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染沒有看跪着的關悅悅，他向風光看去，脣角漾着令人目眩的淺笑，“風光，你不喜歡他們，那我殺了他們，你就不要和我鬧脾氣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有着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以前每每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風光都會忍不住妥協，可現在，一股寒意自她的心間蔓延至全身。
她從牙間擠出一句話，“薛染……關悅悅，是你最疼愛的徒弟……”
可他說，他要殺了她？
“師父……”關悅悅不敢置信，只能怔然的吐出兩個字。
“悅悅她，的確是我最喜歡的徒弟。”薛染溫情脈脈的說道：“可是，她並不重要，若是犧牲她能博你一笑，也未嘗不可，風光，除了你，誰都是可以犧牲的。”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看了眼風光身邊的清玉。
關悅悅渾身都失去力氣的坐在地上。
風光身體僵硬，她抓着清玉的手，把他拉在了自己的身後，這是一種保護的姿態，清玉感受到了痛意，他的手幾乎要被風光抓破了，可是他並沒有發出聲音。
薛染俶而一笑，“原來如此，風光比起我，更喜歡清玉嗎？”
“喜歡？”風光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曾經對我說的那些喜歡，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自然全是真的。”
“薛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殺了我的家人，現在又告訴我你對我的喜歡是真的，你連自己親手帶大的徒弟都可以殺害，我現在有什麼理由能相信你？”
“風光，你要相信我，我是絕對不可能傷害你。”
“是呀，在你殺了我的爹後，在你殺了我折劍樓所有人後，你和我說你不會傷害我？”她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掉了出來，“哪怕你要騙我，也想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不行嗎？”
薛染鬆手放開了南宮離，南宮離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關悅悅立馬爬過去看他，薛染不管他們，他朝着風光走近，“我從來都沒有騙你，我只是選擇把一些事情不告訴你而已，不知道這些，你會更快樂，不是嗎？”
他一步步靠近，風光一步步後退，“告訴我，屠殺折劍樓的命令，真的是你下的嗎？”
“是。”薛染大方承認，接下來他又不解，“風光，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他死了，還有我陪着你，你爲什麼要這麼悲傷呢？”
“爲什麼？呵……”她忽然想笑，“薛染，你是不是覺得，我爹死了，和我沒有關係，我還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做夫妻？”
在風光後退的沒有地方可退，帶着清玉靠在桃花樹的樹幹之時，薛染終於得以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入懷裡，在他的一個眼神下，清玉竟然不敢靠近，他從來沒有見過師父會這麼看着自己，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薛染低着頭，貼在風光的耳側輕聲說道：“夏朝是你的父親，他會比你先死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我不過是讓時間提前了一些而已，而我們會活很久很久，只有我們兩個，哪怕是滄海桑田，其他夫妻已陰陽相隔，我們也還是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