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溪,你說,爲什麼人的命運,總是琢磨不透呢?”言月躺在她的腿上,眯着眼,問道。
聽到這話,芩溪只是微微笑了笑。
“其實人的命運,正因琢磨不透,才更加的讓人期待。未知的挑戰,帶給充滿期待的人,面對未知的勇氣。所以命運這東西,無什麼可感嘆的,說到底只是人的畏懼放大了百倍千倍罷了。這般看來,哪裡,又難琢磨了?”
言月笑笑,離開她枕的舒服的腿。
眸中似帶着點點星光,卻又好像突然悟到了什麼一般深沉。
“所以未來未可知,因此生期待。未來便不知,期待也常在。芩溪,謝謝你。”好像有什麼瓶頸就此被打開一般,她腳尖輕點,緩緩離開地面。
只是片刻,她的身體便不再有過往的沉重。
那所謂抑鬱的情緒,也蕩然無存。
她對着她,淺淺一笑。
再次接觸到地面之時,她已和從前,截然不同。
似乎是完成了昇華吧?困擾她這麼多年的瓶頸,也豁然開朗。
“很高興,能夠幫到你呢。”芩溪側着頭,對着她微笑。
兩人的手不約而同在半空中伸出,又彼此交握。
大概除了此刻的安寧,這會是最後的序章。
離別,已經到來。
可那悲傷的情緒,早就離去了。
“語兒,如果你看到他,記得告訴他一聲:芩溪,會一直等着靜空。你不來,我不走。”她眸中帶笑,輕輕搖頭。
“傻子,何須我帶話呢?你看看身後,他,不是來了嗎?”言月悄悄撒開了手,芩溪驀然回頭。
那人啊,就綻放着初見時令她心動的那抹笑,站在她的身前。
我從不後悔將你拉入紅塵,因爲我們註定相愛。
佛常說,隨順衆生。
你我,便隨這衆生一次吧。
“溪兒,過來。”那僧人笑着,柔聲說着。
他朝着她,伸出了手。
芩溪再不猶豫,朝着他,跑了過去。
兩手相握,她撲進他的懷中。
然後,言月看到,火焰在燒灼着芩溪的全身。
在芩溪就要活生生疼死過去的時候,火焰消去。
而在芩溪就要緩下來時,火焰再次升騰。
那是靜空看不到的火焰,卻是她因身爲火蓮纔可見到的火焰。
然而就算如此,芩溪也依舊在靜空的懷中,笑得溫婉,笑的和煦。
她知道,這就是芩溪的愛。
就算烈火焚身,也要讓最愛的那個人,看到她的微笑。
芩溪啊芩溪,何謂不得好死?
你說這般,是不得好死嗎?
不,這反而對於你來說,是件美事。
你可死在他的懷中,他很快便來陪你。
你們生死相隨,無怨無悔。
能夠酣暢淋漓的愛上這麼一場,這輩子,也值得了。
謝謝你,讓我突破了最後的瓶頸。
謝謝你,在最後的時光中幡然醒悟。
謝謝你,成爲我前進路上的引路人。
總之這麼多年,要謝你的太多。
“拜託你,在我死後,讓我與她合葬。她太痛苦,我不捨,便送上一程。”芩溪在愛人的懷中,心臟被那隻手洞穿。
她滿足的笑着,在僧人的懷中長眠。
“溪兒,慢走,等我。”僧人的雙眸,也在下一刻,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