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撫額：“……”
她就知道！
那位表面上看起來一本正經處變不驚的尊貴，實則……
“他就是幼稚，不用理他！”白墨說。
夜爵聲音低低的：“……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你敢這樣說白家族長幼稚了。”
白墨點了下頭，表示贊同：“好像也是。”
那位少爺在其他人眼裡成熟穩重，特別會裝。
幼稚小氣，獨佔欲又強的一面，大概就只有身邊最親近的人才能看到。
白墨不禁莞爾。
夜爵看見她臉上的笑容，深深吸了口氣，刺得肺部疼痛難忍，問：“你跟他，你們是不是……”
“夜爵，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白墨似笑非笑，脣上卻躍起淺淺寒意，“我沒有義務回答你。”
夜爵哽住。
是啊，他以什麼身份去質問？
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資格。
“好了，病探完了，蘋果也吃完了，我該走了。”白墨把手中的蘋果核拋出一個弧度完美落入垃圾桶，怡怡然站起身。
“白惜兒——”
夜爵突然喊住她，終於說出那個在心頭縈繞不絕的話語，即便她沒有回頭，只給他一個背影。
“我喜歡你！”
白墨腳步驀地頓住，身後的人還在繼續——
“我不信你感覺不到，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你和那個人不可能的，他是尊貴至高的白族族長，而你只是無權無勢的養女，白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你將要面臨的東西，遠遠不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殘酷……”
“夜爵。”
白墨嗤笑一聲，“就算我跟身爲夜家少主的你在一起，處境又能好到哪裡去？”
“我可以不要——”
夜爵目光灼灼，言之鑿鑿：“夜家少主的身份，本就不是我所喜，我可以不要的！”
漫無止境的黑暗、刺殺、血腥……
這個外人兇殘鬥爭、不惜手染鮮血都要奪去的身份，其實他並不多麼稀罕。
江山美人，當江山白骨成枯，血流成河，他寧可捨棄，選擇美人。
“可惜，太遲了。”
她並未回頭，只略略側首，輕輕的說：“如果你早一點這樣告訴白惜兒，想必她一定會很高興。”
因爲，白惜兒是那樣喜歡他，肯定不會拒絕吧。
輪迴再世，終究是……太遲。
夜爵怔了怔，什麼叫做‘早一點告訴白惜兒，她一定會很高興’？
白惜兒，不就是她麼？
“聽不明白嗎？那也沒有關係，反正不重要了，因爲……”
白墨輕輕一笑，旋即面色變得堅定肅然：“——這輩子，白惜兒永遠不可能會喜歡你。”
夜爵心口驟然窒息。
這輩子，永遠不可能……
多麼沉重而決絕的字眼，直叫人……心碎。
“爵少爺保重，日後無事還是不要再見了。對了，謝謝款待，蘋果很甜。”
說完，白墨頭也不回的走掉。
或者說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
白墨出門，門外的人沒敢再攔，只等她走後，夜闌側身進去。
夜爵坐在牀上，手裡拿着個削了皮的蘋果，腹部緊纏的繃帶漫開血跡，緩緩擴大的趨勢……
“少主，您的傷口——”
夜闌急忙按下牀頭呼救鈴，回頭就看見——
自家少主將那氧化泛黃的蘋果，送到慘白如雪的脣邊，夜闌還沒來得及阻止：“少主，您現在還不能吃這種食物……”
夜爵充耳不聞，咬一口蘋果。
咀嚼，嚥下，說。
“不怎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