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睡不着。”
“嗯，看出來了。”季眠坐在牀上，揉揉太陽穴，一如既往的壓下了起牀氣。
風光爬上牀，坐在他的身邊，扯扯他的衣袖，“我看到電視上說……有人因爲高考壓力太大，跳樓了，我怕你也會跳樓。”
這個理由，讓季眠哭笑不得，“所以，你來看看我？”
“我今天想陪你睡。”風光抿抿嘴，“哥哥，要是你不在了，我一個人照顧不好小悠的。”
季眠看了眼她赤着的腳，“也許你該先學會照顧自己。”
“我很好呀，保姆阿姨都說我越來越懂事了。”
果然是對牛彈琴，季眠嘆氣，接着把被子蓋住了她的腳，如果她感冒了，那就會是一場大麻煩，“今天，你可以睡在我這裡，但老規矩……”
“我不踢被子，也不會亂動，我會很安靜。”這一句話，已經成了她每次來蹭睡時例行要說的話了。
季眠擡手摸着她的頭頂，她閉上眼睛像是隻舒服的貓兒一般，一般而言，他很少會對她做這麼親密的動作，他不喜歡別人的觸碰，自然也不喜歡觸碰別人，不知怎的，他忽然停住了手。
他在驚覺，自己對她的排斥好像在慢慢的減少。
他許久沒有動作，她擡眸，“哥哥？”
過了五年，她長開了許多，也漂亮了許多，少女用迷惘的神色，輕輕的發出疑問的聲音，“哥哥”這兩個字，竟是說不出的好聽。
季眠的目光動了動，收回手，冷漠的說道:“該睡了。”
燈熄了之後，房間里約摸安靜了幾分鐘，又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哥哥，你睡了嗎？”她小心的問。
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她要閉眼睡着時，他纔有了迴應，“沒有。”
“哥哥……”風光在被窩裡抓住他的手，“我把我的好運借給你，你明天一定會考得很好的。”
“把你的好運借給我……那你不就是一個倒黴的女孩了嗎？”
“沒關係，哥哥能完成自己的願望，風光倒黴一些也沒關係。”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想來是快睡着了。
又過了幾分鐘，他用漠然的語氣問:“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爲……因爲風光喜歡哥哥……”這道聲音小如夢囈，她的確是睡着了。
她倒是睡得香甜，季眠卻是難以入眠。
高考過後，就是等待通知書來臨的日子，季眠毫無壓力的拿到了最好的醫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那是在隔壁城市的一所大學。
季悠不捨的他走，抱着季眠就是哭天喊地的，季悠哭着，也帶風光哭了起來，兩個女孩二重奏，可真是要把夏家大宅都哭垮了。
季眠好不容易用他會常回來的理由哄過了季悠，再用同樣的理由來哄風光時，卻不管用了。
因爲風光與季悠的哭點不一樣，她抽泣，“要是哥哥在大學裡見到了漂亮姐姐把我忘了怎麼辦？”
這種問題，季眠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蹲下來，手指輕輕的拭去她眼角掛着的淚水，好聲好氣的說道:“不用擔心，風光纔是最漂亮的，所以哥哥不會因爲那些姐姐把風光忘了。”
“那……那你會想我嗎？”
“會。”
她終於不哭了，把那個唐老鴨的存錢罐塞在他的手裡，“我說好要養哥哥的，這裡面是我所有的積蓄，哥哥你省着點用……我真的沒錢了。”
她是個小財迷，覺得肉痛不已，但還是把多年來的存款給了他。
季眠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帶着連他自己也不懂的心情說道:“好，我會省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