭得淚流滿面，委屈巴巴的說道：“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我是你夫婿，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成了鰥夫了。”
鳳蕪心疼的擦着鰲衡眼角的眼淚，強顏歡笑着：“傻瓜，答應我，替我好好活下去，好嗎？”
鳳蕪的聲音嘶啞着，她垂下手，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顫抖着身體，喘着重重的氣，胸口十分的疼。
甄瑤真是夠毒，每一樣武器都滲滿了毒，都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她要不是有靈氣，早就七竅流血死掉了。
“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你不要走好不好！？”鰲衡抱着鳳蕪只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塌了，他能感受到懷中人的體溫一直在降，現在已經是冰冷狀態了。
“帶我回邊防裡。”鳳蕪說。
鰲衡將鳳蕪公主抱，抱着走回邊境裡面。
從未見過一直強硬驕傲的大將軍有過這般柔弱的樣子，此時的鳳蕪正像只小貓一樣縮在鰲衡懷裡。
她滿意的笑着流着淚，她擡起靠在鰲衡肩膀的頭，輕輕的在他下巴落下一吻，莞爾一笑道：“鰲衡，我心悅你。”
她靠回他的肩膀，閉上眼睛，臉上都是笑意。
鰲衡停下腳步，感受到懷中的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他顫抖着身體摟緊了鳳蕪。
“嗯……我也心悅你，好久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鰲衡現在哭得淚流滿面，咬着牙一步一步抱着鳳蕪走回邊境。
望着男人孤獨的背影，已經死去靈魂狀態的鳳蕪，神色哀傷。
“你回不去了。”顧暮幽望着她，想不出什麼詞安慰她。
“謝謝你。”鳳蕪對她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看着鰲衡的眼神溫柔又纏綿，“他會成爲一個很好的將領，所以我不會後悔，我想我知道我成爲神仙那段日子失去的是什麼了，是我忘記了愛我的他，給了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我已經沒有機會再陪伴他了，只盼望他能過的好一點，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話剛說完，鳳蕪的靈魂越來越透明，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原地，好像她不曾來過這個世上。
顧暮幽沉默了良久，直到肥貓告訴她任務完成了，她纔回過神來。
“她會變回神仙嗎？”顧暮幽知道鳳蕪原本是天上的神仙，只是下來歷劫的，現在靈魂消失了，她……
“不會回去了，她是以神仙的靈魂作爲代價重回這一次。”肥貓無奈的舔了舔爪子，不明白她好好一個神仙不當非要犧牲靈魂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