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卿沒有說話。
青離也不管，繼續咬着脣說道：“你說過不會在心軟的，那你現在算什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心求死。
畢竟顏玖不會再原諒他，而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還不如是死了來得乾淨，來得一了百了。
顏玖輕嗤了一聲：“嗤，良善？你以爲我放你離開，是因爲我心軟了？”
青離擡着眼眸看了顏玖一眼，眸色裡滿是疑惑。
似乎在問，若不是心軟，爲什麼又要放過他呢？
顏玖讀懂了他的疑問，脣角是嘲諷地笑：“讓你死，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你該是好好活着，餘生就該永遠活在愧疚裡。你對不起我的，永生永世都無法償還。
對了，聽說你還喜歡我？那你就好好睜大眼睛，看我和帝雲陌相親相愛，你就一輩子求而不得。
還有，你的靈魂被剝去大半，剩下的僅靠我的力量維持。你身上再無半點修爲，你在這強者爲尊的世界裡，自此只能過最被人瞧不起的日子。
這樣，你還會覺得我良善嗎？”
一字一句，聲線清脆悅耳，卻如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往青離的心口扎。
是啊，如此看來，活着比死還要可怕。
這倒不如是死了，只是青離想着，是虧欠，是她的懲罰，是她想看見自己的落魄，那自己便是苟且偷生，如她所願吧……
青離臉上突然擠出一個難看至極地笑：“你的懲罰很好，現在的你也很好，以後……務必要保重，務必要……”幸福。
只是最後那兩個字說不出口。
因爲她的幸福，不是自己給的，唯一不想祝福的就是這一點。
他還是大度不了，他還是嫉妒那個人，只是是他生的靈魂不好，是他錯過了。
這真的是世上最好的懲罰啊！
青離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而顧南卿繃直的身子，終於慢慢鬆懈下來。
說句實話，到底是懲罰還是心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要活着，一切都還會有希望，時間能夠沖淡一切的。
她希望，她能給青離帶來的是新生。
那殘缺的靈魂，總有一天會拼湊出新的靈魂的。
這應當是她對於這一些過去，做的最後的了斷了吧？
想着，顧南卿兀自笑了笑。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現在，她真的想帝雲陌了。
*
這一次，對前生所有的牽掛都沒了，顧南卿終於如願離開了那個世界。
昏昏沉沉的力量驅使之餘，便是到了主神空間。
熟悉的高科技實驗室，熟悉的地方，顧南卿的臉上露出解脫與喜悅的神情。
她迫不及待要把自己什麼都想起來了，還把仇都親手報了，這樣的好消息告訴帝雲陌。
“帝雲陌……帝雲陌……你在哪？”
“大叔？”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你快出來！”
顧南卿帶着喜悅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的響起。
只是空蕩蕩的房子裡，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顧南卿又喊了幾聲之後，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而主神穿着白色大褂的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身上還是一如既往帶着幹練的氣息。
她的神色看起來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