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麼多雙震撼而訝異的眼眸，凌夕一張臉燒得通紅，卻又覺得是不是該爲自己做點解釋。
有些話還是不能明說的，她還不至於膽子大成那般。
雖然，明知道解釋等於掩飾。
猶豫了片刻，她才輕聲道：“我……我只是……想和雲飛研究一下那個玉女心經。”
她看着慕容雲飛，拼命暗示自己不去看冥夜和冷清的表情，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慕容雲飛的臉上：“你上次不是跟我說過玉女心經可以雙修的嗎？”
“玉女心經是我給你的，我比他懂得更多。”江山盯着她，眼底了藏不住醋意：“要找人雙修，該找我纔是。”
都怪他把玉女心經交給她的時候，自己分身乏術，第二日便離開皇城到了外地辦事，卻不想這十來日不在她身邊，倒是讓慕容雲飛鑽了空子。
“既然她指定了找我，你又何必自討沒趣？”慕容雲飛瞟了他一眼，聲音是平淡的，可卻誰都能聽得出這其中的得意和興奮。
他看着凌夕，笑得溫和：“那我今夜便留在這裡陪你，與你好好研究玉女心經的奧妙。”
雖然他還是不明白，她想要與他雙修，爲何不直接跟他回抱雲軒。
不過，能待在一起便不錯，他不計較。
凌夕點了點頭，還想說話，卻忽然感覺到落在她腰間的那條長臂加重了力道。
她嚇了一跳，擡頭看着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宗政初陽，輕輕握了握他的掌：“你……你到時也可以跟我們研究一下，好不好？”
“好。”這一聲迴應，僵硬而藏着不悅。
他以爲她留在這裡是打算與他好好重溫一下舊夢，卻不想是爲了研究那什麼破心法。
雖說，玉女心經對她的身體確實有好處，可是，什麼時候研究不行，非得要在這種時候研究，還要拉上個慕容雲飛？
這樣，他哪還有機會與她好好溫存？
“玉女心經確實是個好東西，只要堅持修練，對她的身子絕對有好處。”南宮冥夜忽然擡頭看了三人一眼，淡言道：“今晚你們便好好研究吧，配合着心法，一邊修煉，一邊……”
他頓了頓，素來淡漠平靜的臉，竟顯出一絲羞赫之色。
雲飛和初陽還沒來得及理清他臉上那一層淺淺的緋紅所潛藏的意義，凌夕已經羞得把臉埋入宗政初陽的懷中，抱緊他的腰際，輕聲道：“讓他們快吃飯吧，都餓了。”
大家眸光閃爍，總算反應過來南宮冥夜的意思，見她已經羞成這模樣，也沒誰再多說什麼。
一整夜裡未曾哼過半聲的慕容霽陽只是淡淡看着一切，眼底有着羨慕也有着落寞。
他們如此相處的模式其實是溫馨而融洽的，哪怕看起來總是暗潮洶涌各不相讓，可各人的氣場卻又奇異地能融和在一起，看起來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般。
就連他和雲飛這對親兄弟相處起來也沒有那麼融洽的氣氛。
他是真的很羨慕，也知道自己完全融不進去，於他們來說，他也只不過是個外人。
他羨慕，羨慕他們中的每一個，就連從未與凌夕溫好過的江山，他也羨慕得很。
不管從前有多苦，至少那小女人現在是接受他了，將來他總會有幸福快樂的日子。
而他，根本融不進去，也根本進不了她的心。
他只是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不說話，也完全插不上話。
一頓飯，在算得上愉悅的氣氛下度過，席散的時候，雲飛與凌夕交代了幾句，說要先回抱雲軒拿點東西，便匆匆跟上慕容霽陽的腳步離開了竹苑。
拿東西不過是藉口，事實上，他只是想和他的大哥說幾句話。
雖然兩人平時每日都住在一起，見面的機會比所有人都多，可是，兩個人之間卻是甚少有機會說上幾句話的，畢竟都是大男人，不像女兒家那般有什麼心事都可以互相傾訴。
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慕容霽陽也特地放慢了腳步，沒有急着往抱雲軒趕回。
小道上安安靜靜的，除了他們，再沒有第三人。
“有話便說吧。”其實他大概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只是有些事情連自己都把握不來，別人的規勸又能勸阻多少？
看得出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慕容雲飛只是沉吟了片刻，便道：“放棄她吧，大哥。”
慕容霽陽擡起眼簾遙望天際，沉默。
雲飛也隨着他的視線望向天邊。
夜幕上，繁星朵朵，月色算得上明媚，一個風光無限好的夜晚。
他無聲輕嘆：“我之所以能被她其他夫君接納，是因爲我爲了她已經死過了一次，可是，這種事情可一不可二，大哥，算是我對不起你，我比你先走了一步，也鑽了這個空子。”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慕容霽陽瞟了他一眼，笑得無奈：“你一直喜歡着她，這三年來你爲了她默默守候，當初甚至只爲她一句話，大半年來從未離開過抱雲軒半步，這一份感情有誰可以比得過？”
“你錯了，大哥，我對她的感情是從她第一次踏入抱雲軒開始的。”從前那些執念也不過是執着於自己心中一個幻想罷了。
喜歡的不是一個真實的人，只是一種假象，連自己都知道已經被騙了，也都清楚那些執着不過是他的奢望，卻只是不願意清醒，依然執着於這種癡戀之中。
因爲一旦清醒過來，他會發現自己心裡最深處那個角落原來一直是空蕩蕩的，他害怕那種找不到方向的感覺，所以，他願意沉淪，沉淪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至少他可以騙自己，他的心是完整的，人生也是完整的。
而她的出現，讓他明白到過去自己過得有多假，有多可悲。
是她，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慕容霽陽不說話，只是看着前方的路，目光有幾許迷離。
他明白雲飛所說的“她第一次踏入抱雲軒”是什麼意思，那是在凌夕的靈魂附於許世琉璃身上之後，時隔大半年，以七公主的身份踏入抱雲軒的大門。