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厲欣見到秦凱時的漫天恨意。
秦凱倒是平靜多了。
他掃了一眼狼狽的厲欣，並沒太大感覺。
在他眼裡，厲欣現在不過就是一個瘋子，他沒什麼心情搭理她。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現在就在地獄，像是快要溺死的人。
什麼也抓不住。
若是早知道會有今天，他一定毫不猶豫的直接弄死厲欣。
然後僞裝成畏罪自殺，也省得把自己搭進監獄裡……
厲欣好看的雙眸，忽地變得銳利，好似能夠看穿秦凱的想法，她彎了彎脣角。
“秦凱，你是不是在後悔沒有弄死我？”
秦凱像是見了鬼似的，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而厲欣，這一刻竟是恢復了平靜。
她往前走了一步，脣角微勾，面上帶着詭異的微笑，眼看着距離秦凱越來越近。
這時候，秦凱忽然有些不淡定了。
他的腦海裡，不知怎的，涌現出了她當初說過的一句話。
那時候，他在牀上，她在他的懷裡，她笑得媚眼如絲，舉手投足都是風情。
她說：秦凱，不要騙我。如果你騙了我，我會殺了你，然後再自殺，黃泉路上，一起下地獄。
他記得他還出言調笑她，爲什麼要下地獄？她們兩個人就算死，也是上天堂，醉生夢死！
回憶戛然而止，脖子一陣疼痛涌來，濃烈的鮮血味，瀰漫在他的周身。
厲欣不知道何時到了他的身前。
他擡手僵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黏乎乎溼噠噠，看了手心一眼，竟是滿手的鮮血。
“你……”秦凱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因爲，他看到厲欣拿着那碎瓷片，正劃開她那白皙的脖頸……
一起死嗎？
竟然和回憶裡她說過的話重合……
呵！
秦凱眼前一黑，目光忽地看向遠處，擡起的那隻手，重重落下。
沒人知道，他臨死前最後回想起的畫面是怎樣的，他最後念着的那個人又是誰……
厲欣瘋狂大笑，手中的碎瓷片落在了地上，那是她偷偷摔破了碗，藏下的小碎片。
她癡迷的而又憤恨的望着死去的秦凱，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那年，初入光芒娛樂。
她被人欺負，他踏着陽光走來，拯救她。
她以爲他帶着她是去享受溫暖幸福，至死，她才知，她不過是從一個小水溝轉身進了暗無天日的深淵……
厲欣和秦凱死去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後報道出來的。
那時，馮舞正在拍戲，向來很少失誤的她，卻連連NG。
郭牧雖然不滿，但也還算有點兒良心，讓她下場，拍了別人的戲。
緣淺端了兩杯奶茶，遞給了她一杯。
“謝謝。”
“你還沒放下他嗎？”
“哦，早忘了。”
“呵，我還沒說是誰呢……”
“……”
突然而來的悲傷，突然泛紅的眼眶。
馮舞端着奶茶，低垂着腦袋，一言不發。
緣淺拍了拍她的肩膀，“漂亮的小姐姐，你是想喝紅的還是白的？”
“……白的！”馮舞眸色堅決的望着她。
“好，陪君醉夢一場！”
緣淺勾着她的肩，離開了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